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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不施脂粉,因此他也不曾被她苍白的薄唇引诱,然而今日,也许是运动的缘故,她脸上泛着一层桃红,连薄唇也染上一抹绯色,整个人散发出一阵眩目的光华。
龙飞扬甫触及那诱人的唇瓣,身后却传来踏踏马蹄,他顿了顿,终于不悦地回头。
严信远远喊了几声「公子」,直到离玄风一个马身时见龙飞扬回头一瞪,本要翻身下马行礼,却发觉皇帝没有半点收缰的意思——那缰绳还悬在马边呢。
「甚么事?」龙飞扬瞪了来人一眼,由得他落后几步跟随,左臂依然圈住梦荷,大掌却移动了几寸、五指落在她的右臀上搓揉按压,右臂跨过她双峰之间、右手侧扶住她的头颅、也挡住了严信的视线,拇指代替他的唇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游移摩挲。他贪婪地细细欣赏她的神采,好牢牢记住自己这一刻的拥有。她此刻尚在发呆,待会指不定就要发飙了。
他知道自己违约踰矩了,可是她的风采教他情不自禁,甚至不愿被旁人窥见她的美丽。
身后的严信大概没有见到皇帝揽住一个人,焦虑地禀报,「微臣发现菟蕬姑姑的座骑拴在路边一棵树上,姑姑却不见人影,微臣不敢隐瞒,怕姑姑出事了。」
「没事,她跟朕一起。」他摆摆手本要他退下,严信却提出另一件事,「微臣遇上卫王的车驾,卫王得知皇上出游,想跟皇上结伴。」
龙飞扬沉默半晌,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请卫王到十里亭,叫小惠子赶紧过去布置,还有,把菟蕬的马牵过来。」
严信领命而去。
龙飞扬俯视怀中女子,不晓得是不是起得早的缘故,才一会功夫,她竟然在颠簸的马背上睡着了,之前那迷人的神采彷似一场梦。
他苦笑摇头,就因为自己对她踰矩她却没有发飙,他便以为自己白日做梦了,若是以前,如果有女子因自己对她踰矩而发飙,他才会以为自己白日做梦吧。犹豫了一会,想到卫王就在附近,他最终还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他竭力把目光自她身上移开,执起马缰,勒马转身,慢慢朝来路踱去。
途中遇上严信,他唤醒梦荷,让浑然不知被占了便宜的她换上那匹棕马,跟随自己往十里亭去。
卫王迎出亭外,喊了声皇上,视线便落在马上的梦荷上,好一会才移开。
「本王遇到跟皇上寸步不离的严将军,知道皇上跟本王一样来郊游了,便想不如一起作伴。」
「卫王难得有这闲情呀。」龙飞扬利落地翻身下马,眼角余光瞥见梦荷侧着半边身不知如何是好。
他避开她求助的目光,径自走入亭里落座,不意外地见到卫王大步走到马侧,拉过她一只手,自然地把跳下来的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了一下才放开。
梦荷连连瞄他,他只装作没看见,让小惠子给自己斟酒。
「卫王,你怎么不带几位嫂嫂出来,也增些情趣。」龙飞扬呷一口杯中的酒,打趣步入亭中的兄长。又瞄了眼随他入亭的梦荷,「卫王没带侍从,你去伺候卫王吧。」
「出来散心,本王只会带锦上添花的知己红颜,府中那几位却是剎风景的。」卫王向梦荷笑了笑,在皇帝对面落座。「倒是皇上没有带几个娘娘或歌姬舞姬,本王很是意外。」
自入宫以来,梦荷一直刻意避开卫王,怕他问自己为何要走。今日还是梦荷第一次跟卫王见面,很有点不知如何面对他,有点手忙脚乱地倒了杯茶——卫王不爱白天饮酒。
卫王却是高兴得很,他之前强忍着不见她,是因为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感情,他便借机希望距离能加深思念,让她承认对自己的感情。刚才乍然相见,他果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惊喜,悬在心中多天的大石这才放下。
他拈了片糕点,俏俏递给身后的梦荷。一时间彷佛又回到从前她在卫王府当丫环的时光。
龙飞扬不晓得是没看见二人的小动作还是故意放任,倒叫梦荷很是忐忑,怕连累了卫王。踌躇一阵,她终是敌不过饥饿,悄悄用衣袖遮掩着吃下那片久违的紫云糕。
两兄弟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阵,又拿出食盒用午膳。梦荷守在一旁,心想今日大概要饿肚子了,现下只有她跟小惠子侍候,是不可能溜去吃饭了,更别说像平日般同桌用饍了。
梦荷瞅着,竭力压抑肚子打鼓,终是没忍住,一时间四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卫王温柔地看着脸红的她,问:「你也饿了吧?」
