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这个外村人被自己的问题给难住了,那中年男人像是找到了久违的自尊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那些先前被孙信吓住的人此时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好!不就是金叶子吗?我变给你!不过,我有言在先,我证明了我的来路,你们也得帮我完成我的一个要求。”
一听说真可以变出金叶子,那中年男子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放起光来。
“什么要求!”
“我要你们村里的九制风阳散。”
孙信的话一出,那中年男子的眼神马上黯淡了下来。而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已经悄悄离开,跑回村子里了。
“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
“这你不用管,就像我给了你片金叶子,我也不会问你会用来做什么。”孙信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
“你这是干吗?”中年男子看着孙信伸出来的手,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要金叶子吗?把叶子给我,我现在就用仙法变给你看。”孙信一边说,一边佯装着掐起指诀,就要念咒。
中年男子看眼前这小子的一举一动不像是装的,便赶忙将手里的柳叶扔到一旁:“哎!哎!哎!停!我还没说让你变呢!”
“怎么着?让变的是你,不让变的也是你,你害怕什么?”孙信一边说着,一边佯装着又要念咒。而此时好巧不巧地刮起风来,平地刮起来的风卷着地上的柳叶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着,倒是让孙信这样子装得更像了。
“哎!哎!哎!我说!咱这不是还没说好吗?你现在变我可不承认昂!”那中年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风给吓住了,赶忙喊停。
在中年男子看来,眼前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一举一动本来就看着不像一般人,而他此时掐指念咒,就有风起,就说明这小子肯定多少是有些东西傍身的,再加上他说来自潜云观,那地方虽然已经荒废了几百年了,但谁知道那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精精怪怪的。况且,这小子张口就要村子里的九制风阳散,那肯定事先是知道村子里有这宝物,直奔着东西来的。
孙信与这个中年男子互相对视着,却没有注意先前被长枪吓住的大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溜到了孙信的身后。
“我让你什么仙都顶不住我这一棍子!”话音还未落,孙信就觉得脑后一沉,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了……
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之中,孙信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地像是被人拎着两条腿拖着,向不知道什么地方走着,路上还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交谈,一个说什么如果真抓了个仙家怎么办?另一个却说就这种酒囊饭袋怕是仙家院子里的伙夫都比这强之类的话。
意识在断断续续清醒着的时候,孙信感觉自己像是被拖到了一个地窖里,然后被五花大绑扔到一处潮湿阴冷的角落里。
“嘶……他奶奶的,阴沟里翻了船……”孙信躺在地上,意识开始渐渐清醒了起来,心里不由地为自己刚才的大意而懊悔。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周围的异样,当他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确实身处在一个灯光灰暗的地窖里。但在这地窖里的不仅只有他一个人,而是有好多人。
借着地窖外面的火把亮光,孙信看到这个不大的地窖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地被囚禁着不下二三十人,而他们现在无一例外地盯着这个年轻人。
孙信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着,一边暗暗骂了两句,一边身体一抖便将绳子松了开来,而他的这一举动,也使得周围的人暗暗惊叹。
孙信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脑袋,接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地窖的门口,隔着地窖的栅栏朝外面观察了一番。
“你们是什么人?”在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孙信回身走到那群人的跟前,蹲下身来问道。
“我们……我们是五柳村的村民。”人群中一个一头白发的老者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回答道。
“啊?那外面那些人呢?”
“他们!他们也曾经是五柳村的村民,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属于哪里的人了。”白发老者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懊悔,还有些凄凉。
“他们都是我们村里的青壮劳力,后来为了给村子找水就结伙出去了,但当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就跟换了人一样。”坐在白发老者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其实,在他们走了以后没多久,我们也派人出去找过他们,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回来。而当我们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们一伙人都又回到了村里。可他们一回到村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都关在了这里。”年轻女子抬眼看着孙信,语气中透露着对村民如此变化的不解。
说话的时候,那个白发老者上下打量着孙信,随后问道:“年轻人,你从哪来啊?”
“云荡山,青境观”
“啥?”听到孙信这个回复,那白发老者的表情和之前那波人一样地惊讶。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个反应?”孙信不解地看着白发老者。
“青境观早八百年前就……”
“早八百年前就塌了是吧,我知道。”孙信一边说,一边有些无奈地想着师伯为什么要用那种障眼法来迷惑这些村民。
白发老者一时语塞,只能频频点头以示认同。
孙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先前也去了云荡山,青境观。但到那之后发现那里早塌得不成样子了,所以才又找到这儿来,毕竟咱们这村子是离那青境观最近的了。”
白发老者听完孙信这么一解释,倒也真就相信了。
“刚才听你们说,外面的这伙人之前出村是为了给村子里找水?可我在来的路上,看到村子其他地方并不缺水啊!”
