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次交手当中,对方显然有意想要拉开与子怀英之间的距离,但她显然不可能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短刀尖锐而轻快的吟唱声中,又有两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倒在了刀锋之下。
孙信站在离子怀英不远的地方,他遇到的挑战较子怀英来说难度显然要高上不少。但在孙信看来,这种难度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地面上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远远站在空中的那三个人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只是观望着这场战斗。
当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下十来具尸体的时候,孙信和子怀英身上的伤,加之连番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
一番恶战之后,围在孙信身边的对手已经只剩下了四个。虽然他们还在尝试着试探孙信剩余的潜力,但在他们周边那躺了一地的尸体,多多少少还是会让他们投鼠忌器,毕竟,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当儿戏。
鲜血不断地从孙信手中的扇子上滴落下来,当那些殷红色的液体最终摔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就和它们曾经的主人一样,在悄无声息中化为乌有。
“再这么下去,咱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儿。”
孙信大喘着粗气,他的这话是说给子怀英听的,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这个性格倔强甚至有些执拗的姑娘始终站在离孙信不远的地方,保持着一副警戒的状态。即便此时她的身体也已经因为脱力开始颤抖。
“那你死在这儿,我回去又算什么?”
“你是真的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指望我以后还能给你报仇?本姑娘向来只管当天的事儿,过时了之后就不会再认账了。”
话还没说完,子怀英就又一次冲了出去。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明显跟不上了,如果不凑巧的话,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在这儿。
只不过,相比较起自己来说,孙信活下来的话,后面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这条淡灰色的身影快速地在院落里来回穿梭,在那些围攻上来的敌人中间紧盯着他们显露出来的破绽。而身处于高空的三个人显然已经对于这种过家家似的打斗逐渐失去了耐性。
“暂且不论死去的这么多人,咱们还要这么盯着看多久?”三个人中个子最低,但身材最胖的那个人用一种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
“与其在这儿待着,我宁愿回去睡觉!”
“老三!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的急脾气?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仙了,让外人看到了多有失体面。”
“你少在这儿装孙子,老二!我跟你说,要不是你当时非要怂恿那两个毛头小子去查什么尸体丢失的案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延伸出来!”
“嘿!”三个人中站在最右边,说话有些像是被门挤着嗓子一样的家伙,扭过脸来。
“当初这个建议通过的时候,你是举双手赞成的!”
“那我是想早点儿把那破事儿解决,回去喝酒!要知道会有后面这么多破事儿,我直接把他们两个拉我那儿,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乖乖地全都交待了。”那个被叫作老三的也干脆扭过身来,冲着老二指着鼻子数落着。
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的那个个头显得最高的,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本来就是一个局,哪来的什么对与不对。”
这个时候,中间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这种无形的压力让刚刚还在互相指责的老二和老三也都瞬间不敢再多说话了。
“大……大哥。我还是不太明白,明明可以直接抓他们回来问的,为什么还费这么大劲,死这么多人呢?”
说话的是那个老三,虽然他参与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策划,但更多的时候只是负责执行,但对于这背后的原因并不清楚。看着他手底下的人死了这么多,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怕是下一个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了。
“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没等老大开口,另一边的老二却先开了腔。
“况且,跟着老大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老大让咱们吃过亏!”
