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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清晨,云溪是被一阵浓郁的花香熏醒。
白皙的藕臂惯性地伸向左侧,皓腕上的一只碧玉镯流泄着萤光滑过如绸的肌肤,指尖触及处空荡荡的,本应躺在她身侧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心底微微有些失落,她徐徐睁开眼,侧目转首,望向枕边……这一眼,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一簇簇的蔷薇花堆满了枕边,红绿相间,花香浓郁,喜气洋洋。
不止枕边,红色的蔷薇花缠遍了床头、梳妆台、窗棂……从窗纸外透射进来的日光,掩映在红色的花束上,将整个卧房渲染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这是怎么回事?
云溪惊奇地掀开被褥,下了床,她赤果的双足刚一触地,就发现无数的花瓣撒满了一地,白皙的玉足融于红色的花瓣中,红白鲜明,娇嫩滑腻,如初生的春笋,娇翠欲滴。
她这是在做梦吗?一觉醒来,整个房间都变了,为何她一点察觉也没有?
“这是我亲自给你泡的蜜茶,你喝了,美美地睡上一觉。等你明早醒来,我要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昨夜龙千绝的话语慢慢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恍然觉悟,莫非是他在蜜茶里下了手脚,而眼前的一切,就是他口中所谓的惊喜?
不错,这的确是个大大的惊喜!
她纤手执起了几朵蔷薇,发现枝干上的细刺皆已除去,不带刺的蔷薇不减它的妖娆和妩媚,他如此细心,怎能教她不感动欣喜?
只是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地给她制造惊喜?
她的生日还有几月,近日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事啊,难道是庆贺她伤势痊愈的?
料想不会错了。
云溪浅浅地弯唇,凑近蔷薇花轻嗅了几口,心神荡漾。她有种预感,今日会是很美好的一天。
叩门声在此刻响起,云溪欣喜地回首,高喊了声:“进来。”
房门推开,走进三人,她们分别是云老夫人、云夫人和慕晚晴,慕晚晴的手中捧了些许物什,以红绸遮盖。
云溪看着她们,脸上的欣喜之色逐渐收起,略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来的应该是布置所有惊喜的主人才是。
“溪儿看到我这个老婆子,莫不是失望了?”云老夫人在云夫人的搀扶下,红光满面,笑盈盈地跟云溪打趣道。
慕晚晴也跟着窃笑道:“云小姐要等的人,恐怕不是我们吧。”
云夫人只是温婉地微笑,没有说话。
“看你们说的,我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话都让你们说去了。”云溪没好气地娇嗔,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们,一个个都拿她寻开心。
“奶奶、娘,你们怎么一早就过来了?我这儿也来不及收拾一下……”云溪低头环扫着满地的红色花瓣,若说真将它们收拾了,心中颇有些不舍。想到这些都是他的心意,双颊处不经意地飞起了红霞,眉宇间也平添了几分娇媚。
慕晚晴看着她,爽朗笑道:“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人比花娇了,云小姐天姿国色,一颦一笑间,将这些花儿全给比下去了。”
“那是自然的!我们云家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溪儿若是穿上了娘亲为你亲手缝制的嫁衣,必定更加妩媚动人,倾倒众生。”云夫人浅笑吟吟,温婉的素颜上皆是自豪的神色,她揭开了红绸,从慕晚晴的手中取出一件大红的嫁衣,神秘兮兮道,“溪儿,这是娘亲送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红色的锦缎铺展,一只彩凤跃然锦缎之上,祥云环绕,呼之欲出,拖尾的超长衣摆,宛如凤凰的尾翼,别致细腻,精妙绝伦。
云溪低呼了声,很是惊喜,伸手抚上绣成彩凤的丝线,每一针每一线,都细腻精致无比,无可挑剔。如此精美别致的嫁衣,她头一回见到,而且这上边每一针每一线都包藏了母亲的心血,她心头暖意流淌。
“娘,好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穿上试试。”云夫人满意地微笑,暗中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眼波流转,笑意更浓。
“好。”云溪没有推辞,既然是母亲的心意,她自然是要当面试穿的。
在慕晚晴和云夫人两人的协助下,大红的嫁衣,一层层拢上身,云溪脚踏莲花,腰肢轻款,徐步走到了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云溪不禁有些恍神,这真是她么?
