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啊,怎么还会飞?能不能给青娘娘看看?”
菊青撑起一个笑,尽量显得和善,五阿哥喃喃自语说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又架不住菊青伸出的手。
“青娘娘当真只是看看吗?”
他不知道被弄坏了多少小发明,生怕菊青毁了他的小蚂蚱,菊青坚定的点头。
“当真。”
“好吧。”
五阿哥小心翼翼的递过蚂蚱,菊青本意也不是欣赏他的作品的,敷衍着说了几句厉害。
“你小小年纪就能造这些小玩意,等长大了,可不是要造大东西了。”
“青娘娘真是这么想的吗?”
这句话说到五阿哥心坎上,熨帖极了。可他只是短暂的开心一下又垂下头。
欣贵人看出他的失落给菊青递了眼色。
这孩子早些时候见到敬妃,还抱怨敬妃只知道问他吃不吃点心,啰嗦的很。可一个晚上的功夫就把这点小事和欣贵人说了四遍,他还是很在乎这段‘母子情’的。
欣贵人安慰他说皇上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太忙了。
“欣娘娘不用安慰我,我都习惯了,其实皇阿玛就是不喜欢我。”
“三哥比我爱玩,比四哥的文章写的差,可是皇阿玛还是只和三哥说话。四哥跟我说,因为三哥有个好额娘,而我和四哥没有。”
“你这孩子……”
欣贵人眼角噙着泪,郑重的告诉他。
“难为你不到黄口之年把这些事都看开,但今天这番话,出了储秀宫就不能对旁人说了。”
五阿哥点点头,菊青也补着安慰他道:“宫中不比宫外,一切都要谨言慎行,等阿哥所安顿好了,你回去便能自由自在了,只是你也别太偏听偏信宫女奴才的碎嘴子。”
“皇上喜欢你三哥因为他是长子,又已经成年,自然有很多话可以说,等你也成年了,不妨再去和你三哥比较。”
“这宫中母家强大的妃嫔多的是,皇上耳聪目明,哪里是看外戚下菜的君主?话又说回来,你额娘裕妃可比齐嫔娘娘尊贵多了,虽然现在不在了,但皇上会一直记得你们母子的。”
“嗯。”
五阿哥鼻音极重的点点头,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
“可我还是不明白现在该做什么,难道就日日去拜见皇后娘娘和敬妃娘娘吗?”
“五阿哥。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不是不喜欢你研究小玩意,而是根本不知道你研究的是什么?”
皇上日理万机,对儿子的了解都来源于朝臣折子和阿哥所嬷嬷们的评价,现在阿哥所的宫人出了问题,刚好是皇上改变对五阿哥看法的时候。
菊青细细的给五阿哥分析了一番,五阿哥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西北正在打仗,年大将军英勇却久久攻不下来城池,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粮草出了问题。”
菊青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五阿哥,而是拿起他手中的木片蚂蚱。
“五阿哥觉得这蚂蚱能飞,却不能飞的持久,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木头太重!无论儿臣怎么磨,他终究是木头,不能像纸一样轻盈。”
说到这,五阿哥恍然大悟,纸张的原料也是木浆,他脑袋里有什么堵住的思维被疏通开了。
“额娘……”
怡和公主看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打着哈欠就要睡了。
“青妹妹,我就不留你了。”
欣贵人抱着怡和公主,同时将五阿哥也请了出去,菊青微笑着点头,走出一段距离,五阿哥追了出来。
“青娘娘,你是不是想告诉儿臣,儿臣要研究些为国为民有用的东西,皇阿玛才会看到儿臣?”
“正是。”
菊青蹲下身,“你仔细想想,你以前是做的罗盘、水钟让皇上开心,还是做蚂蚱让皇上更开心?”
“好像不是蚂蚱。”
五阿哥也记不起来太多了,只是凭着直觉回答。
人会对自己的记忆不断美化修正,因为记忆本身就是凭着喜好评判的,弘昼还小,菊青明显的言语诱导就会让他失去记忆,菊青见达到了目的,便继续引诱他去想和战争有关的物件。
“火药是老祖宗就研究出来的东西,可儿臣可以对他进行改良。”
“要是儿臣能造出可以夷平蛮子的火药,皇阿玛一定对我刮目相看!”
弘昼打定主意,越发觉得可行。
菊青笑而不语,只提醒他道:“火药的原料易得,只需要硫磺、木炭、磷粉,可前人都不能研究出来的东西,你未必能做到,成了自然敬妃娘娘、皇后娘娘脸上有光,不成,恐怕她们也会受到你的牵连。”
“总之,你还小,这些事以后再想吧。”
菊青摸了摸弘昼的头,叫小凳子差人送五阿哥回去,她和抱夏慢慢走回去,抱夏有些不确定菊青到底是劝五阿哥要做还是不要做,菊青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嘴边。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抱夏无言的扶着菊青往回走,还没到钟粹宫门口,小合子急匆匆的迎上来说宫里出大事了。
“齐嫔娘娘殁了。”
“什么?!”
抱夏惊呼出声,看了眼尚镇定的菊青赶紧闭上嘴低下头。
“先进去再说。”
进了钟粹宫,菊青熄了几盏烛火,只留下矮桌上那摇曳的小灯,映照着她和抱夏,抱夏忐忑的问菊青,是不是因为富察贵人的事。
“是也不是。根源肯定在富察贵人那儿,不过我想不明白,这事是淳常在心虚主导,还是皇后在背后唆使。”
菊青早就说了,动不如静,齐嫔要胡言乱语,轮不到菊青收拾她,可早上请安的时候齐嫔已经不把富察那事挂在嘴边了,皇后却依旧不肯放过她,前世齐嫔可是要立储时才被皇后收拾的,华妃不倒台,皇后这是自断一臂啊。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菊青盘算着,又问过小合子长春宫那边怎么说。
“回小主,长春宫只说齐嫔娘娘心衰气竭,油尽灯枯而死,没说得了什么病,据宫人说齐嫔娘娘走的时候是在睡梦中,面色如土,很像民间说的‘印堂发黑’。总之没听说有人谋害齐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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