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花的体质,相较于她的兄长叶飞林,甚至比之他人更为优越的一面,终于显现出来。
“元始之花”的万物之种,被叶飞花完全吸纳。
她受伤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血痕、瘀伤、创口,都肉眼可见地愈合。
叶飞花体内的万物之种之力,融入血肉之中,使之更为强健,直追并超过了她的兄长叶飞林。
叶飞花轻吟一声,悠悠醒来,很快意识到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哥……哥哥!”
叶飞花背靠石壁,浑身颤抖。
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恐惧、无助、惊慌,种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泛滥。
叶飞花想要回头寻找兄长,以及石岩村的其他猎户。
然而那两只巨虎的恐怖,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加之叶飞林让叶飞花逃走的话语,更使她犹豫不决,难以定夺。
楚江寒静静地在一旁,望着那纠结又害怕的少女。
不多时,夜色渐深。
叶飞花颤抖着站起身,攀上斜坡,凭借模糊的记忆,找回了猎队遇袭的地点。
及至彼处,这位年仅十几岁的少女,瞳孔骤缩,全身僵立。
眼前是遍地的肢体残骸,分辨得出哪位叔叔的手脚,还有……
叶飞花兄长叶飞林的首级,滚落在灌木丛中,杂草半掩,唯有那双不甘闭合的眼睛,透露着无尽的绝望。
何其可怖,何其骇人的修罗场。
这对叶飞花的冲击,实在太过巨大!
“啊——”
叶飞花跪倒在地,双眼圆瞪,瞳孔失去了焦点,仰天嘶喊。
随着叶飞林之死,她彻底崩溃。
亿万里江山的记忆世界,如破碎的瓷瓶,迅速龟裂、坍塌,随后重组。
楚江寒的一缕神识飘然而出,低语道:“本座明白了。”
“这是一段真实记忆。”
“过去的叶飞花,经历了这样的惨剧,成为了她一生的悔恨,难以愈合的创伤。”
楚江寒恍然大悟。
此处乃叶飞花的记忆世界,因此随着叶飞花主体意识的崩溃,记忆世界也随之瓦解重构。
过去的叶飞花,即便亲历此事,但由于那是现实世界,不会因叶飞花的崩溃而消逝。
于是,现实中的叶飞花,不得不面对那悲痛残酷的事实,坚强地活下来,最终成就了震古烁今的无上女神皇。
“本座明白了,并非无名祖皇遗骸将叶飞花囚禁于记忆的牢笼,而是叶飞花她自己,将自己封闭起来。”
记忆世界破碎后,再次重组。
她又一次经历了相同的事件。
不同的是,这一次楚江寒现身,出手相助,击溃了狼群与狈,一指之下,终结了双头巨虎,那是叶飞花与叶飞林难以抗衡的对手。
虽然救下了叶飞林等人,可叶飞花并未醒来。
叶飞花、叶飞林以及石岩村的众人,如愿以偿,一同前往了凤山城,将兽皮等物卖出高价,满载而归。
叶飞花还拜楚江寒为师,学习了吐纳之法。
若任由无上女神皇的本能自行演化,楚江寒也无法确定能否唤醒叶飞花。
无奈之下,楚江寒唯有主动震破记忆碎片,令记忆世界再度重构。
这可视为楚江寒踏入记忆世界的第三次往复循环。
区别仅在于,叶飞花扮演的是“轮回者”,而楚江寒则是一位旁观者。
这一回,楚江寒并未直接介入。
而是在叶飞花逃离之后,正当她纠结是否返回查看兄长之时,道音低吟,化为她心中的回响,左右了叶飞花的决断。
因此,叶飞花没有重返猎队遇袭之地,独自逃回了石岩村。
尽管未能亲眼目睹兄长的惨状,避免了情绪崩溃,但回到石岩村后,叶飞花并未醒来。
相反,因内心深处的自责,她既未修行也未推广起始吐纳之法,最终在抑郁中离世,未能成就无上女神皇之位。
记忆世界,又一次崩解破碎,继而重组。
又一轮“往复。”
楚江寒决心采取另一种方式,唤醒叶飞花。
“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本座不可强行干预。
唯有解开叶飞花的心结,才是上上之策。”
楚江寒轻声低语,目光投向溪边静坐的叶飞花。
此时的叶飞花,正环抱双腿,坐在溪畔,手拾起河滩的石子,投入溪水中。
楚江寒唇边勾勒出一抹浅笑,化身为一位黑衣道人,手持伏魔杖,驱赶一只弱小的兔子。
他沿着溪流行进,追逐小兔,做出一副要用伏魔杖惩罚小兔的姿态。
小兔发出“咻咻”的叫声,四肢细弱,战战兢兢地逃向叶飞花。
叶飞花回头望见奔来的小兔,下意识紧握手中的石子,随即又松开。
“原来是一只兔子啊……”
叶飞花原以为是某种野兽。
见到无害的小兔,不由得松了口气。
楚江寒在后追赶小兔,高呼:“你跑什么,让我教训你一下!
本座这是在帮你,超脱你,使你免受尘世之苦啊!”
叶飞花立刻起身,挡在小兔前,庇护着弱小的它。
“你这道士,为何要教训这只兔子?还口口声声说是救它!”
“你分明是要伤害它!”
叶飞花杏眼圆睁,张开双臂,气鼓鼓地说。
小兔似也有几分灵性,既然眼前的人族少女要保护它,便躲在叶飞花身后,探头探脑地看向楚江寒。
楚江寒放下伏魔杖,站在叶飞花面前,单手结印,吟诵一道道号。
“小姑娘有所不知,本座从山中来,见一猛虎,吞噬了小兔的双亲。”
“现今,小兔侥幸逃出生天,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父母已葬身虎口。”
叶飞花听闻小兔的悲惨经历,心生怜悯,如同守护幼崽般喊道:“多么可怜,那我更不能让你欺负它了!”
楚江寒摇头:“你不懂,本座之所以超脱它,是为了免它独自承受世间的苦难。”
“试想,这只小兔失去了双亲,弱小无助,如何能独自生存?”
“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弱肉强食,被其他猛兽捕食充饥!”
“你!”叶飞花一时语塞,气得指着楚江寒,跺脚斥责:“胡言乱语,全是歪理!”
“邪道,你是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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