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等不及后头的护卫过来,直接解下腰带,大半个身子探入,道:“冲儿,你抓紧,我拉你上来。”
长孙冲安抚地按了一下李治的头,先抱起了绵绵,把腰带缠到手上,李世民猛力一拉,两人就跃了上来。
绵绵哭得鼻涕泡泡都出来了,朝着阿耶张手手,李世民也泪如雨下,一把接过绵绵,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长孙冲随即又跳下去,抱住李治,早有护卫过来,把他拉了上来。
李治也才六岁大,金尊玉贵长大的小郎君,打小哪里受过这种惊吓,一时什么都忘了,呜呜哭着叫阿耶,抱住李世民的腿,李世民就蹲下,一手搂着一个,不住安抚。
跟在后头的尉迟敬德,本来看那些雀鸟都看愣神儿了,被他这几声阿耶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绵绵。
但绵绵哭得浑然忘我,压根儿就没听到。
长孙冲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了看周围。
仅余下的几个人,已经被护卫给收拾了,而李艺还在旁边陪着笑脸装好人,不住地解释他是怎么看到的,又是怎么把人打倒的。
长孙冲简直都气乐了,指着他道:“别听他的!就是他指使人绑绵绵的!”
李艺脸色微变,连声道:“误会,误会!我是来救他们的……”
尉迟敬德本来就很怀疑他,一听这话,扑上去就打。
李艺虽然也算是一员猛将,但跟尉迟敬德根本没得比,尉迟敬德几下子就把他打倒在地,卸了他两胳膊,推倒在地,叫人捆了。
长孙无忌得了信儿,急匆匆进来,道:“冲儿!你可还好?”
长孙冲衣衫破碎,形容狼狈,但其实感觉还好,便道:“阿耶,我没事。”
长冲无忌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好,没事就好。”
护卫们又搜罗了一圈儿,没再发现旁人,过来禀报了一声,看着仍在聚集的雀鸟,腿都在发软,很想跪下磕几个头。
就在这时,有一队宦官急匆匆过来,乍然见到李世民诸人,也是一愣,看看仍在上空盘旋的雀鸟,又加了几分恭敬,朝着李世民悄悄施了一礼。
李世民根本没空理他,宦官向长孙无忌道:“圣人在宫里也看到了神鸟齐集……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忌连忙悄声解释了几句,宦官惊愕地道:“李艺竟敢如此大胆!?小神仙可有事?”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宦官又看了几眼,满心敬畏,大气都不敢喘,赶紧回去禀报了。
长孙无忌道:“殿下,咱们先回去吧?”
这会儿,绵绵和李治各自哭完一大场,眼泪都用完了,一人枕着阿耶一个肩膀,停下来歇气,李世民轻轻拍抚着他们,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于是伸手,把李治给抱了过来。
李世民也没有阻止,把绵绵小脸按在自己肩上,大步向外走。
于是,无数人亲眼看到,李世民抱着绵绵出来,上了马,然后无数雀鸟蜂蝶,就一路随着他们去了。
雀鸟群一直跟到了秦王府,一路有无数人看到,直到进了府门,才慢慢散了。
长孙氏早就急坏了,急迎了出来,抱过绵绵。
绵绵早就哭没了力气,就像一块小泥巴,从阿耶怀里,软软地糊进了阿娘怀里,小胳膊都耷拉着,连撒娇都没有力气,只哼唧了两声,李承乾和李泰一边一个,又拉手手又拉腿腿,简直心疼得不行。
那边,长孙无忌低声问着长孙冲:“冲儿,阿耶叫人先送你回府?”
长孙冲道:“我还有事要禀报殿下。”
长孙无忌就知道是绵绵的心声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追问,就道:“身体可还撑得住?”
长孙冲看了他一眼,很认真地点点头。
长孙无忌被他的神情弄得一愣,然后心头就猛地一跳,猜到儿子这一次,一定是因祸得福,得了什么好处。
那边,李泰气得直跳脚:“到底是什么人!敢跑到秦王府来抢走我妹妹!”
小绵绵同仇敌忾,小嘴嘟囔了一下,没劲儿说话,只心声附和着:
【对呀!太过份啦!这可是二凤的秦王府呀!】
李世民听着绵绵的心声,刚消下去的火头又腾腾地往上涨,转身怒道:“人都回来了?”
房玄龄连忙给他打眼色,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绵绵,又站出来几步,才压着嗓子又问:“都追回来了?”
护卫赶紧上前禀报。
这时候,追着各路疑兵而去的人早都抓到了人,纷纷回来了,有好多人当场自尽了,余下的正在审着。
包括当时的内应,侍女如意,也还在审。
李世民连连冷笑,左右找了找。
长孙冲猜着就是要找他,急步过来,从头到尾给他讲了讲。
别说李世民了,就连其它人都听得心惊。
李世民正色道:“冲儿,这一次多谢你了,姑父记着你的情份。”
长孙冲连忙道:“是绵绵福气傍身,冲儿不敢居功。”
李世民没有多说,只拍了拍他的肩,又向下道:“给我下死手审!李艺!这狗鼠辈,真是胆大包天!”
下头人应声而去,李世民站在原地缓了缓,整理好神情,这才折返回去。
房中,李治终于缓过来了,给他们讲:“那男人,也太可怕了!虽然他笑着,但,但他看我的眼神儿,就,就好像……就像我是个死人似地。我好怕啊!”
绵绵忍不住道:“李治,他求求惹!绵绵木有!”
李治小脸一红,争辩道:“我那叫兵不厌诈!那,那坏人都起了杀心,我假装服软,是为了骗他的!”
二凤脑残粉绵绵不听不听,别开脸儿:“反正,求求惹!绵绵木有!绵绵没兵,也没炸!”
她小手手拍胸,十分骄傲:“绵绵,像二凤,绵绵超棒!”
李治急了:“反正我没错,哥哥,你说说,那个时候我假装服软是不是没错!”
李治完全是被团子给带歪了,也开始叫哥哥了。
绵绵也转头看着长孙冲:“锅锅?”
猝不及防被拉入战局的长孙冲:“……”
他迅速道:“绵绵,李四郎他是假装的,他假装求求,其实是在骗人,因为对方很厉害,心又狠,我们不能硬碰硬,就假装求求他……李四郎这是很机智的。但绵绵不求求也没有错,绵绵就像秦王,不是,太子殿下,很勇敢,很棒棒!不怕坏人!你们全都没错。”
绵绵疑惑了一会儿:“可系,西梅……有名呀!”
长孙冲严肃地道:“殿下的威名,是他一战一战打出来的,不是靠儿女的,李四郎还小,假装求求并不会坠了殿下的威名,就算殿下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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