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警觉的瘦小男子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信号箭。朝着空中一拉箭尾,随着“嗖……”地一声,信号箭直接飞空中,片刻之后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糟了!”
刚刚放倒大个男人的子怀英,还未来得及把刀子收回鞘里,就看到门外一道闪光直直地飞向高空,不久之后在空中绽放开来。在这华顶峰上放出这么一道烟花,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事发生。
“快去把门口那个抓起来,别让他再跑了!”
瘦小男子刚刚放出信号之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不明的动静,并且还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快速靠近。
要说这瘦小男子虽然身材和力气上比不上那个大个子男人,但在脑子上却是比那个男人强了数倍,当他感觉到危险临近,而救援未至的时候,选择了暂避锋芒保全性命。
趁孙信和子怀英二人还没赶来的时候,他朝着四下里快速搜索了一番之后,就地踩着道观外墙,蹬、跃、翻、腾连续几个动作,直接跳上了一旁的房顶。顺势在房顶上就这么一趴,将夜色披挂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地将自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当院子里的两个人跑到门口的时候,除了一堆还未燃烬尽的火堆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有什么价值的目标。
“这小子溜的够快的。”
“不见得。”
子怀英天性里的警觉让她感到,那个刚刚发消息通告同伙的家伙还在附近。只见她蹲在地上,双眼快速地在黑暗中四处搜寻着。
片刻之后,她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打开之后,又从里面掏出一点点看上去像是小米的东西,朝着空中撒播出去,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当她手中的动作停下来的同时,孙信清晰地听到四下里传来老鼠的吱吱声。而且,从声音上来判断,那些老鼠的数量还不少。
“等着吧,一会儿那小子自个儿就出来了。”
子怀英信心满满地说了一句,随后就着身前的火堆坐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一些枯柴朽木丢入火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壶。
“来上一口。”
不明所以的孙信接过壶来,直接灌了一大口。却没想到这壶里的酒会这么烈,对于他这种本身就不怎么沾酒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烈酒给他的感觉跟生吞了一大口岩浆没什么区别。
“咳!哇!这什么酒!这么烈!”
孙信皱着眉头,一边咳嗽一边将壶又递还给了子怀英,连连摆手绝不想再喝第二口。
“一个大老爷们儿,这种程度的酒都喝不了,还怎么闯江湖!”
子怀英大大咧咧地提起酒壶,仰头猛灌了两口,心满意足了擦了擦嘴,看了一眼孙信笑道。
孙信没有理会子怀英的话,他知道她这话里话外是在给自己使激将法。如果换做平常的时候,自己可能会陪她玩儿上一阵子,但现在他并没有这个心思。
子怀英说的没错,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准确地说是院子里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小偏房的房顶上,平日里这个小偏房是给道观里的负责打扫院落的小道童住的。而现在物是人非,就连这房子竟也成了贼人用以藏身的地方了。
孙信看着房顶上的那个瘦小男子被一群老鼠围攻着,连呼带叫地从房顶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他们两个人跟前哭求饶命。
“该怎么办,就交给你了。”
子怀英甚至都没有用正眼去瞧一眼,那个被自己的老鼠围出来的瘦小男子。只是懒懒地冲着孙信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将多余的心思放在自己带的那壶老酒上去了。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爷!这……我这……我不能说啊!”
瘦小男子哭求着,身子因为害怕而不住地发抖。但在他的心里或许并不是害怕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而是害怕他把幕后的那个指使者说出来以后,自己的结果会比现在惨上一百倍。
“那你就随着你的那个好哥们儿一起去吧。”
孙信话音刚落,一旁的子怀英也很积极配合地将腰间的短刀递了过去。他看着她递上前来的短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并接过了短刀。
“爷爷哎!祖宗哎!我两只是在这儿守大门儿的,一天天混个三饱一倒,您别跟我们在这儿较这个劲啊。”
早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瘦小男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心里却不住地念叨着,“我的活爷爷们哎!快点儿来吧,再不来我就真玩儿完了!”
