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寒松正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另外两个护法身上的时候,隐隐感觉到有一股杀气正从自己身后悄然蔓延过来。
当他意识到杀机临近,正当转过头去查看时,发现之前还像一竣烂泥似地坐在地上的孙信,此时正举剑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而他手里举着的,正是先前金头鹳临死都没有递出去的那把剑。
孙信的突然加入战局,一下子又将场上的局势扭转了过来。最起码现在来看,寒松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干扰云青子布置法阵了。
苍云子站在前方注视着寒松和孙信两人缠斗在一起,却没有上前施以援手。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云青子的法阵布成之前,他需要为云青子护法,以防止寒松打断布阵的进程。
虽然身上的伤口在二人打斗的时候再次裂开,鲜血再一次染红了衣服。但相比起心中的怒火,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孙信一跃飞至半空,双手合十,只见那把剑在他的身前分出数十把分身。随着他的单手一挥,剑身之上竟冒出了黄白色烈火。
“去!”
在孙信的一声命令下,数十把冒着烈火的长剑分列左右,向着寒松扑了过来。
而后,刚刚落回到地面上的孙信,用地脚尖在跟前虚划出一个八卦。配合着他早已结成的法印,单脚一跺,一条土龙从那八卦阵中钻了出来,伴随着龙吟之声直接堵住了寒松正前方的出路。
说时迟那时快,寒松长袖一扬,取出‘包罗法袋’抛至半空,刚刚被收进去的翻天印从里面再次飞了出来。
金光之下,翻天印径直朝着那土龙的龙头砸了下去。随后,寒松借着自己坐下的八卦,随即一个转身,在他的身体周围迸发出数道金光。
这金光之下,有三朵莲花慢慢浮现出来,旋转着逐渐升至半空。
孙信盯着这三朵莲花,刚要上前,就被云青子给喊住了。
“退回去!这三才莲花碰不得!”
听师父这么一说,自己才猛然想起以前在书上偶然见过对这“三才莲花”的描述。
看似平常的三朵莲花,却是对应天、地、人三才。其间又藏天、地、人三方精华,合三生万物之意。
这莲花内含无限乾坤,在不断变化中衍生出相生相克之法,甚至连里面到底有多少种法宝,从古至今没人能够完全知晓。
初见此花者,多数会被其过于普通,平平无奇的外观所惑。但只要接触之后,如果不是天生纯良之人,都会被这莲花之中应对而生的法宝所灭。
想到这里,孙信有些忌惮了,这么多人为了帮他或者救他,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冒冒然再把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交待出去,那九泉之下自己怕是真没脸见他们了。
“师父……我这该怎么办?”
孙信将目光投向云青子,试图从师父那里得到些许答案,但却被一旁的苍云子接过了话茬。
“瞧你们师徒两个,这才多大点儿事儿!”
说罢,苍云子纵身一跃,飞至半空中直接徒手将三朵莲花抓在了手里。手腕轻轻一抖,三朵莲花就被收入了自己的怀里。
“已死之人,无体,无心,虽然算不上天生纯良之人,但最起码比活在世上的那些人干净。”
说着,苍云子甩了甩衣袖,正准备回到原来的地方。不料,回头时却发现寒松已经飞到云青子跟前,此时已伸手锁住了云青子的喉咙。
“妖终究是妖……哈哈哈哈!”看到此时缓过神来的苍云子,寒松放肆地大笑起来。
“原以为对付你们两个,我多少会费些功夫。现在看来,我似乎是多虑了……”
云青子任由寒松掐着自己的喉咙,但指剑未收,仍旧在催促着法阵的形成。
他很清楚,只要他现在不收势,那法阵就不会消失,而如果此时一但收手,那必将前功尽弃。并且,他身后的八卦已经开始慢慢转动了起来,根本不可能再收手了。
“都是一缕幽魂了,还犯得着这么拼吗?”
寒松看着云青子,一时间他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这个师弟。
虽然当初自己也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但随着自己对于天道的理解逐渐清晰,自然也就逐渐选择了一条跟他们不一样的道路。
按理来说,凭借着云青子的资质,想要参悟这一层并非难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敢说,你现在根本不清楚你在守护什么。”
云青子就那么被寒松掐着脖子,虽然他已是一缕魂魄,但以寒松的能力,掐死一个魂魄也并非难事。
而且,对于云青子而言,自己现在的样子早就已经无惧生死。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孙信触发了由他先前设在道观里的法阵,他甚至都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寒松愤怒而又急切地质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与这里共存亡!”云青子冷笑道。
话音刚落,云青子的双手就这么空空地垂了下去,像是放弃了挣扎一般。在寒松先是不解继而惊恐的眼神中,将自己的最后一缕精华完全交给了那转动地越来越快的八卦。
寒松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的云青子正在快速地消失,先前那种可以触摸到的实质触感,此时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虚化。
孙信也看到了,云青子的五官已经变得模糊,像是一团逐渐消散的晨雾。伴随着身体轮廓边缘的光越发明亮,云青子以一种短暂的重逢和怅然地告别,将自己融入到身后那逐渐实质化的八卦当中。
“信儿,保重!”