听到孙信这么一问,那刚才的白发老者无奈地直拍大腿。
“哎!谁说不是呢,我打小就在这个村子里长大,村子里缺过粮,缺过药,但就是从没缺过水。谁能想到,这老了老了还能见上这么一档子事。虽然现在这水来了,但村子里的孩子们可变了啊,而且这水……”
听到白发老者说话,一旁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也随声附和着说:“都怪那个老和尚,要不是那老和尚在咱们村子里胡说八道,咱们村子里当初也不会缺水。”
“老和尚?”
“对啊”,孩子干脆地说,“之前村子里来了一个老和尚,说是游历世界的时候路过我们村,但在村子里待了没几天就说我们村子里有问题,指着村子正中央的那棵老柳树说要砍掉,要不然村子里会招祸患。”
听到孩子说到这里,刚才的那个白发老者又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呢?”孙信追问道。
“然后?然后……”孩子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白发老者,不敢再作声。
白发老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孙信说:“然后,我就真让他们把这老柳树给砍了。”
“好家伙,感情这问题的源头就在自个儿眼前呢。”孙信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心里暗暗嘀咕。
但就是把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打量了七八遍,怎么看也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不像是一个说风就是雨的人啊。
白发老者长长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回望过去的某个时间发生的某件让他意难平的事情。随后慢慢说道:“我们村子叫五柳村,想必年轻人你在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之前村子里的五棵老柳树,当初村子里的第一代先民们迁徙到这里的时候,见到水中的一大片空地上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长着一棵柳树。而周围依山傍水的,着实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便就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事实也确是如此,这云荡山里烟瘴之气很重。所以,后来搬到这附近的其他村子里的村民都会隔个几年生一场大病,然后无缘无故地死很多人,唯独我们这五柳村一点事儿没有。”说话的时候,白发老者靠着墙壁直了直身子,孙信看眼前这老者的架式,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了,索性就着跟前坐了下来。
“那会儿在云荡山里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有一处被称为‘青山无境’的仙家居所。哦,也就是现在我们常说的青境观。”白发老者一边说,一边努力地搜寻着脑子里所有能记起来的过往。
“青境观里有几个神仙,每回遇到大灾或者大疫的时候,他们都会下山,而且会专门到我们这五柳村里来。拿山上的一些仙果换这村里五棵柳树上的叶子,然后再拿回去炼制一种叫什么‘九制风阳散’的药,再然后就分给各个受疫病影响的村子。”话到这里的时候,孙信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了,但他还是不太明白既然师伯他们之前就常来这个村子里取柳叶炼那个什么散的,按理来说派个更熟这儿的人来才更方便,为什么会派自己这么一个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外人来呢?
而白发老者在讲到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竟显露出一种不太合时宜的自豪感。不过,孙信也理解,毕竟说起来周围村子里人们的命,还算是全靠着他们村子才能保全下来。
不等孙信回过神来,那白发老者就接着说道:“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打青境观塌了以后,这五柳村里东南四北的四棵老柳树就先后枯死了,就只剩下这村子正中央最大的那一棵了。不过,这几年就连那棵最大的老柳树也开始有些干枯的迹象,往年早就已经枝繁叶茂的柳树,到现在竟然连一棵嫩芽都没有冒出来。”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听到老者说到这里,坐在一旁的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光头老者接着话茬继续说:“最严重的是,每逢山里下雨的时候,这老柳树就会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味道。那味道没法形容,上头!”说着,就像是又闻到了那种怪异的味道一般,光头老者面带厌恶地用手在眼前猛扇了几下。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老和尚,来到我们村子里以后住了没几天,就说这老柳树有问题。然后就是围着老柳树又是作法,又是打坐的,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天,不光不见好,反而那怪味儿更大了。弄得村子里不仅人没法再待下去,就连那些家禽家畜都开始整日里焦躁不安。”话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那光头老者无奈地拍了拍一旁白发老者的肩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老和尚又跟村长说,要把这仅剩的一棵老柳树也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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