她极少穿红色这样艳丽颜色的衣裳,今日第一次穿上大红的嫁衣,金色的彩凤衬着光鲜的红色,整个人既光彩照人,又不落于流俗,曳地的裙摆,衬得她益发婷婷毓秀。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看着镜中的云溪,两人的眼眶微红,竟是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云溪回首看向她们,浅笑道:“奶奶、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出嫁,只是试试嫁衣罢了,你们何必如此?”说着,她便要将身上的嫁衣脱下。
云夫人连忙上前阻止道:“不可!嫁衣一旦穿上后,不可随意脱下。你快坐下,让娘亲亲自来为你梳发、装扮。”
云溪被她按着坐在了梳妆台前,云夫人一边寻着梳子,一边朝着慕晚晴暗递眼色:“我的溪儿一定会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云溪不禁有些懵了:“娘,您是不是弄错了,今日又不是我大婚……”
“谁说不是?”云夫人一时不慎,不小心说漏了嘴。待领悟过来,她捂着嘴,有些懊恼。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溪疑惑地看着她们三人奇怪的表情,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预感,莫非……
“溪儿,你就别问了。好好地坐着,让娘亲来为你精心地打扮一番。”
云溪细瞧着三人,心中的疑窦逐渐明朗,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喜悦,原来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难怪这几日里,他都不许她出门半步;
难怪爹娘和小轩子他们突然来到了凌天宫;
难怪他白日里总是不见人影,而其他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一般,一轮接着一轮来探病,使得她根本没有闲暇出门散心。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他究竟还准备了怎样的惊喜在等着她?
她越发期待了。
云夫人三人围绕着她,细心地为她装扮着,云溪几乎是静坐在那里,任由她们摆布,脑海中不断地猜想着他可能准备的惊喜。
婚礼吗?他究竟准备了怎样的一场婚礼?
她满怀期待。
这时候,叩门声再次响起。
云溪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首,内心激动难抑,会是他吗?
“娘亲,你们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出发啊?”却是云小墨软软的童音从门外传来。
云溪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紧张。
慢着!连小墨也知道今日大婚的事,唯独就只瞒了她一人么?
难怪父子俩时常暗中交换眼神,原来真的是另有图谋!
臭小子,居然父子俩联合起来算计她,真该打小屁屁。只不过嘛,如此被算计着,仿佛也是一件乐事。
“马上就好了,小墨乖,再等等。”云老夫人笑眯眯地朝着门外喊了声,又转头看看镜中的云溪,满意地点头道,“不错、不错,我的孙女艳冠群芳、倾国倾城,一定能把外面的宾客全部给迷得七荤八素,哈哈哈……”
云夫人抿嘴轻笑道:“娘,您这可说错了。溪儿只须将她的未来夫君迷得七晕八素即可,若是将其他的宾客们也迷得七荤八素,千绝那孩子不得跟咱们急吗?”。
老夫人笑道:“就该让他急一急,如此才能更加珍惜咱们的溪儿。”
“奶奶、娘——”云溪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娇态,双颊璨嫣,对着二老不依地娇嗔。
“瞧,溪儿害羞了!这才是女儿家该有的娇态,女为悦己者容!溪儿出嫁后,可要对夫君温柔些,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太过粗鲁,不像个女孩子。”云夫人将凤冠戴在了她的发端,仔细端详后,满意地颔首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溪儿也该出去了,别误了吉时。”
“对、对,待会儿还有许多的安排,溪儿就赶紧去吧。咱们就先不陪你了,稍后的路,你要独自走下去。”云老夫人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径自抹起了泪。
“溪儿,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一定要幸福。”
“溪儿,娘舍不得你。”
云夫人瞧着云老夫人落泪,也跟着眼圈一红,不舍起来。
“奶奶、娘……”云溪喉中哽塞,伸手一左一右牵起了两人的手,眼圈微热,也跟着盈泪感慨起来。
“溪儿也舍不得你们。”
祖孙三人抱成一团,齐齐抽噎起来。
慕晚晴立在一旁看着,也感动地落下了几滴泪水。
这时候,云小墨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略带焦急紧张之色:“娘亲,你们没事吧?怎么都哭了?娘亲,你是不是不想出嫁?如果你不想出嫁,那小墨带你逃婚吧。”
正哭得伤心的三女听到了他可爱纯真的话语,不由地嗤笑出声,破涕为笑。倘若让他老子听到他唆使自己的新娘逃婚,不知会是怎样一副老虎发威的模样?
