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没等傅南洲问就最先开口。
谭雅出事之后,知道陆惜被怀疑,他立刻就展开调查,忙了一夜,最终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火速审问出结果,第一件事就来告诉傅南洲。
陆惜那小姑娘已经够苦了,他不希望陆惜跟傅南洲两口子有矛盾。虽然陆惜现在是千金小姐,可她才回沈家个把月而已,过去二十年吃的苦,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他心疼。
当然,秦烈没有非分之想,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只是想尽力帮一下那个小姑娘。
看了一眼其他人,秦烈沉声说道:“已经抓到了凶手,就是餐厅的服务生。”
傅南洲眉心一沉,有些怀疑,“一个服务生? !”
秦烈点头,“据他交代,因为不满你母亲对他的羞辱而怀恨在心,于是趁着她用餐的时间,在刹车上动了手脚。
“原本只是给你母亲一个教训,却没想到会酿成这样的后果。你母亲离开之后,他曾骑着电动车跟踪,看见她出车祸之后,当时就慌了神,回家收拾东西准备逃往外地,却没想到正赶上十月一,所有火车高铁都没票,出租车又太容易知道他的行踪,就抱着侥幸,暂时藏在餐厅的仓库。”
这个结果令大家都很意外,怎么会有人因为发生一点口角就动了杀心呢?
“车上找到他的指纹了吗?”傅宗泽依旧不相信这件事跟陆惜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他并不想承认自己诬陷了一个人。
秦烈认真的点头,“停车场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他进入车里的画面,一共停留了20分钟。另外这个人有在汽车修理店工作的经历,对汽车维修有一定了解,具备作案条件。我们抓了他之后,很快他就全部交代。”
这个案子破得很顺利,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疑点重重,大部分案子都是简单明了,只要线索足够。
秦烈还有事,跟傅南洲说完就匆忙离开。
“我就说吧,惜惜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惜惜肯定委屈死了,无端被你们冤枉。”庄依坚定的开口,说完忍不住瞪了小舅舅一眼。
傅南洲心中的内疚更加强烈。
傅西洲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冤枉了人家,那就好好打电话道个歉,而且葬礼她得参加吧?毕竟是儿媳妇儿,她如果不来不太合适。”
傅南洲没说话,只是拿着电话走出别墅,给陆惜打了个电话。
原本还以为陆惜大概会因为在气头上不接他的电话,但响了两声之后,电话被人接起,里面传出陆惜不咸不淡的声音,“喂。”
傅南洲声音干涩,“惜惜,对不起,我妈的事冤枉你了。”
陆惜有些恍惚,紧接着就鼻头发酸,委屈的情绪不断涌上来,在她的双眼中蒙上一层雾气。
但她没哭,只是沉默了几秒钟,装作冷静的样子,“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当时太难受了嘛,人在气头上就会冲动的说气话,都是话赶话。”
她越是大度,傅南洲就越是自责,“惜惜,这件事我之后再跟你好好道歉,明天是妈的葬礼,你……来吗?”
“我就不去了吧,反正你妈生前也不喜欢我,看见我估计也不能安息,到时候你爷爷还得怪我,大家都不痛快。而且我们以前有个习俗,孕妇是不能参加葬礼的,容易情绪激动,动了胎气,不吉利。”
陆惜的理由无懈可击,她是真的不想去,不想面对傅家那一大家子。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傅南洲长叹一声。
“是,我在生气,而且很生气。”陆惜没有丝毫遮掩隐瞒,“但这不是我不过去的原因,我能分清轻重,亲人过世这种事大于天,我还不至于因为生气就任性耍脾气。
“但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可以问问你爷爷,他一定也是不想我去打扰你妈安息。”
傅南洲握了握拳,嗓音变得嘶哑无助,“惜惜,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陆惜呼吸滞了滞,终究是没能狠下心,不带情绪的回答:“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没事挂了。”
“等一下。”
在陆惜即将挂断电话之前,傅南洲又叫住了她。
陆惜顿了下,虽然保持着通话的状态,但是并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等着傅南洲后面的话。
傅南洲能察觉到陆惜还在生气,抿了下薄唇,他说:“凶手找到了,是……”
“我知道,秦大哥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
傅南洲的声音立刻紧绷,“你们私下联系了?”
“对,联系了,怎么了?”陆惜质问。
一句话噎得傅南洲哑口无言。
陆惜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冷笑一声,“你妈出事的时候,我跟秦大哥说了,他第一句话是:别着急,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无关,交给我,我来查。
“傅南洲,你是个讲究证据的人,可秦大哥难道不比你更重视证据吗?
“他在安慰我的时候,是以朋友的角度,而且给了我绝对的信任。但你呢?你在指责我,怀疑我的时候,是以什么角度?你是你妈的儿子,是你爷爷的孙子,唯独不是我的丈夫。
“但凡你为我想一下,都不会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我为什么去你妈的车里。
“我昨晚一夜没睡,我企图说服我自己,说你很难受,因为你失去了最亲的人,那些话都是话赶话,不能认真。
“但是傅南洲,我说服不了自己,我还是觉得委屈。而且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收起委屈,给你找借口,替你找理由?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拿到证据了,想起我了,看来内疚自责,但是这反而让我更难受,因为你没有本能的给我信任。 而且我知道,在你心里,你的家人其实比我更重要。”
陆惜一口气将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说到后面有些控制不住眼泪。
傅南洲也觉得委屈,“惜惜,你不能这么想我,在没有查到那个服务生之前我就相信你,只是我需要证据说服我爷爷。”
“我根本不在乎你爷爷怎么想,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关他什么事?我在乎的是你当时的本能反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反正这次的事让我挺难受的。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忙你的吧。”
说完她就立刻挂断电话。
这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说出来也并不会舒坦,可她必须得说。
傅南洲说需要她,作为妻子她答应了,这是妻子的责任,她尽到了,可傅南洲身为丈夫的责任呢?他没做到的呀。
傅南洲看着挂断的电话,脑子里都是陆惜刚才的话。
她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委屈却有力的控诉他,他真的又一次伤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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