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男子腰间挂着某红馆的牌子,原来是专门到处抓妙龄女子的龟奴。
被拴住的女子应该就是他们今天的猎物。
本想着待他们离开后,即可撕破博王妃衣物,造被凌辱假象。偏就这么巧的,其中一男子想要行方便,扒开荒草便看到了她。那两个龟奴哪里见过此等绝色,见她熟睡不醒便心生淫意。
见此景一时情急,他撕下衣角遮面,直袭二人要害,双双毙命。
落下那衣衫褴褛女子跪于他面前磕头谢恩,“民女若兰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心中自知不该多此一举,可见到那女子生的可怜,又不免心生怜悯。“我既救你,你可愿受我差使?”
女子闻言心下一钝有些错愕,可再看一眼地上那两个龟奴的尸体,转而咬牙答应。“若兰愿为公子所用。”
“好!”看向这女子,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她眼神里的倔强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日之后,‘雅静楼’新晋花魁面世了。
坊间传闻,此女衣着九曲玄天舞裙,卧于看台之上,睡颜仙姿卓越,异常美艳。
二楼一处隐蔽茶室,有窗可观楼内各处,有双生门可潜可逃。他依旧以衣角遮面,双手背立于窗前,伟岸的身躯即便是一身墨色缎面,也显得矫健。
“公子让若兰守在这美人身边,可否是因心爱……”
“非也!”他转身面对若兰,在她鼻息三指处呵气如兰,“她只配做我一枚棋子。帮我看住她,将来我需要她助我翻天覆地。”
若兰瞬间面颊通红,立马垂下头思绪都不能集中。这般不造作的娇羞,让他看的移不开目光。
像偷了腥的猫儿,他笑笑推门而去,留下愣在原地的若兰,面上绯红久久不能散退。
因为父皇将自己降级,所以他才得以留在东都。
本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他笼络文臣的机会,理应忙的不可开交。可腿脚还是不听使唤的直奔‘雅静楼’,想他不近女色的名声必是就此破灭了吧!
回想起刚才那张绯红的小脸,郢王朱友珪嘴角挂起丝丝笑意。
他告知若兰今晚向外售出‘花魁首客’,必定要将这声势壮大,要让八荒诸侯都知道这次的民间义卖。所以,今晚便是博王朱友文彻底与均王朱锽的反目成仇日。
一路上尽是与他背道而驰的车马行人,转头瞄一眼后方,正是‘雅静楼’方向。不免笑意更浓,‘若兰,今夜一过,大局将定,你可知你正参与其中?’
入夜,本是更深露重之时,‘雅静楼’确依旧一片嘈杂。
声声叫买中,卧于榻中之美人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终于用内力顶开这身枷锁,家宴上她已记不清自己后来如何了,只觉当时犹如洪水猛兽般的睡意袭来,她便沉睡而去。
梦里回到师父身边,师妹还是那般顽皮,师弟还是那么寡言恬淡。院中栀香浓郁,她还是那般快乐着,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本不想就此醒来,偏有一些声音一直在耳畔响起。
‘弄影,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本王说你是狐狸精,二哥就是不信,非说本王戏本听多了。这下将你抛于荒野,若你还能无端完好,那便能证实本王所说属实。’
‘这般绝色真让人垂涎,如此美色想必那江湖传闻中有‘天下第一美’的花弄影,也难望其项背……’
‘花弄影能和她比吗?听闻那厮手段残忍,杀人如麻,面若桃花也遮掩不住一身戾气。小小年纪,便如此诡异,着实与那名字不搭,可悲!’
花弄影?这是师父曾酒后赐予自己的名字,为何有人敢在她面前这番絮叨。想要朝那些非议之声寻去,奈何周身动弹不得。仔细用内力寻遍全身,发现并没有封穴之处,想必下手的并非江湖中人。神志逐渐清晰了,然腹中突而隐隐有些作痛,想起家宴那晚她拼命饮酒,酒中必然做了手脚。
这酒水以她的饮法,自然是要睡上月余。不过,好在师父曾让其习得闭吸功法。这酒水再蹊跷,也只能叫她不慎吸入些许,大部分可在她腹中以功法滞留,故而几日便能转醒。
刚冲开罩门,积于肺腑的毒血尽数逼出。花弄影欲撑地而起,才发现自己正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上更是衣不蔽体,身边姹紫嫣红摆上各种花卉。而她,正在这其中被人围观。
见她转醒,叫买的那些男人更加激动,看向她的目光中都装满秽意,不由自主叫买的更加疯狂。
“五千两!”“五千五百两……”“老子出六千五百两!”……叫买此起彼伏,声音大的她脑中嗡嗡作响。肯定是刚用内力争破自身罩门,让她元气大伤所至。
这是哪儿?纵观四周,脑中千回百转。突然二楼一处隐秘的窗口,有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正观察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种倔强,让她倍感亲切,因为真的好像小师妹……可是那人不是茯茶,绝对不是。算算年岁,茯茶现下也才十二岁不到,而此人观之最少也二十左右。
可这人又和现在这场面有何种关联呢?为何众人皆在此狂呼,而她独独一人远观自己?