“娘亲,你别怕!小墨会保护你的!”
云溪轻拭着泪水,听着儿子天真无邪的话语,心中莫名地感动。
或许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前世她所失去的,这一世全部都拥有了。
亲人、爱人、朋友,她拥有着许多的爱,它们是她最为珍贵的礼物,也是她想要守护的一切。
“娘给你补补妆……”云夫人利落地在云溪的脸颊上简单粉饰了一番,满意地颔首道,“去吧,他在等着你呢。”
“奶奶、娘,那我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云溪抿了抿唇,努力平复着紧张期待的心情。她徐徐转身,踩踏着一地的花瓣,怀揣着飞扬的心,款款而去。
“娘亲……”云小墨担心着娘亲,正欲推门而入,房门吱啊开启。他仰起小脸,待看清眼前之人,他整个儿怔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穿戴了凤冠喜袍的娘亲,小嘴慢慢地张成了喔型。
云溪低头看着儿子可爱的神情,抿唇嫣然一笑,忍俊不禁。
再细看儿子今日的穿着,也是一身大红的衣袍,极为喜庆,俊俏的小脸被映得通红,像极了一只红苹果,鲜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微张着小嘴,滑稽可爱的表情,惹得云溪当即就想大大地咬他一口。
他手里提拎着一只花篮,跟他身侧红裙子的端木静站在一块儿,活像是招财进宝的两个小仙童,粉嫩可爱至极。
“云姨好漂亮!”端木静欢喜地笑弯了眼。
云溪弯身捏了捏她的小脸,回了她一个暖暖的微笑。
云小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收起了他喔型的嘴型,咽了口口水道:“你真的是娘亲吗?小墨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娘亲今天美吗?”。云溪也捏了捏他的小脸,看着他,她开始想象龙千绝穿着喜袍的模样,父子俩长得如此相像,神韵和气质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云小墨挠了挠头,略带羞涩道:“娘亲今天看起来有女人味多了。”
女人味?小孩子懂什么是女人味吗?
云溪笑容僵在了那里,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道:“那娘亲平日里就没有女人味吗?”。
云小墨抬头望天,眼珠子滴溜来回转了几圈,转移话题道:“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别让爹爹等着急了。”
云夫人等人站在门边,听着母子俩的对话,笑得乐不可支。
云溪嘴角抽抽,他这是什么意思,被儿子如此鄙视,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正欲举步跨出门槛,云小墨又回头问了句:“娘亲,你真的决定要嫁给爹爹,不逃婚了吗?”。
云溪眯眼盯着他,一头的黑线。
“你真的确定?”云小墨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了下,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方才听到了屋里的哭声,以为娘亲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想嫁给爹爹呢。
云溪继续眯眼盯着他,满头都挂着黑线,他若是再问一遍,她估计就要崩溃或者发飙了。
“那好吧。”云小墨终于放心地转了身,朝着远处挥了挥小手,高喊道,“娘亲不逃婚了,可以奏乐啦!”
