皇帝闻言大惊,跌跌撞撞的就跑向了床边,他紧紧地将万言宁的手握进掌心,对着陈老急切道:“陈老先生,请您救救他!您是个能人,既能救得了父皇,想必宁宁的病也不在话下!若是将他治好了,您想要什么赏赐,朕都……”
陈老闻言,冷笑起来:“老夫可不敢,旁人好好的药材进了他的药盅都得变成有毒的,更何况是药方子?”
皇帝被他说得有些难堪,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祁疏玉,却见他毫无反应,也有些怒了:“君后!宁宁虽在些小事上不懂事,但他对你从无冒犯!你如今就打算这样袖手旁观吗?”
祁疏玉被他说得有些莫名,但还是恭敬回道:“禀陛下,陈老只是客居公主府,并不是臣的家仆,陈老不愿之事,臣亦不敢相逼!”
皇帝却冷笑起来:“往日宁宁说你表面贤惠,实际却对他极尽苛责,嫉妒他深受朕的喜爱,故而屡屡为难。朕本来还有些不信,可如今你却连救他一救都不愿意,祁疏玉,你究竟是何居心?”
陈老等人都要被他这颠倒黑白的一套气笑了,就要出声怒斥,却被祁疏玉给挡了回去,他摇摇头,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才缓缓跪下,
“陛下,臣自知您娶臣乃是形势所迫,并非出自真心。臣为人粗劣,也难入君眼,如今水落石出,臣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便求陛下放臣离去吧!”
他怕皇帝不同意,又补充道:“臣也知为陛下休弃后便是戴罪之身,臣今日便在众宗亲的见证下对天盟誓。自即日起,不以宗亲自居,不再婚娶,不留后嗣,从此便在宗庙内静思已过,终身不出!待我百年后,长公主府一切产业皆为宗室所有,用以供养后人,一则算是祖母荫蔽后人,二则也算是疏玉悔过之心,三则是望陛下高枕无忧!”
他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将身子整个倾倒,跪拜在地。
宗亲们都开始议论了起来,他们的确是想让祁疏玉与皇帝联姻以此保障宗亲的地位,但若是祁疏玉愿意在死后将长公主府的家私全部交出,那也是很够他们这些人吃喝不愁的。又见皇帝对万言宁的上心样子,怕是与祁疏玉也难有后嗣,倒不如拿了眼前的实惠更好,一时间都有些心热起来。
“陛下,既然您对疏玉如此不满,倒不如成全了他,也好过让他在宫中日日如惊弓之鸟!”
“是啊陛下!您和万贵君不是总觉着是疏玉抢了君后之位吗?如今他便将这位置让出来,不是正好称了您的心意嘛?”
“住嘴!”皇帝头痛地闭上了眼,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祁疏玉提出的这些简直再好不过!他把君后之位让了出来,还长居宗庙,彻底解决了长公主府的隐患,他就应该立刻答应才是,待会儿宁宁醒了,怕是得高兴疯了。
可他不愿意,他总觉得他和祁疏玉不应当是如此收场,他可以不爱祁疏玉,不理会祁疏玉,但他某日想去桐华宫时,应该有那么一个人在那里,每次都哀伤而平和地看着他,从来不会不理他。
“祁疏玉,你当真想好了吗?你如今不过二十有二,从此就要守着这宗庙过吗?”
祁疏玉想了想自己这寂寞而又苍白的十年,苦笑道:“可是陛下,日子不就是这么过吗?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
自从那个人走后,他的日子还有什么分别吗?
皇帝又努力地想了想,似乎终于找到个好一点的借口,匆匆开口道:“可是朕前脚将你送进了内惩司,后脚你便要朕休弃你,后人会如何议论朕?你可是一国君后,无故被废,史书又会如何评说?这些你都想过没有?朕说了,以后会好好待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为什么非要和宁宁相比呢?他……”
“陛下,那便昭告臣民是臣下的毒吧!”
皇帝被他惊到了,不禁反问出口:“你疯了?那你今日折腾个什么?
祁疏玉平静地摇了摇头,“不重要了陛下,或者您还想往臣的身上再安点别的罪名也无妨,只要您答应臣,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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