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消失不到十分钟,周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视频里,他身处卧室,身上换了睡衣,一副松散的样子,根本不像刚刚让别人喝过洗脚酒的恶劣模样。
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向她展示放在房间里的礼物,足足有两大行李箱,都是给姜思甜的分量。
“这边我还要再处理一些事情,等明天我让人先把这些送回去,你要是还喜欢什么,直接给我打发微信列清单。”
姜思甜笑着看他,整个视频的过程中,周舟没有提网上视频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她还没有看到那段视频,毕竟视频在网上只出现了不到十分钟。
周舟不提,姜思甜不问。
夜晚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那个视频里周舟的样子,偶尔那个甘愿喝酒的人,变成了周观棋的脸。
她不得不承认周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过着她接受不了的生活,因为姜思甜自始至终都是被压迫的角色,能代入的也只有那个喝了洗脚酒,最后还要道谢的人。
她和周舟的差别,在她眼前越来越明显。
过了两天,周舟的礼物从国外送到周舟的房子里,他特地打电话给姜思甜,让姜思甜去拆礼物。
姜思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满客厅的礼物盒,还有……尚扬?
姜思甜挂了电话,问尚扬:“你没有出国?”
尚扬耸耸肩膀,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我来回跑也没意思,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折腾了。”
他指了指那堆礼物,很明显它们是尚扬的功劳,但姜思甜却无心管那些东西,给自己和尚扬都倒了茶,才坐在他身边,问:“你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玩的吗?像视频里那样羞辱别人?”
尚扬一惊,随即又讪讪地笑:“原来你看到了呀,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些八卦绯闻,不知道呢。”
姜思甜属于专心学习的专注性格,从来不关心外面的纷纷扰扰,所以大家才会以为她没看到视频。
“这……小嫂子,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舟哥从小家境优渥,大家奉承他习惯了,总会做些高人一等的事情。”尚扬也不好解释那么多,只能给周舟打包票:“但我可以保证,舟哥只是和男的玩玩,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胡来。”
这话姜思甜自然不信,视频里的人说过,他们会给周舟打掩护,姜思甜想知道都没有办法。
目前只有尚扬还对她存着一丝真诚,姜思甜只能问他:“尚扬,我知道之前你是受周舟之托,才告诉我罗溪芮的事,你能不能再多说一些事,不要让我觉得,我不了解周舟。”
尚扬犯了难,支支吾吾不说话。
但姜思甜也不是强迫别人的人,见他为难便不再追问:“算了,我为难你们了。”
她落寞沮丧,让尚扬想起很久之前的姜思甜,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敏感又脆弱,被同学赶出教室也是这个表情。
尚扬看不得她难过,心里不忍心,下定决定才说道:“商场上有时候要应酬一下,别人都玩,舟哥不玩,又不太合适,但是那些女人,他真的没有碰过一根头发。”
“其实你要体谅舟哥,他不玩女人,别人送来的他也不要,如果再不刁难那些人,有些利益给的太轻松,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尚扬尽量说的通俗一点,让姜思甜好理解:“小嫂子,你是舟哥保护的人,心思比外面人纯净太多,你要理解舟哥的难处,他为你守着底线,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每一个人都在姜思甜耳边不厌其烦的说周舟保护她,要她体谅周舟,可是她难道连问一句都要被说教吗?
姜思甜烦闷不已,也不想再问视频的事,对房子里的礼物更是不感兴趣,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宿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渐渐让她感觉到窒息,她好像被周舟建起来的无形墙壁禁锢,每个人都站在周舟的立场上面对她,却没有人真正告诉过她,她和周舟是平等的。
见她要走,尚扬连忙追上去,道:“其实舟哥本来没有打算告诉你罗溪芮的事,是我觉得你不应该被蒙在鼓里,所以才在花园对你说了那么多。”
姜思甜闻言一愣,转身看着尚扬,他神色真诚,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那周舟怎么知道尚扬和她说了罗溪芮?
那种奇怪的预感又涌上心头,姜思甜强行压下那种难受的感觉,和尚扬道别。
临出门前,尚扬再一次强调:“你放心,舟哥不会背着你乱来,他家里家教很严,如果他玩女人,家里人第一个不放过他。”
姜思甜倒是不太相信周舟玩女人这种事,只是情侣之间不只有第三者,还有彼此的共同语言。
很显然,周舟和她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她见过周舟人畜无害的样子,接受不了他盛气凌人的高傲。
风波渐渐平息之下,周舟还没有回来的打算,反而是周观棋在国外的无名小镇向姜思甜报平安,表示自己很好,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也开始重新创作。
“现在我有了另一种心境,我感觉这一首歌一定会红遍全球,到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挡我的脚步。”
周观棋在电话里很开心,姜思甜心里的顾虑也放下来,周舟不回来,她便专心学习。
这几天她反思了很多,她上大学以后,所有的朋友都和他有关,所有人都惧怕周舟生气,并不能对她说真诚的话。
她也意识到周舟并不是他表现的样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所有的事都靠周舟,不能依附于他成为一个无骨的藤蔓,她要有自己的人生。
她不能成为她曾将嘲笑过的人,靠男人生活的女人。
所以沈教授再一次提起德国的交换计划,姜思甜几乎没有考虑,就在同意书上签了字,明年下半年,她要去德国深造一年,不管周舟同不同意。
即使最后会面对和罗溪芮一样的结局,姜思甜也不能再妥协下去。
元旦时候,一位客人通过学校找姜思甜,姜思甜到了指导员的办公室,见到对方是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
这人不只是坐轮椅,好像高度瘫痪,只有胳膊和头能动,见到姜思甜,激动的嘴上语无伦次。
姜思甜有点怕他,后退了一步。
还是指导员先安抚了那个中年男人,才对姜思甜说了这个人的来龙去脉。
他是文雅的爸爸。
之所以来找姜思甜,是因为文雅从基金会离职之后,用了姜思甜答应给她的计划资料,被基金会以侵犯商业机密告上法庭。
指导员安抚完文爸爸的情绪,才说:“这个案子现在还没开庭,基金会那边说如果赔偿可以撤销起诉,但文雅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她这些年挣来的钱基本上都给父母治病了。”
文爸爸提及家庭,再一次激动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老婆有精神病,现在还在家里不能受刺激,他们不让我进去,我找不到别人了,只能来找你……”
“我只有这一个娃娃,不能看着她进去坐牢……”文爸爸手边有一个布袋子,一只手艰难地拿起来,哭着给姜思甜:“我家里花销大,手上没有多少钱,你要是帮她出来,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他说着,颤颤巍巍的就要从轮椅上下来,指导员立刻起来扶住他,这身子骨不能在办公室出事,否则学校也说不清。
而姜思甜还处于迷惑之中,什么叫盗取商业机密?
她那个计划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
那不就是废纸?
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基金会搞事情整文雅,姜思甜安抚了文爸爸之后,立刻离开学校,发誓要把事情搞清楚。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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