等候在不远处的云护法脚下踉跄了下,险些跌倒,小少主,不要吓云叔叔好不好?云叔叔的心脏不好!如果夫人真的逃婚了,那尊主还不把整个凌天宫的人虐得死去活来,来发泄他的愁苦和愤懑?
他连忙扬了扬手,身后的鼓乐、箫呐齐齐奏响,原本静得有些诡异的凌天宫顿时喧闹起来。
云溪无语地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抿嘴轻笑,都不知他小小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娘亲,你跟着小墨走,小墨为你引路。”
红毯铺地,鼓乐奏鸣,云溪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走上了红毯。在她的前方,一对金童玉女提着花篮,可爱地抛洒着花瓣,她款步踏着花瓣点缀的红毯,额前的凤坠一步一摇,她的心中盛满了欢悦。
通过了长长的廊道,眼前逐渐开阔,明媚的阳光打在了她红色喜袍和金色风冠掩映下的脸颊上,金色、红色,交辉相应,光华四溢,明艳动人!她胸前的彩凤在阳光下,更似欲趁云腾飞而起,就像它的主人,欲乘风而去,凌云九霄!
那一刻,她抬眸,瞬间光芒万丈!
迎着阳光,她浅浅地勾唇一笑,惊才艳艳,绝世无双!
鼓乐、箫呐声突然间稀稀落落地停了下来,倒吸气声连成了一片。
众人陷入了一阵呆愣中,皆觉满目生辉,没有办法不卷入这一抹璀璨华丽的艳光中!
云溪举目望去,这才发现长廊的尽头处,无数的宾客弟子汇集,明明花园里站满了人,此刻却鸦雀无声。
“铮——”
就在此刻,琴弦拨动,悠悠扬扬的琴声自远处传来。美妙的琴音圆润空灵,如山间清泉,仔细听时,竟是一首千古名曲《凤求凰》。
云溪循着琴声望去,她的视线所及处,人群逐渐向两边涌退,开出了一条红毯铺设的路。
在路的尽头,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花楼,足有两人的身高,鲜花点缀,彩灯高挂,喜气洋洋的同时,又不显俗气。
在高台的正中央,她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呼吸在这一刻凝滞。
大红的喜袍,掩不住他神祗般的圣洁绝美气质,鲜活的红色,衬得他冷冽的轮廓愈加柔美飘逸。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他的光芒,将他身后的日光全部都掩盖了下去!
绝美的容颜,伟岸的身影如山,他坐在了古琴前,丰神俊逸。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美妙的琴音自他指间流泻,随意披散在肩头的墨发肆意地迎风飞舞,红衣墨发,形成鲜明的对比,魅惑丛生。
他徐徐抬眸,穿透了虚空,遥望向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有了第一次的交汇,刹那间,无数的绝世芳华流转,万千的烟火同时璀璨盛放!
云溪眸光闪动,呆呆地望着他风华绝代的身影,只觉得一切如梦似幻,那么得不真实。
为何她从不知道他会抚琴弄乐?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龙千绝此刻也在凝望着她,她站立在人群中间,遗世而独立,最为璀璨的一缕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却依旧被她夺目的风华掩去了光华,黯然失色。
今日的她美到了极致,周身上下粹染着噬骨的媚色,灼灼夺目,让他的视线久久地凝滞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无法挪开。
这就是他的妻,他想要执手一生、守护一生、热恋一生的女子,她风姿绰约,聪慧动人,遗世而独立!
琴音一转,意境升华,时而缱绻缠绵,时而痴缠浓烈,这琴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了一种痴缠旖旎的情感之中。
云溪抬首仰望着他,一双深幽的清眸,让她跌入其间,宛若溺水无法挣扎。
这就是她的夫君,将陪伴着她走完后半生的男子,他卓然出众,高贵优雅,无可挑剔!
同一时间,两人相视而笑,万物都消失了。
天地间,只剩下你我,相互凝望!
