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祁疏玉的话也算给皇帝提了个醒,既然大家都是重生而来的,万澜羽可以用海盐,他便不能用其他的么?
前世他中了绝红尘后好歹还多活了几十日呢!而万澜羽呢?一早便死在了祁疏玉的算计之下,先是被彩棉种子掏光了家产,后又是电石和活死物,就这样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家族……
脊背不禁战栗起来,红尘绝的苦辣混着血腥味儿似乎又涌了上来,皇帝有些畏惧地望向了眼前的人。
一头如瀑的青丝半束在流光玉简中,白玉珠串成的流苏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是他抬起了头,红的痣、黑的眸,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皇帝记忆中最温柔缱绻的模样。
他不是他,也不会成为他!
皇帝就这样痴念的望着眼前人,祁疏玉有些羞赧,不敢与他对视,只挣扎着要起身,皇帝哪里肯让,又要将人拉回来。
祁疏玉却痛苦地抱住了肚子,皇帝哪里还敢造次,忙要命人进来。
这些日子有祁疏玉陪伴在侧,皇帝怕被人打扰,因此宫人们都被打发到了外间伺候。君后有恙,他们也不敢耽误,立马有人去请了太医,祁疏玉也被扶到了榻上。
太医很快到来,请过安后便迅速开始诊治。他细细把过脉,眉梢间都是喜气,“恭喜陛下,殿下这是成结了!”
皇帝整个人都像傻了一般,他指指自己,又望向榻上温柔沉静的人,他居然?他要当父皇了!是祁疏玉和他的孩子?是不是那个孩子回来了?
宫人们看皇帝高兴成这个样子,也都喜上眉梢,纷纷跪下来将各种吉利话说了一遍。
祁疏玉淡淡地笑起来,命人拿来各种赏赐将宫人们打发了,这才和皇帝说上几句话。
皇帝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眼中似有泪意汹涌而出,当年、当年那个孩子死得那样惨,是他造的罪孽,都是他的罪孽!
他终于明白了,他重来一次,就是为了拯救这些无辜惨死的亡魂的啊!
祁疏玉的反应却淡淡的,期间皇帝各种保证,又是跪下表决心,又是抱着人泪眼婆娑的痛哭,祁疏玉都只是温柔的劝抚道:
“臣信陛下的,臣也只能信陛下了!”
听他这么说,皇帝除了心疼还能怎么办呢?
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李四通出面,以君后殿下需要静养为由,好容易将皇帝劝走。
皇帝如今是有子万事足,为了迎接宝贝儿子的到来,也为了给儿子留下一个安稳的江山,对付起万家来,手段只比以往更加狠厉。
他记得在一个梦中,曾看到万尔默与古人后入,似乎是叫什么阿古的,两人暗通款曲,侍弄活死物,谋求长生。既然两人如今都在宫里,那么便先抓了人来,种种刑罚下去,他不信问不出什么。
万家再蛮横又如何?万澜羽如今可是在祁国,又并未如前世那般,手握祁国三成兵权,他就是直接将人扣下又如何?
于是在皇帝一通操作下,万国毫无悬念的怒了,先是派了使节前来交涉,要求皇帝顾念血亲,先将万澜羽释放。
这个要求也算在情理之中,可谁知那使者竟还带了万国的海盐来祁国四处售卖,皇帝本就恼怒此事,他虽早派了齐方明去南洋请高人出山,但这一来一回终究要费些功夫,哪里能容得下万国人在此搅弄?
于是便干脆将使者斩了,还将其带来的海盐尽数侵吞。万国闻言震怒,太子万争鸣率兵赶赴边境,两国大战,一触即发。
此番局面,皇帝早有预料,干脆顺势将万澜羽拿入天牢,又将兵权交于定王与敦王,命他们率兵迎击。
就在此时,辽国竟也对祁国宣战,说是祁国谋杀了辽国走失的亲王安巴坚。
皇帝大惊,安巴坚被杀一事,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除了暗卫,不应该有人知道才是,究竟是谁?难道连暗卫也……
然而还来不及思索,辽国和万国的兵马早已兵临城下,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重生的人居然还能落到如此境地。
他又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祁疏玉,孤立无援、受尽折磨,居然还能在最后将这两个国家彻底覆灭……难道他也只能像祁疏玉那样,走上不归路吗?
春日将近,窗外有人正在絮叨地说着什么,皇帝索性将目光望了出去,祁疏玉的身子已经显怀了,他目光沉静,正在太医的指导下缓缓地走着,为往后做好准备。
是啊,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为了这个新生的生命,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就在万辽两军压境之际,祁国边境却爆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最先失控的是燕州边境外的辽国兵士,他们的身体被一个个血窟窿洞穿,血液流失殆尽,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野兽啃食着,连那惨白的皮肉也被很快吃净,只留下惨白的骨架。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这场令人胆寒的灾祸很快就席卷了边境线,它就像一场疫病,会在悄无声息的一个夜晚夺走一个军队的性命,随后以更快的速度去席卷下一个军队。
同样的惨剧似乎也穿越了岁月的长河,在另一个时空上演,辽军很快惨败而归。
皇帝却似乎从这场屠戮中找到了身为上位者的快感,他引着活死物很快就来到了万国,他母亲的故国。前世的杀戮再次重演,可这次的祸首却变成了皇帝自己。
活死物就像是一把钥匙,彻底释放了皇帝心中的恶,他并没有像前世那个人一样,用自己的身体锁住复仇的底限,最后又用死守护了这个不曾善待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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