在身体最后消失之前,云青子发出的最后一丝声音像是清晨吹过草原的风一样,贴着孙信的两鬓拂过他的耳畔,进入到他的意识里。
“师父……”
随着云青子的身体最终完全融入八卦之中,那两个原本护法的徒弟也随之一同消失于其中。不过,在他们原本镇守的位置上,那两朵铜质莲花底座还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向世人证明,他们曾经短暂地回来过。
孙信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已经完成的法阵,却始终无法相信师父永远离开的事实。自己和师父明明才刚刚见过面,只是事情匆忙,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老人家说上两句话。
“师……师父!”
绝望之中的孙信,无法接受师父在自己面前永远消失的事实,他想要冲上前去,但却被师伯拦了下来。
“别过去!”
苍云子望着那越转越快的八卦,先前消失的四条锁链再次从那阵中飞了出来。
刚刚脱离束缚的寒松见状猛然一个转身,连连后退数步,一路之上连施数道法术,只为阻止那正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四道锁链。
“法术已成,他跑不了了!”苍云子看着被索命一般追逐的寒松,放下先前还拦在孙信身前的胳膊。
“你师父和师兄们看样子应该早就料到了你会有这么一劫,在他们被杀之前就将自己的一点精魂封印在这道观里的四个角落里。如今,虽然道观已毁,但你必须要活下去,这也是我和你师父对你最后的要求!”
“可是,师伯……”
“没什么可是……现在你需要接替我们未成的事业,接着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能独自站在那至高的云端。”
苍云子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中有不甘,有不舍,也有不解。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觉得我们不适合成仙。那大可以在最初的时候就让我们安稳当一个动物就好,为什么给了我们看得到的可能,却又将我们困之牢笼。”或许是自知自己时间不多,苍云子遂将埋在自己心里许久的疑问终于说了出来。
“师伯……或许,我知道这背后的真正原因。不安于现状,谋求图变,是你们和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话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四处躲闪的寒松望去。那八卦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几十米外的孙信这里,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吸力。而子怀英则干脆跳上墙头,远离那块是非之地,远远地望着,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师父拼了性命保下来的你,或许真能完成他的夙愿。”
“也许,仅仅是因为师父手边儿没有别的徒弟可以保了呢。”孙信无奈地笑了笑,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肩头突然多了几分沉重的压力。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师父这盘棋可要输给我了。”
孙信想要再接着说下去,却被苍云子摆了摆手给阻止了。
“先前的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想不到,你的想法还挺多。只可惜……现在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苍云子的这句话,孙信明白了个中的意思。
“师伯……您也要走么。”
“哈哈哈哈,得走,不走不行了。”说话的时候,苍云子朝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自己的尸体看了一眼。
“你说,谁能想到,最后我会死在那个小子的手里。谁能想到呢?我们修道之人一直讲究顺应天道。但那小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就是街边摆摊说书的,也不也敢这么说吧。”显然,苍云子对于金头鹳这冷不丁的背后偷袭有着极大的不满。
“如果一会儿在路上遇到那小子,我非把它脑瓜子敲碎了,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一边说着,苍云子转过身就要朝那八卦走去。但半路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过头来。
“以后……没事儿的话,常回我那道观里去转转。帮我看看那帮孩子们,他们缺点儿什么的,你可以给他们置办点儿,银子的话你可以从我屋里,炕下头第三块浮砖下面有个地窖,从那取。”话说到一半儿,苍云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说他们里面有几个名义上算是你的师兄,但论到处事为人,他们还差得很远。你虽然作为师弟,但从人情世故上多教教他们。”苍云子站在那里努力地想着,自己还有哪些地方没有交待清楚。但杵在那里半天,发现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却找不到从哪开始说起。
“走了……。后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短暂地愣神之后,苍云子纵身一跃,身子在半空中划作一道金光并在孙信的头顶绕了两圈之后,也融入到了那个快速转动的八卦里。
金光消失之后,原本那趴在地上的苍云子的尸体也化为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随着法阵成形,五行缚天之术开始轮番在寒松身上施展。虽然他法力高强,但面对这近乎是狂轰滥炸般的进攻之势,还是让他感到难以招架。配合着那几道锁链,此时寒松更多的是疲于奔命,甚至连停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这种情况,寒松被‘五行缚天大阵’所吞噬只是时间问题。而自己在这里也不宜再作过多停留,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想法进入‘仙管所’,探明这背后的真正问题所在。
“我们走吧!”孙信朝着子怀英先前蹲着的墙头喊了一句,却并没有等到意想中的回应。
在他把注意力转向那里的时候,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怀英!怀英!”
孙信有些忙乱地四下寻找着,但同样都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别找了!在我这儿呢!”
当这个声音再次出现在孙信耳朵里的时候,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说师伯和师父在场,自己兴许还能与之斗上一斗,现在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顺着声音望去,寒松停在离自己不远的半空中。他的身上已经被八卦中探出来的锁链紧紧锁住,但他的手里却抓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信从来没有感觉到子怀英的身影会显得如此单薄而弱小。虽然她仍在挣扎,但嘴巴却已经被封了起来。很显然,这是寒松在偷袭子怀英的时候暗地里使的手段。如今,她成了他们两人之间谈判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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