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结了婚是大人,人情来往红白喜事他就得多注意,多参与多学习,有来有往,不然以后他还有爸妈呢,老了怎么办?不都是平时一点点的攒下来的人情,学下来的经验吗?
去洗了把脸,跟韩丽娟说了一声:“我先过去看看,你烫个脚,早点睡。”
韩丽娟应了一声:“你拿着手电啊,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了。”
“我知道了。”安明兴出去喊了余贵华一声:“妈,你去不去?”
“我也要去看看。
哎,这老汉,还以为他熬过冬天就能好起来了呢,这都已经暖和了,突然就断气了。”
安明兴道:“就吊着那么一口气,几个月了,哪有那么容易能缓过来,估计也是熬到油尽灯枯了。”
安明兴过去之后,他爸跟安正明,安正辉他们都来了,跟安建国一辈的还有安建成安建华也都已经到场。
上坪到下塘也就这么一点路,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耽搁。
至于安小五,肯定是不可能来的,她肚子里揣着一个,这是白事,不好轻易过来。
而且人刚刚咽气,这会儿主要还是男人的活,邵忠明过来三两下就把人给安排好了。
邵平安跟安明兴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有活,安正永连夜去请了厨子,然后大概估算了一下酒席要办多少,请厨子开了菜单。
明天早上菜单拿过来邵平安跟安明兴两个人就得去采购,他们两人有三轮车,来回路上不耽搁。
尤其是邵平安,整天跟菜贩子打交道,熟一些,干这个更利索一些。
这会儿刚巧碰见他们都在家里了,别人家就不说了,安建国这种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了那肯定是要尽力的帮忙。
忙忙叨叨的还忘了一件大事,安明华还没回来,说是一点活要干到这个月完,四月初差不多,但是老头愣是没有等到四月初啊。
赶紧给打了个电话,好在不远,明天咋样也能赶回来。
邵平安回来的时候安小五已经睡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有动静,还强迫性的睁开眼睛喊了邵平安一声。
邵平安应了一声:“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安小五又闭上了眼。
“那边咋安排的?”
“明天一早厨子开了菜单,我跟安明兴去买菜。你,名单上没给你写,幺大说帮忙的人多着呢,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宵夜的时候直接过去坐席就行了。”
他死的这个时候真的太不是时候,天都要黑了,今天这一天啥都没干就过去了,明天一天还有的忙,毕竟后天就要下葬。
他们这边就是这个风俗,只要人死的时辰没有啥问题,第三天都必须得下葬。所以死在前半天还好点,死在后半天这个时候这个丧事办起来就恼火了,因为时间不够。
好在安建国几个娃儿 孙子一大堆,跑腿的多。
能请到的都去请,请不到的那就没有办法了。
“那我也还是吃了中午饭就过去。这么近,总要打个照面,不然回头叫人说起来不像话。”
执事名单上没有她,那她就去打个照面露个脸,还要戴孝,肯定不可能晚上再去。
注意点不往灵堂去就行 了,也冲撞不了个啥。
平时都是各忙各的,也只有红白喜事这种大事的时候能聚到一起。
然而,就算都是白事,每家情况不同,办的也不一样。
安建国算不上好人 但是也不能说是坏人。
他早先是当过兵的,虽然是炊事班的伙头兵,但那也是上过战场的。
后来回来在农业社大集体带着当地的社员在安子坪这一片当了几十年的大队长,后来又变成大队书记,说一句德高望重也能担得起。
他这一死,可不只是本家以及一队二队,整个安子坪一个村几个队上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过来吊唁。
原本门口那看着还算是宽敞的院子直接挤挤攘攘,连外面的大路边上都站着人。
安正永原本是准备了二十桌,这在他们农村来说已经是破天荒地了不多见了。
正常的酒席差不多也就是十桌左右,他想着人可能会多一点,因为他们平时拉的来往也不少,就稍微多准备一点。
这会天又不是太热,剩下那么两三桌的话还能放一放。
他们除了附近常来往的人去请了一遍,还有沾亲带故的去请了一遍,其他的人都没有请,谁能想到到下半天的时候会来这么多人。
安明华回来见势不对赶紧去找邵忠明。
于是邵平安跟安明兴两个搞采购的又开车跑了一趟镇上,拉了一趟菜回来。
整个厨房忙到飞起,还好帮忙的人也多,哪怕后来补了一趟菜,帮忙摘菜的七手八脚的,该摘的摘该洗的洗该切的切麻溜的给收拾出来了。
反正大厨就是总指挥。
安小五过去看了一眼,名单上果然没有她。
主要是人多,压根就不需要她这个情况特殊的人干啥。
他们家不止她跟邵平安,安正明两口子和安玉梅都在。
安玉梅在案板那边去给帮忙切菜,刘翠萍跟一群同辈的人坐在那里边摘菜边闲聊。
安小五过去招呼了一声就被刘翠萍给喊了住了:“你最近咋样了呀?吐的厉害不厉害?”
这么一问,原先不知道她怀上的这会儿都知道了。
“还行吧,反正天天都那个样,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
“一般也要到三个月后,正常都是四个月,到时候那个肚子就跟吹气球似的长的快的很。
这会儿吃不进去东西,那时候全部都给你补上了。一天到晚都是饿,除了狗屎啥都想吃啥都能吃进去。”
家底子厚不厚过个时情办个酒席就能看出来了。
安正永他们两口子平时低调的,主要是他老子安建国在这一代太有名了。
小一辈,老大安明华又是个能闯的,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所以就显得他这个当爸的默默无闻。
还有他那个媳妇可会叫唤了,一天到晚都在哭穷,但是这一过事情的时候家底子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不止找了先生来给念经超度,还给找了锁啦,热闹的不得。第二天晚上直接干了一个通宵,光宵夜就坐十桌,更不要说第三天正儿八经的席了。
到了第三天的正席,直接坐了二十六桌,因为地方受限制,屋里外边一共就只能搭下十张桌子,两排席都没能坐下,最后还搭了个第三排。
还好安明华反应,快头天下午又去买了一次菜,不然的话,过来吊唁的人连饭都没得吃。
这样的场面比不得城里,酒席跟城里的也没得比,但是在他们这山里已经算是多少年难得一回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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