孙信本就没有打算杀掉这个瘦小男人的意思。因为就算是杀了他,也不可能再让师父他们死而复生,他现在需要的是耗着,然后等那个真正的幕后主谋亲自现身。
就在他的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不久,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而且从气场上来看,来者显然与眼前的这个家伙相比更有价值。
“嗖!嗖!嗖!”
连连几声破空声从头顶掠过,紧接着五道白蓝色的光芒停留在院子里最高的那座大殿的房顶。
“他们来了!”
孙信直接从趴在地上的那个瘦小男人身上迈了过去,提着短刀就冲进了院子里。子怀英紧随其后,在迈入院子之前还朝着那个瘦小男人身上踹了一脚。
“老爷们儿不当,偏偏娘们儿唧唧的!”
避闪不及,脸上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的瘦小男子捂着半边脸,一肚子委屈又不敢说,生怕自己哪句话说过了,惹得这个母夜叉回头再给自己宰了,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嘟嘟囔囔小心嘀咕着。
“哼!看样子师尊算的不错,你们这一门里全是些死心眼子。”
五个人当中站在最中央的那个男子,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举止来看,身份都明显要高于两边的其他四个人。
“最起码我们行得光明磊落,比你们这些只敢仗势欺人的东西来说,不知道要好上几百倍!”
孙信强按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能乱,眼前的这五个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些小喽啰,他必须要等到那个真正的对手出现。
“光明磊落?”
孙信的这句话似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年纪约有30出头的青年男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年头,光明磊落的连自己的师门都没了……”在他说完这话的同时,身旁的其他四个人也都附和着哈哈大笑。
且不知,孙信现在已经快要将牙都要咬碎了。
“我说!你们师父是属猴的么?生下来就没教你们学会站在地上说话?”
原本站在一旁的子怀英还想着担心孙信会鲁莽冲动,但面对房顶上的这五个人的冷嘲热讽,属实心里也有了一股子火气。
“一只小老鼠也敢跟我们在这里讲什么平等?”
五个人中站在最右边,也是最靠近子怀英的那个年纪看上去大约20出头的年轻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左手一抬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一道闪电在这明明是皎月当空的夜晚从天上落了下来,直勾勾打在子怀英跟前只有几寸距离的地上,而被炸起来的碎石残渣打在子怀英的身上,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下一次,就直接冲着你的脑袋瓜来上一下,到时候费了你的百年道行,可别说我们不心怀慈悲……”年轻人甩了甩袖子,冷笑一声。
“就凭你?”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男的是在刺激他,那么现在的这个看上去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就是在当着自己的面抽自己的嘴巴。
这种事情换成别人或许可能还会选择“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态度,但自己从小跟着师父长大,他老人家那个火爆脾气,最大的容忍度也仅仅只限于语言上的讥讽,而如果对方不知深浅地出手挑衅的话……
“他哪个手打的,就断他哪条手!他如果啐了唾沫就让他跪地上舔回去!我潜云观的人信守的是天理,修的是天道,不是他们这些猫猫狗狗用屁股定出来的规矩!”师父的话如今还是那么清晰地回荡在孙信的脑海里。
显然,房顶上的那个年轻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子的后果。即便如此,他仍旧还在嘲讽着地上的两个人,而旁边的其他四个人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师父,徒儿没能给您老人家尽孝。那就把这几个家伙给您老人家送过去让您顺顺心。”孙信将短刀递还到子怀英的手里。
“离远点儿,别伤着你。”
子怀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这个与自己相处了许久的年轻人。一种自己从未感觉到的气场一下子在这座道观上空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带着痛楚和压抑的感觉,像是积蓄了太多的能量,只待最后一刻喷发前的火山。
她看着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那把扇子,先前在忘忧海对付巳蛇的时候就见他用过。
站在房顶上的五个人很明显也感觉到了周围气场的变化,都收起之前的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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