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明天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出殡的日子,其余那四派肯定会派人过来,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拿出个什么章程来?”
一脸焦虑的赵铁生,眼巴巴的望着江临。他对于明天要如何接待四派这件事,很是踌躇,也满心畏惧。
江临瞟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没有多少智慧的眼神,心说话,好你个老赵,在师父临终前,反对我当掌门当中的人里,就数你的声音最大,现在又腆着脸来问我。
若不是知道你是直肠子,没什么坏心思,非得整治整治你不可。
哎!瞧我这混的,师父拢共二十个弟子,大师兄外出筑基不在,当时在床前跪着的就只有十九人,居然有十八人都反对我当这掌门。
江临一想到当时师父交代遗命时的场景,纵使他整天吊儿郎当浑不在意,也难免感到一些心寒。
哎!我咋就混成这副德行了呢!
唯一个没反对的是周平,他年岁最小,是苍云门的小师弟,之所以他没反对,估计还是被自己的那些桃酥给收买了。
是的,不仅别人反对江临当掌门,就连他自己也是反对的,而且他自己才是那个最为坚定的反对之人。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不能修行,大道无望的废物,这样要是都当了掌门,脊梁骨还不被那些修真之人给戳断了。
何况自己也没那个心思,这一两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全是要离开苍云门,去山下的石门镇把小玉和小珍给娶了!好过自己左拥右抱的快活小日子。
当掌门的这种苦活,还是大师兄最合适。
江临默不作声的思索着,他也在想着明天该如何应对四派,仙霞门和晋阳分社还好说,但流光宗和云阙阁有数百年的世仇,这两派一碰面,就像两头吃了什么疯药的野狗,张牙咧嘴,定会疯狂乱咬一通。
见江临不说话,一旁的卢正以为江临对于处理这种事,心里还有些顾虑,于是给他打气到:
“江师弟,我们这里就数你脑瓜好使,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些什么?”
江临心里苦,脑瓜就是再好,也改变不了我们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这件事实啊!如此我们准备与不准备,又有什么区别呢?也只能是期待他们四派的屠刀,不要落在我们的头上吧!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现在的宗旨就是,保住苍云门,等待大师兄回归,其余的事多想也无用。”
江临确实也没什么办法,他也就是个二十一岁的毛头小子,平时也只在市井中做点小买卖。
为了多挣一颗灵石,好让宗门的师兄弟能多买一颗修行用的丹药,不惜与那些市井中的小商贩,争得是面红耳赤,染得一身痞里痞气。
要他为贩卖珠鱼还个价,他在行,要他应付那些心思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他也是两手一抓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晨起的第一缕斜阳映照着整个苍云山,一片安详寂静。卢正和赵铁生踏过一条小径,想早些叫醒江临。
没办法,虽然都知道江临是只有炼气一层的废物,但这些年他帮着师父打理宗门事务,做的都是极为妥当的,这个时候,宗门最是离不开他。
哪能睡得着?江临早就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怅然的眺望着空旷凄冷的山谷,又回忆着与师父的点点滴滴,不禁潸然泪下。
师父啊!你咋就是这么倔呢!都说感悟不到大道,感悟不到大道,还硬去冲关干啥呢?你今年才七十八啊!
见卢赵二位师兄过来,抹掉脸上的泪水,简单与他们说了几句,然后一同来到偏殿,与师父上了今早的第一炷香。
果然如师父临终前所猜测的一样,四派还真都派了人过来,而且都派出了筑基强者压阵,显然这不是对苍云门的重视,而是对其余几派的震慑。
反观现在的苍云门,修为最高的就是炼气八层的卢正和赵铁生,与之一比,简直有着天渊之别。只要人家愿意,打个喷嚏,就能把苍云门碾成齑粉。
也难怪这些日子,卢赵二人一直坐立不安。
四派之人被迎进大殿落座,流光宗和云阙阁的人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大殿两边的上首位,仙霞门和晋阳分社也分左右入座。
这里自然没有江临的位置,他躬着身,小心翼翼地为四派奉茶,生怕那里怠慢,惹得他们不高兴。
流云两派一见面,果然没说几句就又吵了起来。
江临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妈的,你们这些疯狗要狗咬狗,也别在我苍云门咬啊,何况还是这个时候。
虽然他心中一直在咒骂着,但脸上依旧笑的恭敬,撅着屁股,殷勤的在他们之间来回沏茶,试图阻挡一些他们的视线,好让大殿内的肃杀之气别那么重。
终于,云阙阁的筑基主事张泽涛拍案而起,手中隐隐有光华流转。
流光宗的筑基欧阳正荣横眉冷对,身前也已经凝聚出了一团气旋,气旋里隐隐有一把飞剑的影子,好似随时准备奔着张泽涛袭杀而去。
江临心中就是一咯噔,完了,这两个筑基要是真的打起来,这里谁能拦得住,自己的这些师兄弟,修为最高的就是卢正和赵铁生,两人还都只有炼气八层。
这还怎么拦?说是顺带把苍云门都给毁了,也绝不是虚言。
见场面即将失控,也只得硬着头皮,咬着牙,大声喊道:“时辰已到,还请诸位前辈移驾到偏殿,送我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江临抹了一把额前的细汗,长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打起来了!总算是止住了两个筑基的厮杀。
只要把今天这关趟过去,等大师兄回来主持大局,自己肩上的担子,也就算是卸下来了,也就算是对得住师父了。
师父,也别怪徒儿不听您的话,徒儿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啊!就只有这点能耐,拿什么当这个掌门?这担子还得让大师兄来挑。
扶着师傅的灵柩,江临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悄然滑落,里边躺着的是最疼爱自己的师父,没想到今日之后,就再无相见之时。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师父守住苍云门,自己也只能勉力而为了。
一行人抬着棺椁往后山缓缓走去。行至山凹处,突然一道浑厚无比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声音中带有一丝威压,只震慑得苍云门众人心中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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