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您流血了?”
丁易辰忍不住问道。
“什么?”文道德皱起眉低头看向自己。
“您的袖子……”
“噢,这是别人的血,你上去休息吧。”
文道德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多说话。
但语气已经比刚才说中医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三名保镖站在一旁。
其中一名曾经在医院守护过他们几天的保镖见状,朝丁易辰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见此情景,丁易辰只好上楼,生怕自己过多打扰了文爷。
第二天一早。
管家就来喊丁易辰和秦珊灵下去吃早餐。
俩人走进餐厅的时候,文道德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报纸。
“文爷,早!”
“文爷早上好!”
听见他们进来,便一边收起报纸,一边满脸笑容,“你们下来了,快进来坐下一起吃。”
丁易辰和秦珊灵走过去坐下。
桌上是看着清清爽爽的几碟小菜和三碗稀饭。
三笼屉烧麦、水晶虾饺。
丁易辰很诧异,文道德不是内地人,他们的早餐也这么中式吗?
他此时还不知道,闽粤港澳等地区的饮食都比较清淡。
“怎么?是不是觉得早餐吃得太寒酸了?”
见他们不动筷子,文道德纳闷道。
“不会不会,是觉得文爷家的早餐吃得好精致。”秦珊灵抢着回答。
“珊灵说得对,很精致,看着很有食欲。”
丁易辰跟着点头。
“哈哈哈,早餐嘛,就应该清淡可口些。”
“小丁,你快吃啊,愣着做什么?一会儿我还有事要找你。”
“好的文爷。”他连忙端起碗。
都吃好后,秦珊灵为了不打扰他们谈事,上楼去读新闻给文武听。
“小丁,到我书房来。”
文道德领着丁易辰走进书房,“坐吧。”
“文爷,您找我有事?”
“你昨晚不是问我袖子上的血迹吗?”
“是。”
“那是胡海奎儿子的血。”
“啊?”
“不要惊讶,我文道德这人向来有仇必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我把胡海奎的儿子给抓来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问出这话丁易辰就后悔了。
港片他还是看过的,黑帮火拼还能告诉外人把对方儿子挟持到哪里吗?
“关在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丁易辰明白了。
南城是全国最先开发的城市,在郊区还有很多待开发的区域。
那些地方在过去是十几家国营大厂。
南城改革之后那些国营大厂迁的迁,倒闭的倒闭,城市的周围郊区便闲置了大片大片的厂房和仓库。
如今那些厂房和仓库大多数因为人去楼空,便变得破败不堪,成了无主之房。
那些地方就成了三教九流经常光顾的地方,被各条道上的人私自划分了区域,成了他们窝赃销赃之地。
绑架勒索之事也常常在那里发生上演。
这么看来,文道德关押胡海奎儿子的仓库,也是被他“霸占”去的废弃国营仓库了。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抓了他儿子吧?”
“是。”丁易辰点点头。
文道德停顿了一下,说:“其实抓他儿子也是个巧合。”
“我是赶去和朋友谈点事,没想到那小子正在街上捉弄路人,还嚣张地自报家门。”
“他知道您是谁吗?”丁易辰问道。
“知道,我文道德向来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告诉了他我是谁。”
这倒是很像道上大哥的做派。
“我关那小子,只不过是想刹刹他的威风,明天就会放他回去。”
“那他……受伤了?”
“你是想问我的袖子怎么会沾到他的血吧?”
“是。”
“我打的。”
这一切就合理了。
但是他很纳闷,文道德把自己喊到书房来是要商量什么?
“放胡海奎小儿子这事呢,我想交给你去做。”
“交给我去做?”
丁易辰惊讶地指向自己。
“对,这个天大的人情我要让你去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爷,我、我不明白。”
“我给你我仓库的地址,一会儿你就回去,去把那小子救走。”
“我去救走?”
丁易辰大惑不解。
按理说文道德既然不想绑票胡海奎的小儿子,只是想关他一天给胡海奎一个警告。
那么,就只要松开那小子身上的绳索,放他回去就行了。
胡海奎会如何报复,那是下一步的事。
他文道德也不怕对方报复。
俩人互相伤害对方儿子,这种事胡海奎恐怕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可是文道德此时却把这事的功劳送给他。
这让丁易辰不免在心中思考起来。
“你救走后,把那小子送回去给胡海奎,胡家就欠下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是我没明白,为什么要让胡家欠我这个人情呢?”
