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仅人有粉丝,连猫都有粉丝。大白猫佛跳墙被我从公司拿来后,还不时的有人到公司拜访它,得知已被我带回家,无一不表示愤慨。有一个小姑娘得知佛跳墙被我拿去配种,说生了小猫一定要给她一只。还缠着我要了张名片。要知道,我在公司平时总喜欢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怪蜀黍嘴脸,那小丫头竟然敢壮着胆子问我要名片,可见猫咪魅力之大。
昨天那丫头还真发了个消息给我,问佛跳墙的孩子出生了没。佛跳墙是猫又不是耗子,怎么可能一个月就生呢?不过,这只大色猫,还真是一直在努力耕耘。不仅把荷包蛋给霸占了,这几天还缠上了才半岁的墨斗鱼。我见那厮一副急色的样子,就没好气的把它踢到一边,没想到墨斗鱼竟然不领我的情,还跑到那只色猫面前打起滚来。要知道,在动物界,向同性打滚,露出肚皮,意味着臣服;向异性打滚可就是献媚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墨斗鱼这个未成年少女也竟然好色如斯。不知为何,看着这一黑一白两只色猫卿卿我我的样子,我这后爸竟然还有点酸溜溜的。呵呵。
昨天请几个朋友到家吃饭。在我父母那个年代,常邀朋友到家小聚。可如今,请客大多放在饭店,方便是一方面,主要是人与人的距离没以前那么近了。
说是请客,其实是我买菜,一个朋友负责炒菜。我那朋友虽是男的,可烧得一手好菜,还在上海开过一段时间饭店。他把做菜当成享受,不像我,只是为了骗饱肚子。 他做一道蒸鱼,调好味道,蒸至七八分熟,然后浇上调好的汁,最后还要淋上沸油,步骤繁杂的我在一边旁看着都咂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不过,那个味道还真是非同一般的鲜美。
平时吃饭就俩人,我们就在厨房的早餐台上解决,所以一直没买餐桌。这次人多,菜也多,不得已,我只好把书房的翘头长案搬下来,然后加上榆木鞋柜,临时搭了一张桌子,凳子就用吧台椅。还别说,明黄艳蓝的塑料吧台椅配上褐色中式榆木长案,还真有点味道,哈哈。
我既然号称酒鬼,酒自然少不了。五个男人,除一人开车不喝之外,其余四个干掉一斤半伏特加,一斤白兰地,外加两斤浙江米酒。喝到后来,哥们兄弟胡乱喊作一团,气氛搞笑的一塌糊涂,喝酒果然是越喝关系越近呀。
吃饱喝足,大家都是扶墙而归,估计昨晚都能睡个好觉,哈哈。
佛跳墙不负它的名字,真的跳墙出逃了,害得我一把年纪半夜爬到屋顶去抓它;墨斗鱼抓起沙发来一点也不磨叽,把我的沙发基本上报废了;荷包蛋圆滚滚的还真像个水煮荷包蛋,可胖归胖,上蹿下跳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好几次都差点把我书架上的青花瓷瓶给打了。
可是,我似乎没生什么气,因为,它们是我的猫。
人们总是对“我的”东西心存宽容。“我的”手低可是眼高;“我的”脾气尖锐可是真实;“我的”言语犀利可是真诚;“我的”猫喜欢胡闹可是很可爱。
相对于“我的”,就是“人家”的。既然是“人家”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谦虚的就是不自信;张扬就是狂妄;潇洒点的就是放荡;谨慎点就是放不开;乐观就是傻大姐;悲观就是不能面对自己。
我们都不是佛祖,做不到众生平等。可以做到推己及人已经是圣人了,能做到不对别人指手画脚已经算是个好人了。
怪不得经书里至始至终都在强调“慈悲”二字,慈悲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拯救,而是平等的注视和关怀。得道也好,成仙也罢,需要的是自己的悟,而不是所谓高人的指领,再说了,这年头,谁又比谁高,那个人背后,没有一团乱麻。
没有地藏菩萨“众生度尽,方正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就别去胡乱指点江山。粪土了万户侯,你的照片也挂不上天安门城楼。
所以,宽容点,谁活的也不容易。
荷包蛋最近很躁动,经常发出一些不雅的声音,做出不雅的动作,而且总找机会溜出去,刚才就又溜了,追都追不回来。丫头说荷包蛋发春了,还嚷嚷着,要给它抱只小公猫回来。我怕再抱一只猫家里就世界大乱了,所以一直不同意。
以前公司的一只猫溜出去几天,就怀上了。我不太希望荷包蛋也大着肚子回来,可话说回来,那也是猫的权利。而且据说,猫的情欲如果总得不到宣泄,会对身体有伤害。所以,我也就随荷包蛋出去胡闹了。
只是如今这年头,不仅有徒有其表的人,还有徒有其表的猫。远看着是只神奇的公猫,上前一近瞧,原来是个死太监。荷包蛋可千万别碰到这么个银样镴枪头的家伙。
人找了个很冠冕堂皇借口,说如果猫不去势,又得不到异性抚慰,对身体或有危害。可如果推猫及人,政府是不是该下个政策,如果男女到了某个年龄后还不婚配,出于对他们生理心理健康考虑,就该一律去势。
如果真这样,我早就该变成冯公公了。
可以让子弹飞,为什么不能让猫也恣意地飞一会呢?