琴音不知在何时已然停歇,众人还久久地沉浸在痴缠旖旎的琴音中无法回神。
许久,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突然爆了句:“娘啊,尊主太帅了!”
紧接着一阵暴打声迭迭而起,将这个突兀的声音给彻底掩盖了下去。
云溪“噗哧”笑出了声,笑意之中,眼波流转,百媚丛生。
高台之上,飘过一抹红色的身影,转眼间便到了离云溪不到十步远处。
翩跹的袍角舞动着,墨发轻扬,他迈步朝她走来。
一步远处,他蓦地停下,右手向前递出,磁性的嗓音,徐徐吐出:“溪儿,愿意成为我的妻子,让我一生一世守护你吗?”。
他的眸中含着一抹明媚的笑容,宛若骄阳般璀璨,照亮了她的心扉。
“我愿意!”云溪递出了自己的手,送入他的掌心,感觉到他掌心处的温暖和力度,她心里甜甜腻腻,不知身在何处。
龙千绝捉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他面上看似淡定,一颗心却似脱缰的野马嘶吼着,几欲冲出胸膛。
她说,此生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说,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誓言,是即将用他们的一生去谱写的信念。
现在他终于握紧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从此刻起,他便再也不会松开她的手,他会永远地守护她,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给她最大的幸福!
她深望着他的眼眸,感觉到他最为真挚的情感传递,她的心在微微地颤动。握紧了他的手,从此便再也不松开,无论将来会面临多少的风雨和困苦,她都会与他并肩而行,风雨同舟,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的幸福源泉!
两个人的身影在慢慢地靠近,此时此刻,他好想吻她,在她唇上烙下属于他专有的印记,向所有的人宣布,从此她便是他的妻!
云溪徐徐地闭上了双目,她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看到他一人。
两人的双唇逐渐贴近,只差不到一指的距离,一把折扇突然遮挡在了两人之间。
“等等!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把我表妹给娶了,未免想得太美了!”
云溪的腰间忽然多出了一只手,轻轻一扯,将她跟龙千绝的距离拉开,只有两人的手依旧十指交缠在一处。
折扇“啪嗒”打开,一袭白袍的容少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手揽着云溪的腰,一手无比风骚地摇起了折扇。他微挑着眸子,带着挑衅的目光凝视着龙千绝,薄唇翘起。
“表妹,女孩子要矜持!婚姻大事,一生只有一次,你怎么能让他随便弹一首琴曲就把你娶过去了呢?这也太便宜他了!就算是你答应,表哥我也不答应!”
云溪转头看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容少华,又看看脸色逐渐冷冽黑沉的龙千绝,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龙千绝阴沉着脸,死死地瞪着容少华,阴阴的语气道:“容大少,本尊好像没有给你下帖子吧?”意思是你不请自来,究竟想干什么?
就算到了他一定会来捣乱,所以他才故意没给他下帖子,谁知他还是不请自来了。
容少华笑得格外风骚:“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好歹是溪儿的表哥,她的娘家人,她要嫁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参加?”
龙千绝阴恻恻地盯着他:“那你的礼金呢?没有交礼金的,一律轰出去!”
冰护法从人群步出,来至容少华跟前,冷着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容少,请吧!”
“我有说我没带礼金来吗?”。容少华收了折扇,敲打在了冰护法的掌心处,卸去了她的请势,随后朝着身后挥了挥扇子,“来人,将十万两白银抬上来!”
几口大箱子陆续被抬到了园子里,箱盖一个个打开,露出了里边白花花的银子。
不明真相的宾客们哗然一片。
“不愧是容家大少,出手大方!”
“十万两白银啊,真是给足了凌天宫面子。”
“……”
各种议论传入容少华的耳中,听得容少华一阵春风得意,眉目生花。
正得意间,一个软软的童音插了进来:“表舅舅,这是你的欠条,你总算把十万两的债给还清了。”
容少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低头看向举着一张欠条的小小表侄儿,他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记着账呢?