此时,另一看台上,一锤定音,“恭贺这位远道而来的番邦公子,以九千两白银买下花魁丽娘春宵一夜……”
“慢着!”堂下一行人携兵器闯入,为首的正是苦夙。“臣救驾来迟,还望王妃恕罪!”跟着进来的一行人乌泱泱跪倒一片,惹得之前还为花魁疯狂的诸位瞠目结舌。
“哼,你们这演的哪出啊?”那位以九千两买下她的番邦公子,腆着大腹耀武扬威的站出来,他身后亦是跟着数十个身手不凡的便衣侍卫。
“实不相瞒,博王妃向来爱开玩笑,时常会出府寻些乐子,今日更是搅扰了诸位雅兴。在下博王府府相苦夙,愿代主赔礼道歉,还望公子看在苦夙薄面上,将此事就此作罢。”苦夙也算是江湖上有名望的权谋之士,曾经多少藩王将候争相纳贤,他都一一回绝。
“府相?哈哈哈哈……”番邦公子一番嘲弄之意,甚是不把苦夙放在眼里,“你就是条狗,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称面子?”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纭,毕竟苦夙以智谋冠名天下,在江湖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奇人。而今又是官拜博王麾下,那往后要是博王继承了大统,府相亦就荣升高位了呀!如此身份之人,该是何等传奇。
“是苦夙妄言了!哦,还不知公子出自六十四番邦,哪一邦呢?”
“我爹爹,正是甘州回鹘可汗,我……可汗嫡三子,甘州回鹘王三皇子库拉吉吉特尔。”番邦公子拍拍自己胸口,很不可一世。
花弄影听到‘甘州回鹘’,眼中凶狠一闪而过。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
当年师父甘州被捕受尽折磨,被救出时已是强弩之末。全院上下老小再谈及,恐怕至今都心有余悸。
外伤倒还好办,只是她远没想到,在师父周身都化脓的皮肉伤掩盖下,竟是五脏六腑都被人震碎的内伤。还被灌了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不同种类的毒药。涂山大仙见过都说‘医不了,只能续命’,闻言她怕极了会失去师父。
因恐惧而产生的怨恨,就像深水中的水草,将她牵住拉进无间地狱。那段时间的她,整个人仿佛失去灵魂般,看着师父日渐衰弱,她就变得空洞麻木。某日师父咯血昏迷,怨愤至极的她,孤身以‘花弄影’之名闯入甘州死牢,斩杀牢中曾参与虐待师父的官吏百余号人。之后,花弄影这个名号一夜成名,绿林中人人称赞。
当时在坊间有传言,花弄影是地狱锁魂者的转世,会在血月悬空之时,携一双寒光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后来师父得一灵药续命,正是师弟玄忌族中圣物‘紫莲’。‘紫莲’药性极寒,独用会变质成剧毒,可师父自身仿佛一个毒人。或许正是这‘紫莲’的可药可毒,师父才在鬼门关止步捡回一条命。
当时她杀了百余人,师父知晓后也责怪于她。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师父仁慈,所以这些恶人恶事,就让她来做吧!
这次,她就要替师父把当年受的罪,讨回来……刚想开口说话,喉中晦涩艰难。
“原来是回鹘王的皇子,真是失敬,失敬。”苦夙故作谦卑,转而话锋一变,“如果苦夙没有听错,方才三皇子是以九千两白银买下的花魁一夜良宵对吗?”
“哼,老子从来就不缺这点钱。”
“为了不让三皇子受任何损失,博王府来出这九千两。今夜不管是博王妃娘娘,还是花魁丽娘,博王府必须带走,还望诸位海涵。”苦夙避开回鹘皇子,朝楼内众人作揖。
“老子出一万两,怎么样?敢接吗?”回鹘皇子得意的拍拍肚皮,满脸横肉的笑真的很难看。
“皇子方才怕是没听清楚,苦夙说的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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