初一到初四短短3天时间,荷包蛋、墨斗鱼连续离家出走2次,我当初动离家出走的念头的时候已经十多岁了,这两只笨猫才几个月大就玩离家,还真是早熟得厉害。
初一晚上,我着急给猫换猫粮,大门没关好,两只猫就偷偷地溜了出去。当时墨斗鱼正在书房跟我磨叽,荷包蛋先发现门没关,上来和墨斗鱼咬了一阵耳朵,然后两个家伙就就偷偷摸摸地出去探险了。每晚他们都要四处玩一会才肯睡觉,我也没在意。结果第二天一早,我一睁眼,发现两只笨猫竟然不在床上,出卧室一看,发现大门敞开着,这才知道,两个捣蛋鬼玩越狱了。
急忙跑下去找,墨斗鱼出去经验少,不敢跑远,就躲在一楼楼梯下的杂物堆中,傻乎乎地不动也不叫,我学了两声猫叫,它急忙跑出来,我抱它的时候,小家伙浑身都在发抖。荷包蛋老油条了,之前跑过两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满小区乱窜,连附近的公园都去了,可还是不见踪影。
荷包蛋是丫头的心肝宝贝,遍寻心肝不着,我只好硬着头皮向回家探亲的丫头汇报。丫头的回应很简单:“猫在人在,猫找不到了,你也自动消失吧!”我不由得摇头感慨如今做男人真不易,在家的地位连只破猫都不如。万幸的是,荷包蛋虽然野性不小,可野外生存能力实在一般,到了晚上,灰溜溜得自动回来了。猫回来了,我被剥夺家籍的危险自然也就消除了。
初二晚上动身,去找丫头,顺便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或许是我模样周正人品好,受到老人家的一致欢迎和接受。老岳父还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做男人的,就要多担待点,无论如何不能对老婆发脾气。”我一脸诚恳地点头称是。内心却悲愤地想:“您太看得起我,也太小看您的宝贝千金了,我对她发脾气?她不对我河东狮吼我就偷笑了!”
左手一个丫头,右手一包特产,背上还背了岳父母沉甸甸的嘱托,我胜利回家了。到家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老爸老妈帮我收拾屋子,那两个捣蛋鬼竟然又借机溜了。丫头听说它的心肝又翘家了,急急忙忙的就往家赶,墨斗鱼依然还在楼梯下的杂物堆中---真没出息,离家也不跑远点,就会在楼梯下面打转转,想当初我离家的时候,可比它跑的远多了。
荷包蛋出息大点,跑到楼顶上去了,可无论怎么叫唤,就是不肯现身。丫头心疼着急加上火,又开始一言不发,板脸闭眼扮死猫。我一边安慰丫头,一边在心里大骂荷包蛋----“好猫儿不能让主人受一点点惊,您倒好,自己出去逍遥,害的我受牵连。”最后荷包蛋还是收到了丫头和我的召唤---其实我觉得主要还是收到猫粮的召唤---乖乖回家了。猫回来了,丫头也从死猫变成活猫了,笑嘻嘻的逗猫玩了。
两只猫回来后,先在屋子各处巡视一番,宣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然后才去吃喝。吃喝完了,就开始没心没肺的打闹。墨斗鱼还算懂事,在丫头脚边蹭蹭表示感谢,荷包蛋矜持依旧,依然对我们不假辞色---真是个白眼猫。
不过离家出走也有收获,荷包蛋的包子脸变成了瓜子脸,孕妇般鼓鼓囊囊的大肚腩也消失了,“是不是隔一个月就赶他们出去一次,好帮它们保持身材。”我恶毒地想。
丫头走路的时候总喜欢低着头四处的寻摸,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盼着捡钱包呢。后来才知道,她是在找流浪猫。墨斗鱼就是被她这么找着的。或许是缘分吧,那小黑猫见了丫头竟然不逃,傻乎乎的就被丫头捉了个正着。丫头就像捡了个元宝似地,紧搂着不松手,一直抱到家里。
从来没见过丫头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知道。要是不让她养,估计她会抱着这只小丑猫离家出走的,所以,我也只好认命了。
本来是以为是做好事捡了只流浪猫,可几天后,我在捡猫附近的一个小店里,看到一只一模一样的小黑猫,还有一只黑白花奶牛般的母猫。很显然,我们是做了诱拐幼猫的可耻的猫贩子。可我把事实告诉丫头,丫头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那又怎样,他们放那么小的猫独自一人上街,这么不负责,根本没资格养猫。墨斗鱼是我的猫.....就是我的猫......我谁也不给!”