“竞标之日,他胡海奎就会对你心有忌惮,毕竟你是他全家的大恩人,道上的规矩他不敢不念你的情。”
丁易辰此时明白了。
无论胡海奎多么霸道,“义气”这面旗子他得顾忌。
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今后在道上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哪怕胡海奎心中对丁易辰多么的不屑,但是面子上的工夫总还是要做的。
文道德这么做是一箭双雕。
一是打一顿仇人的儿子出口气。
二是让胡海奎在竞标中矛盾不已,犹豫不决。
“多谢文爷为我考虑!”
“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出了这扇门就不要对任何人说了。”
“好。”
“对了,也包括女人 ,千万不能让女人知道。”
文道德意有所指。
丁易辰知道他说的是秦珊灵。
“文爷请放心,我绝对保密!”
“嗯,好了,我约了人打高尔夫球,这就要出发到望月山庄去。”
“好。”
“一会儿你们要回去的话,我让管家帮你们备车。”
“文爷您不必操心,这些小事我们能处理。”
文道德却依然满脸不放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记住了文爷!”
从文道德的别墅出来。
坐在副驾驶室的丁易辰朝后座的秦珊灵交代,“你一会儿先回店里去……”
“那你呢?”
“我去帮文爷办点事才回去。”
“要我一起去帮忙吗?”
“不用。”
自己要去办的事瞒她都来不及呢,哪里敢带着她一起去?
司机绕到光华路,先把秦珊灵送到服装店门口。
“丁易辰,都到店门口了,你不下车进去看看?”
秦珊灵一下车,就走到副驾驶车窗旁,探着头冲他说道。
“我这还有急事要去办,你进去和我海叔还有晓峰说一声,就说我一切都很好就成。”
“那你……”
她还想跟丁易辰说什么,车子已经“嗷”的一声冲出老远。
……
郊外的一座仓库里。
丁易辰和文道德的保镖站在仓库的大门外朝里面看。
一名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的大男孩,被反绑着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穿着很时尚,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相当港风,一看就是个爱时髦的小青年。
唯一不协调的是,他头上蒙着一个黑色布袋,正在左右晃动着脑袋。
大概是想把那根本甩不开的布袋甩掉。
这小子很机灵,听见门外似乎有人,立刻大喊起来。
“救命!”
“救命呐!”
“请救救我!”
开车送丁易辰过来的保镖示意丁易辰过去,而他自己则回到车上走了。
丁易辰看了看四周,遍地是野草,野蒿已经长得有人高。
他走过去扒开野蒿,满地生长着车前草和小野菊。
他快速拔了一捆小野菊和车前草,并且薅了一根野蒿杆子把小野菊和车前草捆在一起。
他拿着捆绑好的野生植物走到那孩子面前。
男孩听到来人站在自己面前,声音有些惊恐,“你是谁?”
问得相当小心。
丁易辰知道男孩以为又是绑架他的人回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不是绑架我的那些人?”
男孩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友善,恐惧的心理缓和了许多。
“我……我昨天被人抓来了,还挨了一顿打,你快救我出去,我会让我爸重谢你!”
“感谢就不用了,我采草药路过这里想进来歇会儿,就看见了你被绑在这儿。”
“哥哥,你能快点帮我把绳子解开吗?我的手臂都被捆麻了。”
“好。”
丁易辰二话不说,走过去解他身上的绳子。
解开后,男孩自己把套在头上的布袋子摘下,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才罢休。
“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丁易辰明知故问,路人就得有路人的好奇心。
“别提了,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我也不知道那是帮什么人,一见我就把我抓来了,领头那老头儿还打了我一顿。”
他还怕丁易辰不相信似的,指着自己的脸说:“哥你看我这张脸,被他们打得都肿了。”
的确,脸上的红肿已经变成了淤青,嘴角还有干了的血迹。
丁易辰联想到了文道德袖子上的血。
“那你知道抓你来的人叫什么吗?”
“知道,但是我不认识他,那老头儿自己说他叫什么文道德,我呸!简直就是没道德!”
“额……”
丁易辰使劲儿地憋着笑。
笑点不高的他,看着男孩咬牙切齿的样子和他说的话,差点儿就笑场了。
为了掩饰自己,他连忙问道:“你家住在哪里?我刚采完草药正要回市区,顺便把你送回家去吧?”
“那太谢谢你了!”
感谢完,男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你能把我送到豪富大厦吗?”
“豪富大厦?你家住在那儿?”
丁易辰装作不知道他是胡海奎的儿子。
必须得等这小子自己说出来才行。
“我爸在那儿。”
“你爸?你爸在豪富大厦开公司吗?”
“你说对了一半儿,我爸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男孩毫不隐瞒地显摆道:“你可能有听过我爸的名字,他叫胡海奎。”
“什么?你爸叫胡海奎?原来奎爷就是你的父亲?”
丁易辰故作惊讶地问道。
“对,怎么?你不相信?”男孩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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