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阳和张队长在一旁交谈之时,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
只见人潮如水般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李阳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梳着利落长发,身穿笔挺干部服的中年女子迈步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大腹便便、同样身着干部服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煞是威严。
那女子刚一出现,站在人群中的刘海中便眼前一亮。
只见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颠颠儿地迎了上去,一边小跑,一边陪着笑脸说道:"王主任,您怎么来了?怎么没听说您要来视察啊?"
听到刘海中的称呼,不远处的李阳也恍然大悟。
看来这就是街道办的王主任了，现在街道办的权力可是比以后的大。
这片儿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得经王主任的手。
刘海中此刻正一脸谄媚,几乎要将脊背弯成虾米状。
他笑眯眯地看着王主任,那副殷勤的嘴脸,活像是农历新年讨红包的小孩儿。
但王主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搭理。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而刘海中哪里肯善罢甘休?他讪笑着,又凑上前去,大着胆子说道:"王主任,您是专门来我们四合院视察工作的吗?要不要我给您介绍介绍咱们院里的情况?"
还没等王主任答话,站在一旁的阎埠贵便抢白道:"去去去,一边儿去。王主任这是有正事儿,哪有功夫听你罗嗦。"
说着,阎埠贵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铜锣来,冲着人群就敲打起来,一边敲,一边嚷嚷道:"都听着啊,王主任专程来咱们院里开会。有屁股的都给我到中院集合去,开全院大会了！!"
那铜锣敲得山响,震得人们两耳嗡嗡直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不敢违抗阎埠贵的号召,只得屁颠屁颠地朝中院而去。
阎埠贵见状,得意地冲儿子吼道:"棒梗,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把你奶奶和你妈喊来!"
棒梗应了一声,撒丫子就跑。
同时阎埠贵也让几个儿子去前院后院挨家通知。
趁着阎埠贵父子招呼人的当口,王主任将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番,终于锁定了站在角落里的李阳。
她款款走来,脸上带着一抹官方式的微笑,对李阳说道:"这位同志,你就是李阳吧?昨天的事,我已经有所耳闻了。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今天我就是专程来处理这件事的。"
李阳看到王主任亲自找上门来,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李阳却也没有多想,只是朝王主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在王主任身后,那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始终一言不发,只用一种颇为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李阳,目光中似乎还隐含着一丝莫名的怨恨。
李阳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却也没去在意。
一晃眼的功夫,中院里就挤满了人。
只见院中央,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搬来一张八仙桌,在上头铺了块红布。
王主任在主位落座,而在她身旁,那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也跟着坐下,显然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平常高高在上的易中海等人,竟没能在主桌讨个座儿,只能和其他院民一道,呆呆地坐在下首。
阎埠贵父子忙前忙后,指挥大伙儿落座,好一阵手忙脚乱。
待一切安顿停当,刘海中又殷勤地凑到王主任跟前,讨好地说道:"王主任,人都到齐了,您看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王主任这才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扫视一圈,缓缓说道:"同志们,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王主任又道:"就是关于昨天发生在咱们四合院里的那件事。据我所知,是咱们院里的管事大爷易中海等人,想要强占李阳同志的房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个个面面相觑。
昨儿个发生的事,大伙儿可谁都知道。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惊动了王主任亲自出马。
王主任环视一周,缓缓道:"刚才我已经听张队长汇报过了。经过公安部门的调查,查明这次事件的主谋是贾张氏,其他人不过是从犯。不过呢,考虑到他们平时表现尚可,又都写了悔过书,因此从轻发落。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贾张氏被拘留三个月,其余人等各罚款一百元。"
易中海闻言,老脸有些挂不住,讪讪地低下了头。
作天牢里蹲着,他算是尝到苦头了。
但易中海到底是个精明人,知道这会儿可不是倔强的时候。
他连忙站起身来,陪着笑脸说道:"王主任英明!我们这都是一时糊涂,知错就改嘛。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只盼王主任和李阳同志大人有大量,别再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王主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只是又道:"当然,被害人李阳同志也是无辜的。按照规定,他将获得相应的精神赔偿。经过协商,易中海等人自愿赔偿李阳二百元钱,以示歉意。"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二百块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众人纷纷侧目,望向李阳,眼中满是羡慕嫉妒之色。
谁能想到,这小子平日里一副穷酸相,转眼间就变成了人见人羡的富翁。
易中海虽然心中恼恨,却也不敢表露半分。
他只得赔着笑脸,殷勤地凑到李阳跟前,低声说道:"李阳啊,昨天的事,都是一场误会。咱们都是邻里,以后还得一起过日子呢。这二百块钱,你就大人有大量收下,以后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李阳看着易中海猥琐的嘴脸,只觉得厌恶至极。这家伙前脚还在算计自己,后脚就翻脸无情,真是个无耻之徒!
但眼下王主任就在身旁,李阳也不好当众拂了面子。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厌恶,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钱我收下了,但我不会忘记你们所做的一切。在这四合院里,李阳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是是,你说的极是。"易中海堆着笑,连连点头称是。一旁的贾东旭也跟着附和,陪着小心。
人群中,聋老太太只是默默地坐着,并未说话。
但从她那双混浊的老眼中,却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的王主任忽然开口了。
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行了,都别吵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要是再有意见,就是跟组织对着干,我可不管他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都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王主任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谁敢违抗,分分钟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刘海中趁机又凑上前去,笑眯眯地说道:"王主任英明!您说得太对了,大家都听您的!"
王主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一边儿去。这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刘海中讪讪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多言。
王主任又环视一周,沉声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组织上会一如既往地关心大家,但也请大家自觉遵守院规民约,不要再生事端。听明白了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咱们工作上的失误。宝山同志,你说呢?"
王主任用眼神示意身旁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在她的目光催促下,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
经过原主的记忆，李阳也认出了这个人。
他姓包,名宝山,是街道办的一名副主任。
包宝山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地说:"是啊,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前两天呀,易师傅还托人和我打过招呼,说是想协商一下李阳房子的事儿。”
“但那会儿我正忙着给操办其他事,一心扑在上头,也就给忘了。这才让易师傅他们以为这事儿已经报备过了,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都怪我疏忽大意啊。"
说到这里,包宝山转向李阳,一脸歉然地说:"李阳同志,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我的工作失误。你受了委屈,我这个副主任也有责任。改日你到我办公室来,咱们好好谈谈,以后类似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李阳默默地听着包宝山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其实根本用不着包宝山说破,李阳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这应该就是聋老太找的另一个方法了。
现在听包宝山这番说辞,李阳更是确定无疑了。
这位副主任,恐怕就是聋老太托去当说客的吧?否则,堂堂一个副主任，怎么可能对一起违法侵占他人房产的事,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呢?
想来是聋老太太事先找到了包宝山,让他从中斡旋,想方设法把事儿给压下去。
在这场博弈中,李阳虽占了理,可毕竟势单力孤,四合院里根本没人替他说话。
反倒是聋老太太,背后还能找到点人。
可李阳也知道,这个结果暂时也只能这样。
就凭自己区区一个普通工人,他们还不会怎么理。
今天王主任出面主持公道,算是给了个说法。
他没有当场揭穿包宝山的伪善,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此刻的李阳,心中百感交集。
但不管怎样,有一点李阳是明白的。
那就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四合院里,想要站稳脚跟,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否则,面对这些尔虞我诈的腌臜事儿,自己永远都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就来找街道办，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应和声。
王主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散会!"
人群骚动起来,渐渐散去。
但在人群中,却有几双眼睛,始终在暗中盯着李阳,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怨毒。
李阳却是看着离去的王主任和那名中年男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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