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等到白天,又从白天等到黑夜,直到桃儿笑意满满出了仙途后,谢温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桃儿姑娘,许坏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当然没事,准备花钱买宝呢,或是和那傻子抢宝,总之你不用担心。”桃儿缓了缓又道:“他跟我说了很多谢七笑的事,我也决定不去寻那个采花贼,这就离开仙途回仙宗”。
“桃儿妹妹,这么急吗?咱们一起走不好吗?”谢灵素难得找到情投意合的小姐妹,实在难以割舍。
“其实像灵素姐姐这般聪慧的女孩,应该久居仙宗,那里才是女子的乐园。”桃儿挽过谢灵素手臂,朝蓝若走去,要和她道别。
孔武这一天一夜,除去睡觉就是盯着高山发呆,似乎穿透层层树木,能看到许坏的影子。
可他越看眉头越皱,鼻子吸吮着,来到谢温身边,小声嘀咕:“护法大人,我怎么闻到一股臊味呢?而且还带点甜?您发现没有,今夜的雾气好大”。
谢温淡淡吐出两字:“妖气”。
孔武脸上一变道:“是宗门那俩祖宗吗?他们出手了?许坏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客卿大人何等境界,怎么能让你察觉到妖气,定然是山中有其它成精的妖兽”。
孔武砸咂舌,带着钦佩语气道:“天人四境,修妖四境,我哪辈子才能达到四境哦”。
谢温白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宗门第一人就别想着修妖了,别看那场雨改变了你的身体,你依旧不是修妖的料”。
孔武听到冷言,一颗头颅低了下来,唉声叹息。
“不过呢,既然你走武一道,不妨以后给你找个名师,或许能感悟天地,达到观山也未尝不可”。
谢温说这几句话,并没刻意压制声音,而是大大方方说出来,也是说给某人听的。
果然,老神棍一指高山豪迈道:“小孔啊,所谓观山,观的就是山,山在眼前,你去看它,顿悟了,你就观山了”。
“先生此言当真?”孔武瞬间提起了精神,瞪起一双牛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山。
谢温摇摇头,如果这就是观山,说出去太儿戏了。许坏这孩子,究竟找来的是前辈高人还是老神棍呢?他这一刻有了疑惑。
“看,雾气越来越浓,里面怎么还夹杂着闪电,好像要下雨了。哎呀,滴答雨点了,大家快避雨”。
孔武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雾气凝聚成某种可怕的形状,很像一种动物,但又说不出来。似在空中张牙舞爪,欲挣脱牢笼的怪兽。
就在他话音落后,浓雾中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开始劈向山中的某一处。
仙途内,许坏与念并排向前,好奇打量台上仅剩的那颗回梦菩提。
菩提是一颗淡黄色椭圆形果实,上面有三条细长纹路,弯弯曲曲,像蚯蚓一般。一眼看去,与寻常果实并无区别,甚至连一丁点灵气都没有。
“许坏,靠近些,挑拨秃驴去抢回梦菩提。”青虹指挥许坏一路向前,朝台下越来越近。
“他应该尝试过,效果不大,姐姐有何想法”?
“吞了他。”常无牙阴冷笑声。
“吞了谁?”许坏一惊。
“少废话,听命就是”。
许坏不满嘟囔几句,直听得念一头雾水,这许施主莫非傻了不成,还自言自语?有时间应好好开导开导他,学道误入歧途啊。
二人各有所思,弹指间到了台下,看着回梦菩提发呆。
“怎么?这位兄弟,回梦菩提也有兴趣吗?”何平慵懒懒倚歪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许坏不去理他,怎么人一旦有点本事,总是喜欢出风头,难道学不会谦逊?
“员外爷,回梦菩提怎么卖”?
员外爷?台上人看看自身穿着,无奈笑笑道:“小兄弟想买只管出价好了,包你满意”。
许坏眼睛一转,强忍掏钱的欲望,碰碰念,使个眼色。
念一愣,没明白许坏什么意思。
“你出价啊,不是你买吗?看我干啥?”许坏小声嘟囔,心中有些不忍。
“贫僧没银子啊”。
“你有啥出啥好了,有我给你兜底,怕啥”?
念深吸口气,缓缓道:“贫僧念,想求回梦菩提,助我恢复记忆,等我寻到真我,定然会为员外爷奉献大笔金银”。
“哈哈哈哈,秃驴,你在画大饼吗?太有意思了,一个穷鬼,一个秃驴还来仙途闯荡,哎!这片大陆数百年间竟是这般景象了。”何平突然哈哈大笑,猛拍大腿,笑的前仰后合。
念脸色微红,颇有怒意看了看何平,而后瞪向许坏。
许坏顿时怒了,人家说你,你瞪我干啥啊。
员外则轻咳一声,敲下铜锣,使场面安静片刻,挑眉询问:“我是生意人,不是赌鬼,如果你吃了我的回梦菩提,没有达到真我,我岂不吃亏了”?
念知道承诺太过缥缈,恳求的目光再次朝许坏投来,他好像可以肯定,只要许坏能出钱,回梦菩提一定会到手。
许坏此时有些紧张,因为常无牙已经从脚下偷偷溜走,此时应该在台下某处呢!罢了,一切为了宗门,一切为了青虹和常无牙,拼了。
一把揽过念的肩头,紧贴他的耳朵说道:“去抢,这个员外一直出言不逊,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我感觉到他身上妖气浓厚,是时候斩妖除魔了”。
念表情奇怪,想不明白许坏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开始还能和员外一唱一和,轻轻松松便买了火灵芝,现在就要去抢。
他犹豫道:“我恐非他的对手,行吗”?
“放心大胆去抢,我会给予你最有价值的帮助,相信我,师父”。
“师父,你肯跟贫僧学佛”?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不铲除世间妖魔,我怎能成佛。”许坏坚定的目光中透着无与伦比的动力,督促念当先行者。
念长长呼口气,抬头问道:“你不信任贫僧?要知道出家人不打妄语”。
员外摆摆手,觉得这秃驴脑子有问题,看了一圈,好像在没人对回梦菩提有兴趣,就打算收起来。
可忽然眼前闪出一道黑影,一张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
“员外,休要小看贫僧,快快把回梦菩提给我。”念几番犹豫后,终于开始抢了。
许坏看傻眼了,这秃驴好生厉害啊,就那么一挥手,遮天蔽日的大手顿时出现。
“妖僧,尔敢。”员外先是一惊,随即冷笑,单指戳天,直对手掌正中,仿佛一根定海神针直破苍穹。
也就在这个时候,搭起的台子一阵摇晃,突然从中裂开,一张血盆大口从台下探出,对准员外就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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