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吓得立马从地上跳起来,摆好了架势。
今晚月色不明,云渡眯起眼睛瞅了半天,总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
还是云澜按下了云渡手中的剑,先叫了起来:“相逐师父!”
来人正是相逐,安置好乾影天灯后他并未回去,一直在承香寺北堂逗留,期间还见证了常文修和云慧的实验。但万万没想到,这位老师父此刻却在泰山之巅。
半面不认识什么相逐师父,只是巴巴地看着他们亲热地打招呼,自己还是缩在一边不敢上前。
相逐装出生气的样子责问道:“这位施主年纪轻轻却行偷盗之事,成何体统啊?”
半面“嗯啊”了半天,也没说出合理的解释来。
云澜将他拉到身后,帮他解释了这一系列的缘由,也解释了他们一行人为何来此。云澜也没有错过他先前的那句话:“这次的东西也不在庙里”。
云澜赶紧问他:“相逐师父,既然你在这里,那必定是知道什么的,赶紧告诉我们呗!”
相逐也不隐瞒,说受邀前来是商量找回庙里丢失的东西。
“怎么又是丢东西?你们寺庙怎么总丢东西呢?”
相逐板着脸跟他说:“寺庙又不是什么戒备森严之地,终日敞开大门迎接四方信徒,当然比不得那些深宫大宅,本就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云澜觉得他说得有理,从来也没有人把寺庙当成什么宝藏富矿的。乾影天灯一开始放在承香寺里,也不是作为宝物藏匿,而是作为圣物供奉,其间的信仰意义远大于财货价值。现在天灯回归了承香寺,也依然没有藏着掖着,只是当做礼佛器物而已。
这时候半面插话了:“我就说吧!我找不到的东西一定就是不在了!”
云澜对他翻了个白眼,现在有个佛门老师父在,他还忙不迭地炫耀他的偷盗能耐。
半面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连忙改口说:“我只偷坏人的东西,从来不偷穷人的!我可是将那些不义之财重新分配的人!”
相逐师父呵呵一笑:“劫富济贫自是善意,不过也只能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们从未想过什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些是朝廷高官需要去伤脑筋的。他们眼下只想知道那个传说中的王杖到底在哪里,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采药人老丁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真的有万民即将遭灾?
相逐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跟他们讲起了庙里的故事:
“玉皇庙是历代帝王封禅和祭祀的地方,原本确有一根象征王权的权杖供奉在庙里,按古籍记载,称之为‘御理王杖’。但凡有大规模朝廷祭祀时才拿出来。玉皇庙上下长久以来也一直当它是个象征,就像一些吉祥话一样,没有实际作用。”
这种印象也是起先江湖人对乾影天灯的,他们都以为天灯结印只是个仪式而已,指不定是什么机关在暗中搞鬼,并没有真实效用。
但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乾影天灯确实有很多至今都未能说清楚的神奇之处。
相逐师父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名僧人,说是发现了御理王杖的内里机密,说它是不祥之物,就留下一封信后带着王杖偷偷离开了。此后,这人与王杖就再未出现过。”
不祥之物?这调调听起来也很熟,以前人们不知道灯座与乾影天灯的关系时,不也把这旷世神器说成不祥之物吗?
其实物件本身从来就没有“祥”与“不祥”的,使用得当便是一段佳话,反之,便祸患无穷。
“这御理王杖听起来只是一件朝廷寄放在这儿的礼器罢了,本该平平无奇才是。难道真和我们的灯座一样,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奇特用法?”云澜看了看云渡,他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
云澜追问说:“那名偷走王杖的僧人不是留信了吗?信里什么都没说吗?”
相逐师父叹了口气:“信里只说那机密断不能讲,讲出来会引发更大的祸患。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自己带走,从此失去踪迹。”
听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半面,凡是说到偷盗之事,第一个就会想起他。半面连连摆手说:“与我无关哇!我都没见过这东西!”
相逐师父笑笑说:“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位小施主应该还没出生呢。”
云澜不依不饶地问:“那会不会是你师父?”
“才不是!我师父手上有什么好东西我都是知道的,只有那个……你们说的那个灯座没让我看全,其他东西我全都知道!”
他说得自信满满,看来不像是假的。
相逐师父也只能告诉他们这些,好歹现在是确定了真有御理王杖这件东西,且明确知道了此物已经遗失。但这东西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究竟能不能呼风唤雨?这些传言还有待商榷。
这样一来,留在山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是不是明天一早就准备折返?
“不!还有一件事!跟踪云挚啊!”云澜叫了起来,同时也提醒了大家,那个先前被相逐师父发现的云挚,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而此时的云挚也同样郁闷,他出去探索一番不仅没有收获,还差点被一个老和尚抓到。明天肯定会在庙里传开,住客中有人夜盗寺庙。
云挚本是瞒着李烁和贾先生独自行动的,他还是想尽量赶在他们前头拿到东西,可这样一来到明天早上就瞒不住了,如果是住客里有人偷盗,他俩肯定会联想到他。
云挚一夜未睡,坐等天亮。他打算赶在消息传开前,就找个理由驱他们离开。
第二天,玉皇庙的晨钟刚敲响第一遍,云挚就把李烁从床上拖了起来。贾先生听到动静也一并起床了,他的更衣梳洗要比李烁利落得多,没有二话,一会儿工夫便整好了。可李烁却是一边抱怨一边收拾,说晨钟只是僧人和道人修行的钟声,住客不用这么早起的,早膳也要在他们讲过早经后才开始准备。
云挚用一只手收拾起来都比他伶俐,没耐性地说:“早点出发就能早去几座寺庙,那王杖看似不在这里,那我们就要多走几座山峰了。”
“什么!还要翻山越岭?不是只有这个玉皇庙吗?”
这时贾先生也看不过去,开始帮腔了:“世子想什么呐!整座泰山有好几所寺庙道观,既然来了,当然是都走一遍了。”
“啊——不要!”李烁又扑回床上,耍赖说,“我不要走遍那些寺庙,不如我们分头寻访吧,贾先生你去一边,我和云挚去另一边,最后在山脚集合。这样起码我能少走一半。”
他怕贾先生不肯,还补充说:“你放心,我不会溜走的,一定与你汇合!不然你回去告我的状,让我老爹打死我!”
贾先生满是不乐意,但还是遵从了世子的提议,一个人失落地走了。就在那一刻,云挚突然有了个猜想:或许李烁这几天摆出那种任性不懂事的样子,并不是为了哄骗他,而是冲贾先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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