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听皇帝冷声道,「你跟小惠子也拿食盒出来一起吃吧,在外面别管那些规矩了。」
卫王不断夹些自己食盒里的东西给梦荷,恰巧都是她素日爱吃的,一顿饭竟是她吃得最多。
吃过饭,卫王提出散步消食,梦荷神思不属地跟着卫王身后,走了一会却见他止步不走了。她讶然抬头,只见卫王满脸喜悦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满腔的话一时无从说起。
梦荷赫然发现她们不知何时进了树林,周围只剩下她和卫王,不禁皱眉,「皇上和惠公公呢?」
「别管他们了,难得我们二人独处,你没有甚么话要跟我讲吗?」
梦荷怔怔地与他对望,好一会,才吐出一句:「你……好吗?」
卫王呆了一下,才叹口气答,「不好。」
听他这么答,梦荷真是不知如何反应了,不敢问他为甚么不好,只得傻傻地搭了一句:「我还好,你不用挂心我。」
不想卫王反而激动了,他紧紧抓住她双肩,「你怎么会好呢?你根本不是侍候人的性格,要你听飞扬命令,你心里一定万分委屈。你为甚么从来不肯向本王敞开你的心呢?难道相处了那么久,你对本王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被抓得发痛的梦荷以一双红眼回应他的质问,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却是抿着唇不答话。
看着她这模样,卫王好像明白了甚么,放轻了手中的力道,柔声道:「你不用怕,只要你告诉本王你不愿留在宫中,本王便带你出来。像飞扬那种性格,根本不可能和你和平相处。你在宫中一定受了很多苦,本王已经跟飞扬谈过,让他不可强迫你了。临风阁的事情也只是谣言而已,本王知道你还是清白之身,不会嫌弃你的。」
梦荷只听到卫王说可以带她出宫,脑中便思潮起伏,平日稳如泰山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
宫她自然想出,可是她当初自愿跟龙飞扬走,就是不欲连累王爷,便只是苦笑。可是接着他说跟皇帝谈过,却不知是怎么谈的,彷佛他能指示皇帝怎么做。其实她一直隐隐有些疑惑,他对皇帝并不甚恭敬,今日甚至在皇帝面前自称「本王」而非「臣」,皇帝却毫不恼怒。她眉宇间不由露出些许喜意想要问个究竟,不料又听到他说知道她还是清白之身、不会嫌弃她,不禁苦笑。她进王府之时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只是她本来对王爷无意,也便不曾主动提起;到她心动时,又不愿承认;待她隐隐知道自己的心意时,她已经入宫了,更不会考虑到这一点了。
是的,她以前没想过这问题,直到后来发生临风阁那件事时,皇帝的话提醒了她一下。但她那时只想到若她跟皇帝发生了关系,像卫王这样神仙般人又怎会要兄弟妻?却忘了,在这里,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
莫说她被皇帝摸了个遍,还几乎交媾了,只说她的身体被他看过,便已经算不得清白了。更何况,早在她来这里以前,已不是处子了,未婚而与男子苟合,也算得上淫娃荡妇了吧?
她一直苦笑,笑得卫王变了脸色,才问:「王爷,若我不是处子,你还要我吗?」
卫王不知道明白了甚么,脸色一白,吶吶地答不上来。
梦荷见他如此,灿然笑道:「时候不早了,不如回去吧。」语毕率先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笑容便灿烂一分。
「梦荷……」卫王痛苦地喊了一声,梦荷顿了顿,他却只是依然低低地喊他为她起的名字,既不解释甚么、也不追上去挽留。
梦荷自嘲地笑笑,「王爷想多留一会赏景,奴婢却得回去伺候皇上,不然恐怕会受罚,恕奴婢不能相陪了。」
他又能解释甚么了,即使一个民间普通男子也不愿娶一个没有美貌的残花败柳吧。
她不晓得走了多久,只觉脚下越来越无力,好不容易出了树林,远远地看见亭中有几个人,咬咬牙,踉跄着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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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处子,静若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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