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蝶舞端着甜品,才走到了房门外,便听见了杜怀笙那清亮的读书声,“蒹霞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杜怀仁接续的声音传了出来。
燕蝶舞一把推开了门,便看见了杜怀笙坐在书案前,而杜怀仁站在她的身后,正挽着衣袖写字,他们兄妹俩被燕蝶舞这一惊扰,皆抬起头望向了她。
这是什么画面?他们兄妹俩简直像对恩爱的情侣,面对他们俩冷冷的注视,燕蝶舞不免有些心虚的说道:“我---给你们送甜品。”
“搁着吧!”杜怀仁冷淡的说。
燕蝶舞无视于他的冷漠,凑近了书案前,望着白纸上那娟秀的字迹,以及后段强劲的字迹,一柔一刚,却十分协调。
“你们在做什么?”
杜怀笙自燕蝶舞进门后,始终没好脸色,“做什么,你不会看吗?莫非你不识字?”
燕蝶舞有些不自在,“我---我确实不识字---”
见燕蝶舞满脸羞愧的脸红,杜怀笙不禁又嘲笑的说:“这么说,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了?”
燕蝶舞抬头,望见了杜怀仁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好似有些怜惜,是自己看错了吗?燕蝶舞于是又说道:“我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我知道蝶舞代表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最自由自在。”
燕蝶舞话才说完,就传来杜怀笙哈哈大笑的声音,这令杜怀仁有些吃惊,杜怀笙自小就冷漠,从未如此的大笑过。
杜怀笙站起身子,走向燕蝶舞,上上下下的瞧着她说:“你这样子哪像蝴蝶啊!”
这话真是太熟悉 ,不愧是兄妹。杜怀仁也说过这样的话,燕蝶舞红了脸,“那是我娘在我小的时候告诉我的。”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杜怀仁忽念着。
燕蝶舞眼中有丝惊喜。
“这诗句我娘念过,我记得的---”
杜怀笙往桌上一望,看见杜怀仁已经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这首诗句,另外还在一旁写上了燕蝶舞这三字,当下刷白了脸。“大哥,你做什么写她的名字,还用了这么美的诗句?”
燕蝶舞一听,忙上前去看,心中有些许的感动:“这---是我的名字吗?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啊---”
“那是非常美丽的场景吗?”燕蝶舞欣喜的问。
“是非常美丽的。”见燕蝶舞如此的开心,杜怀仁也不自觉的微笑。
杜怀笙可就不开心了。此时忽然坏坏的笑着,她望着燕蝶舞说:“喂,你想不想再见见那美丽的景象呢?”
燕蝶舞不疑有他,忙笑着点头:“想呀!”
“我可以画给你看。”杜怀笙拿起了笔,沾了墨。
燕蝶舞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可杜怀笙却没将画,画在纸上,而是快速的在燕蝶舞的脸上涂鸦,“哈,这可成了黑蝴蝶了。”
燕蝶舞闪躲不及,被涂成了大花脸,气得七窍生烟,“你---你竟在我脸上涂---”
“是你说要看的啊,我又没有说要画在纸上给你看,画在你的脸上,照镜子就可看见了,多方便啊!”杜怀笙笑着说道。
“是吗?我听说过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呢!”说罢,燕蝶舞双手沾上了黑墨,往杜怀笙的俏脸上印上了两个黑手印。
杜怀笙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你---你竟敢这么做?”
“我不过是学你而已呀!”燕蝶舞一张花脸笑嘻嘻的说。
“大哥---”杜怀笙一股气望向杜怀仁。
杜怀仁忍住了笑,满脸正色的说道:“我累了,该休息了。”他转身快步的走向了房门。
杜怀笙没法,只好望向燕蝶舞。
“你看都是你,大哥不教我读书写字了。”
燕蝶舞也掩不住想笑,她拉起杜怀笙的手:“先洗把脸再来吧!”
