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画了昨天的驱傩大会。
灯火人群都画的挺远,只略略点缀几笔,主要就是中间戴着凤凰面具的一家三口,都只细细画了上半身。
李世民抱着绵绵,而绵绵正举高小胳膊在跳舞,笑得露出了小白牙,李世民也笑着,眼睛看着绵绵,略偏身与长孙皇后说话,而长孙皇后一手拢着面具上的流苏珠子,侧头听着,嘴角也带着温柔的笑。
虽然笔法稚嫩,但色彩鲜亮活泼,画面和谐,颇有童趣。
连李世民都不由得点头:“不错啊!”
而绵绵就觉得超好!可太好看啦!
比阎立本的传世名作《步辇图》都要好得多!!毕竟《步辇图》里人都小小的,可这里面人全都大大的!
其实,像阎立本这种书画大家,画画都讲究构图和谐,布局错落,色彩浓淡相宜……不会像萧锐这样的初学者,直接怼一个大脸在画面中间。
可这种画法,却无比合乎绵绵的喜好。
绵绵眼儿都亮了,大赞他:“萧锅锅,你也太棒棒啦!画得太好啦!萧锅锅简直就系七手八脚,心灵手巧!!超腻害哒!!”
萧锐受宠若惊,笑着连连谢了。
绵绵跑过来拉住他手:“萧锅锅,辣你帮我们画全家福吧?”
萧锐道:“当然可以,但,但我画得其实不太好。”
“很好哒!”绵绵严肃点头:“绵绵说好就系好!绵绵眼睛就系尺!!”
萧锐被她逗得笑了一声。
绵绵一看他笑,就急了:“系真哒呀!绵绵不会骗你哒!你,你系集美貌和柴华于一身哒小仙蓝呀!绵绵要系画成介样,找就横着肘啦!你要相信绵绵!”
刚刚走进来的李承乾:“呵呵!”
李泰立刻也:“呵呵!”
李承乾抱臂学妹妹说话:“绵绵,萧锅锅……是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小仙男?那阿兄是什么啊?”
绵绵转头,大眼眨了眨。
李承乾道:“嗯?”
绵绵哒哒哒跑过来,对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胖手:“阿兄,你看介系行摸?”
李承乾没明白:“什么??”
小团子眼都笑弯了,笑得像只偷到鱼的小猫,还抬了抬脚脚:“介系我哒手背,介系我哒脚背,你系我哒宝贝呀!”
李承乾:“……”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伸手捂住眼笑了半天。
李泰立马跳过来,把妹妹小肩膀扳过来:“那我呢那我呢?”
绵绵一顿,眼儿骨碌碌瞧着他。
李泰等了半天,忍不住双手把住她肩摇:“我是什么!快说!快说!”
肚中只有三板斧的绵绵,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别的来了,被他催急了,喃喃地道:“我,我系绵绵,你系李泰……”
她不知怎么一顺,就给顺了出来:“你系绵绵的小期待呀!”
李泰惊得瞪圆了眼:“……!”
他又笑又讶,环顾室中:“这,怎么不算出口成章呢?”
就连绵绵自己也没有想到,得意地笑出了小白牙,拍了拍小肚肚:“绵绵,一肚只柴华!”
【绵绵也太棒了吧!!绵绵自己都不敢相信!!】
【嗯,绵绵可是二凤的崽崽呢!就像二凤一样,甜言蜜语天生就会!】
李世民佛系微笑:“……”
说笑之际,下头已经把画具搬了进来,绵绵顿时顾不上笑了,转身飞也似地扑到李世民腿上,张着胳膊,“抱,二凤阿耶抱!”
李世民笑着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小团子尽力摊开,双手搂着他的肩膀,腿腿盘住阿耶的腰,一边不时偷瞄旁人。
李泰戳了戳她小屁股:“放心,没人跟你抢!”
绵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把小肉脸藏进了阿耶怀里。
李渊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大模大样占据了C位,李世民也挨着他坐下,长孙皇后坐在他的身边,李承乾、李泰、李治依次落座。
小小年纪的萧锐被委以重任,长吸了几口气,压抑着紧张,先仔仔细细,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了一遍,感觉就像是用眼神儿做笔,从头到脚描了一遍那么细致。
绵绵坐得端端正正,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他看完了,沉吟着慢慢调着颜色,这才松出来一口气,软下小身子。
大家坐着闲聊。
李泰问:“绵绵,后世都画全家福吗?”
绵绵维持着动作,也不转头,只道:“不系画哒!系拍照,每年拍一张,或者好多张。”
她费尽巴啦给他们讲什么叫拍照,一伙人听了个似懂非懂,十分羡慕。
画画一时半会儿画不完,大家先用了午饭,绵绵还在激动,不想睡午觉,但因为昨天闹得晚,不小心就困了,一边困得直打哈欠,一边死死巴着李世民。
李世民索性抱着她一起去睡了。
李泰几个人,全都去看萧锐画像。
等绵绵午觉醒过来,画就已经画好了,跟后世的全家福很像,除了窗子案几,没画什么景致,就单画了几个人,都很大,也没有什么故事感,也许在其它人看来不够雅,但真的挺鲜活挺好看的。
绵绵不住地赞他,一边美滋滋道:“绵绵要贴债墙上,还有,辣张凤凰哒,也贴!”
李世民在旁笑道:“回头也给我画一张绵绵的,我也要贴。”
萧锐脸都红了,连连应下,李泰跟他道:“我的夫子擅画,也会装裱,你要是不会,等回头去跟他学一学。”
萧锐连忙应了。
他十分欢喜,却一直控制着没有表现出兴奋,一直等到晚上回去,三个人习惯地聚到了武曦书房这边。
武曦换了衣服扎马步,狄仁杰给她指点了一下动作。
萧锐就在房里走来走去,兴奋难抑,不住地道:“听闻有位裴公,乃书画大家,擅长人物,用色大胆,构架自然,有机会定要好好学习一二……绵绵所说的阎立本,我不曾见过,也不知是何种风格,我也要好好学习……”
他自言自语,说个不停,武曦讶然看他,然后正色道:“阿锐,绵绵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萧锐先是一愣,然后,当场醍醐灌顶。
对啊!!他真是傻了!
绵绵已经无比明确的表达出了她的喜好啊!
什么叫正确,什么叫好?
只要绵绵喜欢,这种画法就是最正确最好的!
他只需要学更多的画技,练得更加娴熟,画得更好就可以了,完全不必再去学习别人的风格啊!
他想起父亲曾说起,绵绵不喜欢留胡子的人,所以朝堂上的老大臣们,一大半都剃了胡子,渐渐引得那些没机会见驾的小官员也极少蓄须了。
他站起身,郑重向武曦一礼:“多谢阿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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