“快把欠条拿回去吧!大家亲戚一场,就不跟你算利息了。”云小墨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
容少华颤着手接过了欠条,心肝也跟着微颤颤的,原本红光满面的容颜顿时黯淡无华,额头直掉黑线。
龙千绝飒然一笑,得意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还是自家的儿子贴心,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
“这十万两白银算你还了债,如果你拿不出其他的礼金,那就休怪本尊轰人了!”
幸好他早有准备,就知道他们一家子不好糊弄,容少华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在手上挥了挥:“看好了,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我给的礼金。”
龙千绝朝着儿子抬了抬眉毛:“小墨,收好了。”
云小墨伸手,拽在了银票的另一端,使劲地拔啊拔,好不容易才从一脸肉痛的容少华手里接过了银票。小小的眼球一翻,云小墨极为鄙视地瞟了容少华一眼:“表舅舅,你不是容家的大少吗?怎么这么抠门?”
“小墨,一言难尽啊!”容少华肉痛地盯着他手里的银票,一脸的苦楚难诉。
龙千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鬼才相信堂堂容家的大少会缺银子花,他就是欠揍!他伸手一扯,暗地里又将云溪往他身边扯去。
“哎,等等!”容少华眼疾手快,又在半路将云溪给截了下来,“一码归一码!礼金我已经交了,现在我代表我们娘家人跟你对话,你休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将我表妹拐过去,其他人都答应,我也坚决不答应!”
“溪儿,你自己说吧,要不要嫁给我?”龙千绝无视他,直接看向云溪,一双邪魅的眸子莹光流转,不住地朝着她放电,试图用美男计诱惑她。
云溪轻咳了声,抿嘴轻笑,看着他这般模样,她心底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这个嘛……”
容少华打断她的话道:“表妹,女孩子要矜持!他想要娶你,就必须先通过我们娘家人的全体审核,但凡有人不满意的,这婚礼就不能成!”
“这话……好像也蛮有道理的哦。”云溪瞄了眼龙千绝,不住地偷笑。
龙千绝唇线微泯,继续盯着她,一改方才的美男计方案,露出了哀怨愁苦的神色,以博取同情。
云溪故意抬头望天,假装没看到。
“老夫赞成!”这时候,云老爷子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他满面的红光,捋着胡须道,“虽然老夫对未来的孙女婿很满意,但婚姻大事还是要多多慎重。容少的话不无道理,你想娶我们家的溪儿,就得通过我们娘家人的终极审核,若是有人不满意的,这婚事嘛,就得暂且搁置了……”
“老婆子我也赞成!孙女婿还是要多多考验考验的。”云老夫人在云夫人的搀扶下也跟着踱步而出,笑眯眯的神色,很是欢愉。
龙千绝的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一圈,求助的目光瞄向了云夫人,她是整个云府里边最善良最温和的一人,也是他唯一寄托希望的所在。
可惜云夫人只是抿嘴浅笑,没有多话。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她实在是不忍心为难女婿啊,只不过从善如流,她不得不顺从大多数人的民意。
看到她的反应,龙千绝就知道无望了。连岳母大人都不支持他,还有谁能支持他?
“容少说得不错,终极审核还是必须的!我们都赞成!”云逸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云清,也笑盈盈地从人群中走出。
“还有老夫!老夫是溪儿的义父,也算是她的娘家人!”端木雄也凑热闹,笑呵呵地跟云家老少凑成了一堆。
“还有我,我是师傅的徒弟,我……”蓝慕轩刚想上来凑个热闹,却被龙千绝狠狠地一瞪给吓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声了。
其他人都是亲戚长辈,龙千绝不好对着他们发作,蓝慕轩就不同了,这小子也敢来凑合,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蓝慕轩扁了扁嘴,委屈地看向云溪,无声地向她告状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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