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在紫禁城过了第一个年,原本孝庄还担心她初来乍到,会在礼节上有所差池。没想到内侄女儿比她想象的做得好很多,非但没有一丝错处,还十分标准。
这不仅让孝庄觉得博尔济吉特的女孩儿们都很聪明,还让顺治颇为满意。
在顺治心里,皇后肯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也让他觉得:贵女就是贵女,不是包衣能比的。
多尔衮安排的这桩婚事,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夫妇俩忙到正月,刚坐下喘口气,后宫就报巴氏的大阿哥不大好了。
顺治叫来太医询问,太医委婉的表示,大阿哥怕不是长寿之数。
虽然知道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但顺治头回当爹,心里还是难受的不得了。
“朕去看看,”顺治沉着脸,问沈绛,“你去吗?”
沈绛这时候当然得跟他一块儿了,连忙说:“我和表哥一块儿去吧!”
帝后一同来看望大阿哥,巴氏受宠若惊,抱着孩子哭,哭得顺治心烦气躁。
孩子本就羸弱,这一哭岂不是要把剩下的生机都哭没了?
沈绛已经听系统说过,这个孩子夭折就在这几日,天命如此,与她无关,她不便插手。
到了正月十三,大阿哥熬不过去,夭折了。
顺治此时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孩子的离世,哭得不能自已。
沈绛也陪着他哭了一会儿,安慰了许久。
“过早生育,精血不足,生下的孩子只怕也无法长寿。”沈绛翻看着医书,若有所思的说道。
顺治把她手里的书拿过来翻了翻,皱眉说:“朕又不是十二三岁。”
沈绛看了他一眼,垂眸不语。
顺治兴致缺缺,翻了几页就扔到了一边儿。转头看了看沈绛,心想皇后平日不是这么安静的性子,倒跟着自己难过一场。
看了这些医书,想是害怕了。先前缠着自己生孩子,这会子必定怕生下的孩子长不大。
顺治叹了口气,握住沈绛的手,说:“咱俩都好好养一养身子,过几年再生孩子。”
沈绛冲他微微一笑,柔顺道:“我听表哥的。”
顺治更觉心中有愧,绝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万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
顺治愧疚,给沈绛的赏赐便层出不穷,沈绛每日领赏,让人登记造册,羡煞一群后宫。
正月未过,福建又传来战事,南明郑家军攻打漳州。
顺治把心思扑到了朝堂上,又要关心战事,又要推行“剃发易服”之制,几个月了都没进后宫。
沈绛无聊了就去慈宁宫玩儿,寂寞深宫这才能打发消磨掉。
“若是你和皇帝有个孩子,就不会这么无趣了。”孝庄看她百无聊赖的样子,总是忍不住说道。
沈绛咬了一口桃花酥,说:“姑母,我害怕,孩子那么娇弱,万一跟大阿哥似的……”
“不许胡说!”孝庄止住她,“你是草原长大的,身子骨好得很,生下的孩子肯定能长寿!”
沈绛就不说话了,反正顺治说了,他俩都得好好养几年,这几年是不会有孩子的。
孝庄知道她不爱听这个,就换了话题。
“原准备选秀的事,被战事耽搁了,推到明年开春。到时候有了新人进宫,你可别醋上。”
沈绛笑道:“就如今宫里的姐妹还少吗?我何曾醋过?”
孝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真不知该说你大度好,还是压根儿没把福临放在心里。”
沈绛噘嘴,道:“我只有一颗心,皇上却有很多颗心。我的心不够分,皇上却要分给很多人,我才没那么傻呢!”
孝庄一愣,又是叹息。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伤心难过。
前线战事稍有缓解,顺治便去坤宁宫松快一下,得知沈绛在慈宁宫,便跟了过来。
慈宁宫里欢声笑语,原来是孝庄在给沈绛准备裁制夏衣了。
“皇后这半年多长了不少,衣裳是一件都不能穿了。”苏麻喇姑笑着说。
孝庄很愿意给内侄女儿打扮,把自己库房里的料子,南边新进贡的料子全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的往沈绛身上比。
“到底是咱们科尔沁的大美人儿,越是鲜艳的颜色越是衬得起。”
沈绛笑道:“姑母以前可是科尔沁的第一美人儿,我定是随了姑母的缘故。”
顺治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仿佛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皇后了,再看到如此明媚张扬的皇后,竟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她站在人群当中,明明被那么多人围着,被那么多流光溢彩的锦缎堆砌着,但她仍是最突出的、最耀眼的,仿佛华光璀璨的明星。
他的皇后,是真的很美啊!
孝庄看到顺治发呆的样子,和苏麻喇姑相视一笑,沈绛已经喊了声:“表哥,你看哪个花色好看?”
顺治回过神,面颊不由自主的泛着红晕,随口说:“都好。”
他从沈绛身边走过,又走回来,狐疑的上下扫了她两眼,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沈绛笑道:“是啊,所以姑母才给了我许多料子做衣裳呢!表哥,你也长高了!”
苏麻喇姑和孝庄说:“皇上和皇后这半年都长高了不少。”
孝庄笑道:“那也给福临多做几身衣裳。”
顺治轻咳一声,道:“前线战事吃紧,朕的衣裳就不必多做了。”
沈绛一听,便把身上的衣料放下,说:“既然如此,那我也随表哥,按制裁衣便是,不必再另外添了。”
顺治忙道:“朕就是再穷,也不会短了你的衣裳。”
孝庄也道:“可不是,再说这些是我的私库,不走公中的账。”
沈绛这才笑吟吟的向两人道谢,心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如果是原主,不得顺治喜欢,多做几件衣服肯定要被骂奢侈。自己在顺治面前小意殷勤,得了他的几分喜欢,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明面上顺治是她的丈夫,实际上顺治是她的顶头上司,拍上司的马屁,不丢人!
顺治和沈绛在慈宁宫用过晚膳回到坤宁宫,沈绛洗漱时,顺治和吴良辅说了什么,等沈绛出来,吴良辅已经捧着一排首饰等着她了。
沈绛不解的看向顺治,顺治状若无意的说:“太后额涅不是赏了你衣料嘛!没有好首饰,怎么配好衣料呢?这些你看着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退回去吧!”
沈绛看着这些东珠、点翠、金簪、玉钏等等,欣喜的说:“表哥赏赐的东西我哪有不喜欢的,谢表哥赏赐!”
顺治的嘴角扬了扬,他没说刚才敲打了下坤宁宫的宫女,让她们手脚快些,把新衣裳赶紧做出来,好搭配他赏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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