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突然渴极了,他的喉结快速地滚动,却依旧抑制不住喉间的渴意。
他开始咳嗽起来。
扶爻还以为他是着了凉,他一脸惊慌,“你是不是冷着了?”
说着,他连忙拉过夏白身后的被子,绕过他,将被子盖在男人身上。
少年身上的墨兰香便就这样包围住了夏白,幽韵雅致的香气勾缠在他的鼻尖,稍稍解了他的渴。
夏白没再说话了,只一双朗目一刻不停地看着少年,视线是毫不掩饰的灼热。
他沉默地看着少年忙前忙后,不知过了多久,扶爻终于拍了下手,说:
“好了,我都给你擦好药,也包扎好了。”他忍不住嘱托,“夏白,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杀丧尸了吧,万一伤口裂开,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他的话,夏白失落地低头,“爻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扶爻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道嘲意满满的声音就突兀地插了进来:
“不是、觉得,是、你本来就、没用。”
扶爻惊愕转头。
“笠泽?!”
“卧槽狗贼夏白,竟敢偷我们家!”跟随笠泽来找少年的扶爻网络“老公粉”发出一道尖锐的爆鸣声。
夏白不是主播,没有直播间,因此网友并不知道夏白来找了扶爻。
“你妈,还袒胸露乳,脏了我爻爻的眼!夏白,我杀了你!!!”
“啊啊啊啊给我滚啊,什么臭鱼烂虾也敢往我老婆眼前凑!”
当然也有人大呼刺激
“哦莫哦莫,这他妈是什么修罗场?”
“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
扶爻惊疑不定地看着门边的男人,突然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了,此时是半夜,正是笠泽每晚来找他的时候。
他也不晓得都换了地方了,为什么梦游中的笠泽还能精准地找到他的房子。
更不晓得为什么他今晚没有去给他开门,笠泽还是进来了。
难道是刚刚他扶夏白进来后忘记关门了?
但夏白显然比他更需要某个答案。
他看到笠泽大半夜来找少年,态度还如此熟稔,顿时捏紧了双拳,指关节咔咔作响,气血翻涌,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溢出血来。
扶爻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他惊呼一声,“夏白,你怎么又流血了?!”
不料男人却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只仰起头,眼底发红地问:“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他咄咄逼人,好似发现妻子出轨一般暴跳如雷。
扶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都什么跟什么。
偏偏笠泽还在添柴加火,“这、与你无关。”
“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们?”笠泽走到少年身旁,把扶爻拉到自己身后,微抬下颌,不屑道。
夏白冷笑,“你想违反约定?”
“笠泽,想清楚违反约定的后果。”
——公平竞争,一旦有谁企图强迫少年,那其他人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踢出局。
笠泽神色不变,甚至有丝淡淡的炫耀,“爻爻是同意、我来、找他的。”他转过头问少年,“对吗?”
少年敏锐地捕捉到“约定”这一词,也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约定而待在了这个村庄里,但他并不晓得其具体内容。
于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嗯,我同意的。”因为之前答应过要把笠泽保守他会梦游的秘密,扶爻担心夏白会再问他什么,很快补充道:
“夏白,你伤的重,就别动了,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回去了。
笠泽很快跟了过来,他把门关上,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爻爻,我好、难过。”
见证这一切的网友不禁感叹:
“无论看过多少次,我还是会震惊于这小子梦游的清醒程度,这真的不是装的吗?”
“上面的,我也怀疑过,白天的笠泽和梦游时的笠泽真的判若两人啊。”
“啊?可刚刚笠泽居高临下的样子,跟他平时也没什么差别啊……”
“哦草,好像是诶。”
扶爻其实已经很困了,但他还是耐心地问:“怎么了?”
“你把他、带进来了。”
扶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件事,
“他受伤了,而且来找的我,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想了想,扶爻还是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温柔地问:“别不高兴了,快睡吧,好吗?”
说完,扶爻还轻轻柔柔地拍了拍他,这是一个极具安抚意味的动作。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越对男人温柔,男人就越疯魔。
因为站在少年身前的根本不是笠菏,而是真正的笠泽!
因为嫉恨自己的弟弟,笠泽态度强硬地拒绝了笠菏想要进游戏的请求,转头却又在深夜模仿笠菏敲响少年的房门。
他看到少年对夜晚的“自己”耐心至极,甚至会温柔安慰他,白天却对自己疏远冷淡,好感度那一栏的40在明晃晃地嘲笑他。
嘲笑他如何努力,都比不过夜晚耍心机撒娇的笠菏!
凭什么?笠泽死死咬住口腔里的软肉,咬出了满嘴的血腥味也毫不在意。
他究竟有哪点比不上笠菏那个神经病,少年为什么宁愿对他纵容,也不愿施予自己哪怕一丁点的垂怜。
白天的冷淡与夜晚的温存让笠泽无时无刻不在冰与火之中挣扎,天堂与地狱的待遇让他一度嫉妒得发疯。
他就是嫉妒笠菏,如今他像一个小偷一般偷走属于笠菏的幸福,他一面沉迷,一面却恐惧于事情败露。
他无法想象少年知道了白天的他,和夜晚的他不是一个人的那一天……
不,不!他要永远死守着这个秘密!
而为了这个秘密能永远不被少年发现,他只能……
这一晚,扶爻难得没在睡梦中察觉到那股固执钉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
笠泽从游戏舱出来后,面无表情地进入了厨房,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四楼某个房间。
房门被他缓缓推开——
房间依旧是那样的黑暗逼仄,唯有窗外隐隐绰绰散落进来的冷白月光给这房间添了一两分光亮,却让这间房间显得更加阴森诡谲。
笠泽无声地站在门口,像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塑,半晌,他的瞳孔僵硬地在眼眶里转了转,而后,迟钝地落在靠墙的一张单人床上。
被子微微凸起,拱出一个人形。
笠泽无声而短促地笑了一下,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对不起了,我的弟弟,可哥哥将你养大
你怎么还敢跟哥哥抢哥哥唯一的宝贝呢?
他慢慢靠近床铺,视线瞄紧在那人形的腿部,他只要笠菏没有办法再进入游戏就好。
而失去了双腿的笠菏,自然哪也去不了,永远只能烂在这间房间里。
对不起了……笠泽歉意地在心里说着,目光却薄凉得吓人。
他握紧手里的东西,抬手,狠狠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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