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起床出门时,徐宗则和冯亦已经在院子里跟阿依古丽聊了有一会儿了。
艾尔肯跟在贺庆和萧凤两人身后,走到门外后,怯怯地探头向院内望了一眼。
昨夜的梦太过真实,黏滑的血泊和僵硬的尸体无一不令他恐惧,哪怕是众人此刻都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他也忘不了梦中的那景象。
阿依古丽的儿子名叫巴图,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又黑又瘦,滴溜溜一双大眼睛,整个人活泼好动,像个皮猴子。
他原本翘着脚趴在阿依古丽身旁,看见屋里走出来一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顿时直起身子,隔着一段距离,努力探脖去看艾尔肯的脸。
见他们出来,冯亦还侧身冲几人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他笑道,“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托冯大哥和徐大哥的福,是我们到西域以来休息最好的一晚了。”贺庆双手合十,真心实意道。
冯亦哈哈一笑:“贺道友客气了。今天我跟老徐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几位小道友今日有安排吗?一起如何?”
贺庆刚想开口拒绝,后腰却被人捅了一下,愣是叫他把回绝的话拐了个弯:“这个就不——再好不过了!”
“好,那过一会儿咱们就出发。”冯亦颔首微笑,回头跟收拾东西忙着出门干活的阿依古丽打了声招呼,随即便跟徐宗则一起回屋去了。
两人一走,院里就只剩下三人跟阿依古丽母子相对。
关于阿依古丽,他们只在昨日匆匆见过她一面。她当时忙着出门揍自己的儿子,而贺庆他们又累得半死,进屋后没一会儿就歇下了,双方连半句招呼都未曾打过。现在乍一碰面,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阿依古丽并没有与他们攀谈的意思。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衣,长发扎成粗长黝黑的发辫,在脖颈上缠了几圈。
此刻正是清晨,太阳尚未升起,空气中仍残留着深夜稀薄的凉意,算不上暖和。而阿依古丽却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麦色小臂。
她的中原话十分流畅,简单问了问他们在住宿上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得到回答后,她看了一眼贺庆身旁的艾尔肯,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小孩糟蹋房间。
被误认为会捣蛋到四处搞破坏的坏小孩艾尔肯:“……”
贺庆连忙哈哈保证:“当然不会,您放心好了,小艾是好孩子,很懂事的……”
将人送出门后,看着阿依古丽逐渐远去的宽厚伟岸的背影,贺庆忍不住摇头感慨:“怪不得昨天她儿子跑那么快,挨一下肯定超疼。”
“功力跟你有的一拼呢,师兄。”萧凤在一旁道。
贺庆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萧凤是在嘲笑自己,扭头急道:“那、那能一样吗?!师父他下手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跑得快,胳膊腿指不定断几次了!”
萧凤闷笑几声,快速侧目扫了一眼里屋的方向。
小院中,巴图亦步亦趋地追着艾尔肯,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当地话,似乎是要缠着他陪自己玩。艾尔肯不堪其扰,试图求助贺庆二人无果后,只能加快步子去躲那精力过剩的小鬼头。
“昨晚有察觉到什么吗?”萧凤传音道。
“没有,”贺庆脸上仍是满脸不正经的玩闹神色,传音的语气却是意料之外的沉稳,“昨晚我什么都没感觉到,那家伙可能因为之前的探测躲起来了。还有,后半夜小艾突然醒来一次,脸色很差,像是做噩梦了。”
萧凤“嗯”了一声,回道:“知道了。在搞清楚是谁跟着我们之前,还是暂时跟着冯道友他们吧。今天师兄你先想办法探探他们的虚实,逍遥门向来避世,又远在苏杭,这两人突然出现在西域,多少有些可疑。”
贺庆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另一边,里屋。
徐宗则坐在炕边,沉默着双臂环胸,不时扭头看一眼窗外。
两个大点的站在大门口斗嘴,另一个小魔修被主家的儿子追得满院子跑。
光看这景象,他横竖想不明白,就外边那几个看着脑子里就缺几根弦的小孩,冯亦究竟是怎么从他们身上看出价值的?
“喂,老冯,”徐宗则抬腿踹了一脚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冯亦的屁股,“你小子别不是老树开花,看上人家小姑娘又不好意思开口,给我在这瞎扯理由,实际上就是为了找机会跟人家套近乎吧?”
“滚蛋。”冯亦头也不抬地骂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心脏的人看谁都脏。看见那小丫头腰上的东西没?”
徐宗则扬起下巴飞快扫了一眼,没想到却差点撞上贺庆的视线。他收回目光,心里莫名有种偷窥的心虚感,于是干咳一声,刻意中气十足道:“看了,你是说乾坤袋吗,没什么特殊的吧。”
“谁让你看乾坤袋了,”冯亦直起身,没好气道,“软剑、在腰上缠着的软剑!算了,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这种人说话兜圈子。”
他走到窗前,抬手将窗扇合上。
“这两个小孩绝非师出无名之辈。那小丫头身上的软剑,柔而不散,韧而不钢,绝非寻常锻材可以炼制。光选材就得耗费极大精力,更别说还需炼制成足以承受金丹修为的灵剑,只怕宗内有名的铸剑师也不敢放言可以一次成功。”
“还有那小子的重剑,如果我没有看走眼,应当是由一整块玄铁铸造而成。虽然年限不是很高,但像这种由整块玄铁制成的兵器,几乎都是有价无市。”
冯亦吸了口气,单手撑在窗框边上。“至于那魔修小鬼,应该不用我多说吧。你我活了几十年,见过这样的魔修吗?”
徐宗则摇头,笑骂一声:“操,见过魔修,谁见过十来岁的化魔期魔修,刚一打眼我还以为是我疯了。打娘胎里修也不能这么变态吧?”
“所以说,跟着他们。就算这几个小孩本身没什么问题,他们背后的东西也会先憋不住的。”冯亦总结道。
听完这话,徐宗则狠狠搓了一把头,眉头紧皱。“妈的,最烦这种藏头藏尾的。跟‘那个人’一样,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点消息,追到这里线索却又断了。”
“稍安勿躁,老徐。”冯亦起身回头,神色如常道,“都追了这么多年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屋外适时传来贺庆的催促声:“冯大哥,徐大哥,你们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冯亦眉毛一挑,朝徐宗则笑了一下。
“走吧,还坐着干什么。小朋友要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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