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认为那个胡女比咱们急,那还要费什么心思。”
听墨安将黄品的推测给说了一遍,李信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句后,脸上闪过喜色的朝着各家努努嘴,“百学能这样轻松得以瓦解,该是高兴的事情。
月氏使团那边你本来就打算拖着,还按原本的打算就好。
就算要费心思,也是放到百学的安置上。”
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做事效率,李信的这番话算不上是错的,甚至是正常的常规操作。
但黄品还是不适应这种慢节奏,也不想有这样的慢节奏。
一是他没那么多时间可浪费,二是什么消息动不动就要等上个三月半年的,实在是太折磨人。
眼下百家这个最棘手的问题,算是得到初步的解决。
有了许秋车与沈成这两位大儒站出来,甚至是称得上解决的很圆满。
最主要的是他做出的安排,几家都非常满意。
尤其是纵横家与小说家,一听到或许会去漠北和月氏转悠转悠,眼仁都要乐出来了。
这些人不怕苦也不怕死,怕的是所学没有用武之地。
跟李信同名的纵横家学首腾信激动的样子到现在黄品脑中还有种‘你咋才来捏’的既视感。
学宫与后续交给蒙恬或是王离接手就可以,他完全没必要再盯着这些。
不过不赞同李信的说法,不意味着对于月氏与塔米稚就要真的绞尽脑汁去琢磨。
塔米稚到底是什么心思,月氏国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没人知道。
在这种缺少信息,信息传达又过慢的情况下,能想出的应对措施并不多。
或许他做出的安排连应对都说不上。
想到这,黄品没有对李信应声,而是再次拍了拍墨安,“原本是打算把从上郡购买米粮的事交给你去做。
但月氏那边状况不明,这活计得交给旁人了。”
“钜子可是要让我去月氏?”墨安眼中透着兴奋,拍了拍胸膛道:“只要路上不遇不测,肯定把消息打探的明明白白。”
见墨安居然没半点难色,反而对这个安排还十分兴奋,黄品哭笑不得道:“知道的你是墨门出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腾信那一伙的。”
正了正脸色,黄品沉声道:“没你想的那么凶险。
从卑移山那边斜插着过去,沿途的部族这个时候不会难为你。
腾信那些人也随你挑。
不过为了稳妥,你还是要先加紧赶往祈福塞。
从毕勒葛那弄件入月氏的信物,再挑些看押的月氏人领路。”
听了黄品的叮嘱,墨安起身用力点点头,“那我挑完人便动身。”
黄品微微颔首后,对不远处的黄荡一招手,“把这次带来的所有金银,一半的纸张与瓷器都给墨安。
你带着的那屯短兵也一同跟着墨安,他去哪你们牛去哪,只管听他的吩咐。”
望了望离开的墨安与黄荡,李信挑着眉头道:“绕过使团先去月氏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
“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着才不稳妥。”
用力捻了捻脚下的青草,黄品再次揉捏着眉心继续道:“咸阳那边的使团什么时候前往月氏,取决于我这边什么时候能够说服毕勒葛与塔米稚。
而对于这两人原本就是打算拖一拖。
等这边有了结果,咸阳那边再做些准备,明年这个时候使团能动手都是快的。
从祈福塞到月氏,还没安登到咸阳远。
墨安那边走得快些一月便能到,冬日的时候就能传回消息。”
李信对黄品的这个解释不太满意,轻哼一声道:“得了消息又能怎样?
不管是换了谁为月氏王,不都得循序渐进的来。
你先弄个商队过去,说不得不单月氏那边会不满,咸阳那边也会有人拿这个来说事。”
黄品见李信没明白他的意图,起身踱了几步道:“月氏王庭的局势一旦有变,会牵扯出很多问题来。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对月氏王庭与月氏使团的主次有所变动。
月氏若是换了王,咱们还对着毕勒葛弄一出杀鸡儆猴,那就是做给瞎子看。
月氏的新王只会当成是威胁,而不是当做震慑。”
停下脚步看向李信,黄品皱着眉头继续道:“置身想想,若您是新王,您会同意对大秦称臣?
若是换了我,我肯定不会同意。
这无关心思多寡,也无关谋略是否出众。
而是牵扯到王位能不能坐的稳固。”
迈步坐回到大车上,黄品叹了口气继续道:“既然在老王没有大碍下能成为新王,其中肯定使了手段。
可手段再狠,也不可能把人都杀了。
只要不明着说,新王就分不出谁心里还惦念着老王,谁对此还愤懑不平。
很小的一个事件都有可能闹起来,何况是成为大秦属国这么大的事。
新王不管能不能看出大秦给的诱饵里带着钩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但不会给那些还忠于老王的人借这个缘由发动反叛。
甚至还有可能借着此事将内部的矛盾引到大秦身上,加强月氏人对新王的信服。”
“你这心思也想得太远了。”
又惊又叹服的皱巴了几下脸颊,李信缓声继续道:“若还是老王在位,废弃先前的谋划不但极为可惜,还会引起月氏那边的不满。
可若是如你猜测的这样,怕是不但商队都很难进去,大秦还要防着月氏。”
说到这,李信眉头拧成了一团的看向李信道:“跟月氏有了牵扯,我怎么觉得是惹了个麻烦过来。”
黄品耸耸肩道:“想要谋划人家,还不想遇到麻烦,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如果真这么简单,大秦还能经几世才一统天下?”
李信盯着黄品看了两眼道:“听你话中的意思是都有应对的办法?”
将两手托在下巴上,黄品盯着脚下的青草道:“办法肯定是有,但能起多大用不知道。
若还是老王在位,墨安过去只会让月氏人欣喜,毕竟没人会与财帛过不去。
若是新王在位,身处祈福塞的毕勒葛与塔米稚就是两颗搅乱月氏的棋子。”
即便已经习惯了黄品时不时带来的惊喜,听到这个答案李信还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缓了好一阵,李信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阵黄品,十分感慨道:“你跟墨安也就相谈了一刻左右的工夫,居然就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难怪李斯能在你这栽跟头。
弄得我都有些害怕与你做搭子,用你的话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把我售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
你这心思是越来越吓人了。”
黄品对李信的夸张的说辞嗤之以鼻。
就这样的手段,后世大漂亮国使得简直不要太多。
只要多看些新闻,连初中生都能琢磨出来这样的应对办法。
将身子一仰又躺在了车厢里仔细捋顺了一阵思路,黄品猛得又坐起来道:“方才有处想得差了。
不管月氏那边王庭如何,杀鸡儆猴都不是做给瞎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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