说到这儿,老二还刻意地用一种几近谄媚的表情抬眼看了看那个被他称为老大的人,陪笑道:“您说是吧……老大。”
“就你这德行也算个爷们儿!”老三恶心地咧了咧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行了……现在他们应该也差不多了,收了吧。”从头到尾一直作为旁观者的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此时缓缓开口说道。
听到老大这么一说,先前还在拌嘴的两个人立马开心地转身朝着道观中央飞了下去。
另一边
孙信靠着墙角坐了下来,当场上最后一个对手用一种极不甘愿的姿势倒下去之后,他终于也撑不住了。
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年轻,仅凭这一波接一波的车轮战,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在不远的地方,子怀英靠着一处看上去之前应该是正殿台阶的地方,她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那把短刀虽然还在她的手里,但上面已经满是被砍出来的豁口。
两个人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力量用完了,但战斗并没有停止。
先前一直处于观望的三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正在向他们接近。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来看,这两个人的实力和地上躺着的这些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孙信不再去关心来者,只是将视线慢慢转移到了对面的台阶下。那里靠着的才是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人,在并肩而战甚至生死相搏之后,孙信感觉到有一种情感开始在他的心中萌发。
那是一种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和哥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与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完全不同,这种新产生出来的感觉对他有一种无法回避的吸引。
“看样子咱们两个要一起去那边了。”
子怀英看到孙信在盯着自己,不合时宜地编了一个冷笑话想要岔开他的注意力。但话出口以后,连她自己都感觉到那种奇异的氛围开始将自己包围。
“那……那没什么不好。”
孙信吃力地笑了笑,嘴角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让他的笑刚进行了一半,就被憋了回去。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手撑着身子试图再次站起来。
“没有再站起来的必要了,干脆点儿多好。”
说话的两个人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当他们的双脚从那些由他们的手下鲜血所沾染到的地面上踩过时,他们的脸上显露出来的尽然满是冷漠,那些手下的生命在他们看来如同草芥一般。
生命的价值在这些人的身上似乎并没有被赋予什么太多的含义,生或死可能就在他们的一句话,或者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我不太习惯仰着头跟别人说话,这样显得对我自己太不尊重。”
孙信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当他尽了全力,而且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可以失去的时候,死亡对于他来说反而不再显得那么值得关注了。
“哈!听上去还是个硬骨头!”
“硬不硬的,一会儿拆了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个说话和动作始终扭扭捏捏的家伙耸了耸肩膀。
“老三,你来还是我来?这回,我尊重你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老二!你少来这一套,这两都是我的,你一边儿待着去!”
那个被叫作老三的大笑着,索性将罩在身上的斗篷一抖,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长相跟一块儿成了精的花岗岩一样的家伙,那两大块凸出来的古铜色胸肌以及上面布满的血管,就像是深土里刚刚裸露出来的岩石以及缠绕在上面的植物根系。
他的两条胳膊以及双腿也是肌肉虬扎,反倒是那个脑袋成了这具身体上最袖珍的存在了。
但不论是从身材还是他的着装(如果那两条交叉于胸前的皮带也算得上是着装的话),丝毫看不出这个家伙跟道家或者仙家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当他拿出两个先前一直被挂在背后的铁锤的时候,孙信和刚刚站起来的子怀英都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在孙信自己的认知中,道家或者一些修仙门派对于法器的修炼都有严格的要求。即便有些支脉的要求相对于宽松一些,但追求力量方面修行的仍旧是极为少数。
不论是符箓,还是阵法,甚至是丹药或者拘灵。虽然对于修行者的身体素质有一定的要求,但像眼前这种练得跟一块儿成了精的大石头似的,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更甚至,那两把砂锅大的铁锤,应该也不属于他所了解的正经门脉中所常见的。
“哈哈哈哈……你个憨货。”
老三的举动惹得一旁的老二笑得花枝乱颤,在娇怪着老三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斗篷慢慢解了下来。
那是一个身材消瘦但皮肤雪白,面容娇嫩但嗓音却是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家伙。相比较起老三的举止粗鲁,行为粗暴来说,这个被称为老二的,倒是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露着阴柔之气。甚至有那么一刻,孙信觉得这个家伙在对自己抛媚眼。
“两个都想要,那就要看你的速度能不能赶得上我了。”
老二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两把细如柳叶但却有一臂之长的软剑,尖锋从孙信身前慢慢转移到一旁的子怀英身上。
“我最烦这种连死都要腻味在一块儿的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老二的剑尖快要抵到自己的喉咙的时候,子怀英猛得向后一仰,顺势一个转身一脚踩着墙面冲着老二就扑了过来。
但老二似乎对于子怀英的这一招早就有所预料,甚至身子都没有动弹分毫,只是笑着任由子怀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看着那把短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子怀英眼看着自己将刀扎进了对手的身体里,但手上却没有传来那种熟悉的感觉。
相反地,自己的力量像是被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所包裹。任凭自己用尽全力,都像是陷入了淤泥之中,连带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正不断地被老二的身体所‘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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