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初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他捧起苏云祈的脸,想在他泛着盈光的眼里寻找答案。
“丢丢就这样说,哥哥想靠近点听,可以吗?”
苏云祈拿他没办法,坐在他的臂弯里,从怀里遮遮掩掩地掏出戒指。
这年代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他的阿初哥哥必须独有一份。
他将手心张开,露出那道戒圈。
“哥哥……”
服了,勇气顿消,苏云祈哼唧两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心悦他已久,只是一直没正式跟他诉说情意,自上次围猎之后,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搭伙过日子,而且一过就过了几个月?
不行不行,太肉麻了,他接受不了。
那他还能说什么?说他被迷得团团转,这辈子赖定他了,非他不要,所以今日他必须接受自己的求婚?
不行不行,太给他脸了,万一以后他要是爬自己头顶上去该怎么办?
苏云祈欲言又止,直到裴砚初从他手中接过那枚银戒,
“这是丢丢送我的吗?”
“……”
不管了,人生就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苏云祈快速夺过他手里的东西,猛地把脸扎进他怀里,气势汹汹地吼道,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跟你求……求娶?求嫁?”
等下,求什么来着?该怎么说来着?
他两脸酡红,浑身炸毛般对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男人继续喊道,
“你个笨蛋,我说我喜欢你。”
“想嫁给你……”
“哼哼——”
苏云祈彻底蔫了,他懊恼地把头搭在裴砚初的肩上。
为什么人家的求婚都是轰轰烈烈,圆满收场,但他的却这么奇怪。
他好尴尬,谁来救救他?
微风抚过耳畔,裴砚初慢慢弯起眉眼,毫无征兆地笑了。
他的怀里是不请自来的小蝴蝶,是他盼了许久,才盼到的心愿。
“嘭——”
天上炸开一朵烟花,他站在交织着温柔与希望的月光下,抬头仰望而去。
“哥哥,我欠你的一夜烟花,还给你。”
苏云祈的声音很轻,逐渐消散在空气里。
他以为裴砚初听不见,却不知对方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忽然红了眼眶。
他们一人站着,一人被抱着。
苏云祈披着绚烂璀璨的流光,他低头执起裴砚初的左手,为他的无名指套上戒圈。
眼睫微润的男人此刻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看着他所爱之人借着数不尽的烟火,伸手与自己十指相扣。
他说,这是赋予自己的枷锁,此生此世只能选他一人,永不可负。
他又说,灵魂与爱交织,而他只想选择自由意志的沉沦。
他把他的心送给自己,愿意接纳他的所有不完美。
烟花渐渐停了,耳边只剩下苏云祈的低语,
“哥哥,生辰快乐。”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
“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
“卿为朝朝暮暮。”
裴砚初听清楚了。
他似乎看到,摸到,又感受到那股凝聚出形的爱意。
是缠绕于心间,甘愿做他掌中之物的自我束缚。
泛着银光的手指轻轻贴在怀中人的脸上,只见他乖巧一笑,鬓角的碎发穿过指间。
裴砚初眼含湿意,扣住苏云祈的后颈,用力吻了下去。
烛火将近燃灭,而他们才刚刚开始。
“丢丢,你说过今晚都听哥哥的,乖乖出来。”
“哥哥不欺负你,说等你及冠,就一定不会食言。”
苏云祈躲在桌子下面,抱着桌腿不肯出去。
天杀的,现在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整个府邸全在裴砚初一人掌控之下,他连跑都没地方跑。
“哥哥,你把东西放下再跟我说话。”
苏云祈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准备了多少绸巾绸带,这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非要逮着他折腾?
他垮着张小脸欲哭无泪,非常后悔刚才的一时兴起。
他是疯了才会答应裴砚初这么无礼的要求,一点都不好玩,到时候肯定又要趁他无助,逼他娇俏作态。
苏云祈只能躲那么一会,而这么点时间又让裴砚初兴致大发。
太听话的他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像丢丢这样会软着拳脚反抗的,他喜欢得要命。
苏云祈跪趴在榻上,嘴边咬着枕巾,含糊骂了几句后又带了些可怜至极的哼叫。
裴砚初在他的颈侧松松垮垮地系上结,随后轻轻一扯,看他衣襟飞乱,无能为力地噙着泪,偏过头怒瞪自己。
好委屈,好可怜,娇弱的,无助的,需要被保护的。
“丢丢好香。”
裴砚初有些迷醉,他绑住苏云祈的脚腕,将带子缠绕在自己的手心里,才哄着人睡去。
戒指有一对,自己手指上有一个,丢丢的手指上也有一个。
别人都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秘密。
OK,时间一过,管你还是不是寿星,小苏大王立马崛起。
苏云祈恼得厉害,主要还是因为害羞。
他只是个纯情小男生,根本玩不过裴砚初这种憋着心眼的坏闷骚。
脚腕上的镯铃再一次被放出,苏云祈窝在榻上,依旧睡得迷迷糊糊。
裴砚初下朝回来后自然没见着人,他站在炭笼前烤暖身子后,才去抱赖床的小鬼。
“哼,臭流氓。”
“丢丢自己说要嫁给我的,该叫哥哥什么?”
裴砚初凑近他的颈间,用力吸了一口。
“……”
“变态。”
“啪——”
隔着被子,听上去很重的一声,颇有警告意味。
苏云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感受到丁点疼痛。
“夫君,丢丢饿了,哼哼哼,夫君君~”
明明只是一句很敷衍的撒娇,却把裴砚初哄得服服帖帖,又是拿鞋又是穿袜,把人伺候舒服了才凑过去讨要一个亲吻。
苏云祈摸了他两下头发,越发觉得他是小狗转世,除了粘人爱发神经了点,别的什么坏处也没有。
“摸摸小狗头,万事不用愁。”
“丢丢说什么?”
苏云祈立马嘴刹,含糊着再亲了他两下后,便踩着鞋从他身侧溜出去。
裴砚初知道他喜欢宫里的糕点手艺,直接把御厨挖到自己府里用。
他就不是个规矩人,能老实坐在饭桌上都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现在他更是松散,跟初一躺倒在一起,慢慢咬着手里的香酥芋泥糕。
裴砚初向来惯着他,直接给他的两只宝贝兔子也建了一座阁院,壕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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