“都怪你,你要没来就好了。”杜怀笙由燕蝶舞拉着走向水井去。
燕蝶舞打了桶水上来,和杜怀笙洗手洗脸的,杜怀笙洗净了脸之后,那张清丽的脸又出现了,如果她个性不是如此怪异,其实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燕蝶舞想着。
“看什么?”杜怀笙见燕蝶舞望着她,不禁没好气的问。
“没什么。只是看你为何如此讨厌我?”燕蝶舞叹息的问。
“因为你长得丑,又老爱缠着大哥,惹人嫌!”杜怀笙毫不客气的说。
“长得丑就这么罪过吗?”燕蝶舞满脸的无辜。
“没错,告诉你,大哥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怀笙,你大哥早告诉我,他不喜欢我的,这点你大可放心。”燕蝶舞说得有些感伤。
“大哥---真的这么说过?”杜宇爱上半信半疑的问。
“其实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看得出来。”
杜怀笙点了点头,“我是看得出来没错,可你也不该老去找我大哥,我刚才就瞧见了大哥对你有些不太,竟教你识得自己的名字,这恐怕是日久生情了。”
“日久生情?真有这回事?”燕蝶舞有些欣喜。
杜怀笙马上冷了脸,“我就知道你的企图。”
燕蝶舞的企图被识破,不免有些心虚,“不是的---我---”
杜怀笙的嘴角有丝冷笑,说道:“喂,你知不知道杜家庄为何一到了晚上,仆人全不见了踪影呢?”
这正是燕蝶舞入杜家以来,最大的疑问,她忙问着:“我是发现了这个不寻常,这是为什么呢?”
杜怀笙缓缓的说道:“因为---杜家庄闹鬼啊!”
燕蝶舞睁大了眼睛问道:“不是---玉祠堂闹鬼而已吗?”
“玉祠堂是早有传闻,但自两年前,嫁入杜家的新娘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后,杜家庄便一直不安宁。在暮色一来之后,便有穿白衣的姑娘,在这杜家庄里飘荡,所以只要夜晚一到,仆人们便吓得不敢出门了,而我爹得知此事之后,也容许仆人们晚上不用守更。”
“原来如此,那些穿白衣的姑娘们,你确定是那六个新娘的魂魄吗?”燕蝶舞狐疑的问,那些仆人们,不会是看见穿白衣的杜怀仁了吧?
“不是他们还会有谁呢?”杜怀笙理所当然的说。
看来,连杜怀笙也不晓得杜怀仁会夜游的事,燕蝶舞暗自想着。但会夜游的,还有一位怪婆婆,那位怪婆婆,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杜怀笙此时又说:“知道杜家的可怕了吧?如果害怕的话,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明智之举。”
“我才不会因为害怕而离开呢。怀笙,你吓不到我的。”
杜怀笙冷笑着,“我不是吓你,我只是怕你变成杜家冤死的第七个新娘而已。”
“谢谢你的关心。”燕蝶舞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杜怀笙见了更生气。
“你小心点吧你!早晚要倒霉的!哼!”杜怀笙说罢扭头就走了。
燕蝶舞掩不住的心惊,一抬头看见了水烟,她不知何时站在墙角的。
“水烟,有事吗?”
水烟慌忙的摇了摇头,“没---我只是听见有水声才来看看的---水烟告退---”水烟连忙的走开了。
燕蝶舞也不以为意,随即她想到了杜怀仁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的那张纸卷,忙走向了书房去,一进书房,燕蝶舞看见那张纸卷仍完好的放在书案上,她不禁拿在手上,细细的端看着,她虽不识字,可还知道杜怀仁写的一手洋洋洒洒的好字!
燕蝶舞捧着那纸卷高兴的笑着,随即她悄悄的收好了纸卷,带了出门。
这些杜怀仁倚在门后,全看进了眼里,他微笑着轻叹:“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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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袁一凡在薄凉的月色中叫着蝶舞。
燕蝶舞飞快的奔到了位在杜家庄近郊的凉亭中,会见袁一凡。
“袁大人。”
袁一凡望着燕蝶舞,发现燕蝶舞一次比一次见面时来得美丽,原来黝黑的肌肤愈见白皙,尖瘦的脸蛋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来得憔悴,一张瓜子脸逐渐的浮现,那营养不良的模样已不复存在,看来在杜家她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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