秀才遇到无赖,也只能这么办了。
小黑猫全身乌黑发亮,只是胸口有几根白色的胸毛。刚拿回家,丫头给它洗澡的时候,洗出满盆的黑水,还以为它是染黑的呢。洗完吹干,再喂饱食水,我们把小黑猫放到一个棉垫子上。那家伙也不怕生,大大方方的躺在垫子上就睡了。半夜,听不到小黑猫一点声音,丫头硬拉着我去看。开灯的一瞬间,小黑猫微睁着小眼,打了个哈欠。三角脸上顶了双三角耳朵,配上那副张得极开的血盆大嘴和眯缝着的小黄眼,再加上那身黑皮,像极了天龙八部中的夜叉。本来就想给它取名叫夜叉的,可又一想,它是夜叉,我这个主人成了什么了呢?于是,就给它起了个颇具喜感的名字---墨斗鱼。
墨斗鱼很快就展现了它的不凡。
荷包蛋对这只凭空出现,分它的大床,抢它的猫粮的墨斗鱼,产生了本能的敌意。除了虚张声势得露着对小虎牙龇它,还时不时的咬上几口,抓上几爪。墨斗鱼不止长得像夜叉,也像夜叉那么凶悍,不顾体积悬殊---荷包蛋当时一尺来长,五六斤重,而墨斗鱼只有一巴掌长,一斤多重-----坚决迎战。前腿挠,后腿蹬,嘴里还发出呜呜声给自己助威。荷包蛋竟然占不得半分便宜,有时甚至被杀得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荷包蛋不得不接受了墨斗鱼。
第二个被迫接受墨斗鱼的就是我。我对宠物一直抱着你不烦我,我就看在丫头的面子上凑合着养你的态度。荷包蛋就很合我的胃口。只要能吃饱喝足,它基本上不来找我的麻烦。可这个墨斗鱼就像贴狗皮膏药,见人就粘。
我坐在书房上网的时候,荷包蛋会在门口察言观色好久,等到它确定,我现在情绪没糟到会打它出气,也不会兴致高到会逗它取乐,才会跑过来蹭我几下。墨斗鱼可不管那么多,它会直接跳到我大腿上,见我不理它,就爬上书桌,跳上书架,然后在我胆战心惊的目光下在博古架上的几个瓷瓶间来回穿梭,我要是还不理他,它就会径直趴到我的键盘上。更离谱的是,它会大模大样把头埋到我的杯子里喝水,我大声赶它,它置若罔闻;我重重拍它脑袋一下,它抬起头晃几下脑袋,继续喝,即使我拎着它的小细脖子,把它远远仍开,可过不了多久,它那只乌贼脑袋又会出现在我的杯子里。天知道,它自己盆里水从没断过。
我坐着,墨斗鱼就在我身旁晃悠,我走路,它就欢叫着在我脚下乱窜---现在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踩了它。最可气的是,我现在连睡觉都不能关门,要是把它关在门外,它就会在门外乱叫---初时提醒似得喵喵叫,然后很委屈的呜呜叫,最后是嚎啕大哭般的嗷嗷嚎叫。即使我硬着心肠埋头睡下。可天明起床,一开大门,就会发现墨斗鱼可怜兮兮的坐在地板上,仰着小脑袋,很无辜很委屈的望着我。我心里莫名其妙的会产生类似内疚的情绪----虽然我自认没做错什么;可要是把它关在卧室里,小家伙又会尿床---我已经为这个洗了两次被褥了。丫头很无耻的提了个建议,说我把猫盆放在卧室里,就可以关门睡觉了。可真要那样,我还不如直接睡到厕所里。所以,我只好一直开着门睡觉。
养了这么个“磨”王,个性冷漠的我本来应该很讨厌它的。可每次当我一开门,看到那只黑乎乎的小身影喵喵叫着迎接我。我就会很不争气的把它抱在怀里。有时丫头嫌弃墨斗鱼长得丑,我甚至会为它争辩几句。
好男也怕恶猫缠,一物降一物,墨斗鱼,我向你投降投----只是,以后别再尿床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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