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盟主,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定闲师太沉着脸开口。
相比左冷禅的为人,和做过的事情,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君子剑的为人。
“定闲师太,如果你不信,大可去问问方证大师便是。”
左冷禅却不慌不忙。
“左某人虽然行事作风有所偏颇,但还不至于当着诸位武林同道的面,胡说八道,造谣中伤。”
左冷禅缓缓坐下,淡淡说道。
气定神闲。
“如果定闲师太不信,不如去问问岳不群便是。”
“就是不知道岳不群的为人,是否会如实说出真相。”
左冷禅语带玩味,话音中隐含讽刺。
“你放心,我自会去问。”
定闲师太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那么左盟主就请直言今日之话题吧。”
冲虚道长这时开口。
“不错,左盟主让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洛阳,应该不会只是说起这桩旧事吧?”
天门道长也赞同说道。
“如今华山派的人未至,莫不是左盟主这次的议题,是针对华山?”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大先生突然开口。
不管怎么样,刘正风都是他的师弟,虽然与魔教相交,被左冷禅除魔卫道,他无法明面上指责什么。
但刘正风是他师弟,也是他一直想要其接任衡山的掌门人选。
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更轮不到嵩山的人来处决。
因此,对于左冷禅,莫大并无好感。
反观华山的岳不群却多次帮助过刘正风,虽然最后刘正风还是死了,但是这份情,他这个师兄却不得不接。
也不得不还。
不然传扬出去,他衡山岂不都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左冷禅望向莫大。
整个五岳剑派,在三个月之前,他最为忌惮的并不是岳不群,而是莫大。
莫大的实力一直让他格外警惕,可以说是五岳剑派他之下的第一人。
好在莫大神出鬼没,不喜江湖之事,因此也很少参与江湖事。
虽然现在他更加忌惮岳不群,但却也绝不会放松了对莫大的警惕心。
对方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很少展露真实实力,让人摸不清底牌。
而这样的对手,往往需要更加重视。
“莫大先生虽然久不在江湖,但一如既往的慧眼如炬。”
左冷禅轻笑一声,接着神情突然一肃,“不错,我这次要说的就是华山的事情。”
“岳不群大弟子勾结魔教,而岳不群也袒护自己的弟子,同时也与魔教相交,我看他早有异心。”
“再加上他实力突飞猛进,只怕是早已修炼了辟邪剑谱,并且得到了魔教的支援,为的就是窃取五岳盟主之位,从而对我正道造成打击,达成一统武林的夙愿。”
左冷禅直接说道。
“盟主此言恐怕不妥。”
定闲师太立即站起身反对,“岳掌门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或许他的弟子是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想来岳掌门自然会调教自己的弟子,至于与魔教联手,恐怕子虚乌有吧?”
定闲师太毫不迟疑地表达了对左冷禅的怀疑。
“定闲师太,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太早的好。”
左冷禅淡漠开口,“我曾在福州与岳不群有过会面,此人剑法邪意,必是修炼了邪道剑法。”
“而辟邪剑法既出自葵花宝典,恐怕定闲师太还不知道辟邪剑法的邪在何处吧?”
左冷禅一脸冷笑。
定闲师太闻言眉头一皱,心下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问道:“什么意思?”
“在座的几位不知道,我想方证大师一定清楚吧?”
左冷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方证。
方证捏着佛珠的手微微一紧,眼帘微垂,片刻后才微微点头,“是知道一二。”
“哈哈哈……”
左冷禅闻言大笑一声,“其实不用去问方证大师,葵花宝典的例子就在身边,东方不败是什么模样,是付出了什么代价,难道诸位掌门不清楚吗?”
“而辟邪剑谱既然出自葵花宝典,那么一些修炼要求,自然也避不过。”
“盟主的意思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露出深思,接着脸色一变。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自从东方不败成为魔教教主之后,威势比之当初的魔枭任我行都要更胜一筹。
关于东方不败的信息,自然被他们早已调查清楚。
因此自然知道东方不败为了修炼魔功,早已自宫,让自己变得不男不女。
而辟邪剑谱既然出自葵花宝典,岂不……
这样一想,不少人只感觉身下凉嗖嗖的。
不寒而栗。
“盟主的意思是,岳不群为了修炼辟邪剑谱,已经自宫,成为了太监?”
泰山派的玉玑子毫不避讳地道。
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如果真有此事,那可是华山,乃至我五岳,甚至是我正道天大的丑闻啊!”
这一刻,就连定闲师太也眉头紧锁,只是道:“岳掌门究竟是否修炼辟邪剑谱,还是未知之数,我们在这里对他进行如此非议,恐怕有所不妥吧?”
“老夫也赞成定闲师太的话,岳掌门乃一派掌门,而且武功精进,没什么奇怪的,总不能有人能击败左盟主你,伱就怀疑别人修炼了邪功吧?”
莫大淡淡说道。
左冷禅扫了定闲鱼莫大一眼,这两人总是和他唱反调。
如果不是这两人,自己早就能够一统五岳。
“是不是,找来岳不群一问不就知道了。”
玉玑子插口说道。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而在此时,一道沉稳地声音传来,“是谁要找岳某一问啊?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伴随话音,只见门外走进一道昂藏身影。
宁渊腰跨长剑,带着宁中则迈步走了进来。
“岳不群!”
见到岳不群,玉玑子不由后退半步。
毕竟刚刚还在说人坏话,如今被正主抓到,自是免不了尴尬。
“岳掌门!”
莫大、定闲以及天门道长纷纷起身迎接。
就连方证、冲虚也微微颔首。
“岳不群,你来的正好。”
左冷禅依旧坐在首位上,并未起身,脸色有些难看,接着冷哼一声,“既然你来了,那就正好解释一下吧。”
“解释?”
宁渊嗤笑一声,“怎么,左掌门这是要公审岳某吗?”
“不知道岳某是犯了何罪?而左掌门又是以什么身份与资格,来审问岳某?”
宁渊话语淡漠,一点都不客气。
这让左冷禅的脸色越发铁青。
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岳不群,你修炼辟邪剑谱的事,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左冷禅索性也不再废话,直接挑明。
“我修炼辟邪剑谱?”
宁渊一脸吃惊,望着左冷禅道:“不知道左掌门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竟然会觉得岳某会修炼辟邪剑谱?”
“我华山武功博大精深,岳某都还未彻底参悟,哪有功夫修炼他人武功。”
宁渊本来就没修炼,因此这话说的是理直气壮。
“岳不群,你不用抵赖,如果你没有修炼辟邪剑谱,何以破我剑法?”
左冷禅冷哼一声,“你即便再伪装,但有些事情,是伪装不了的。”
左冷禅目光向下扫了一眼,一切都不言而喻。
“胡言乱语。”
宁中则满面怒容,毕竟这是在羞辱自己的夫君,也是羞辱自己,羞辱华山。
“左冷禅,我师兄乃华山掌门,岂容你肆意羞辱?”
宁中则大声喝道。
“宁女侠,你没必要如此维护岳不群,身为妻子,我想你才是最清楚岳不群身体状况的人,他已经给不了你幸福。”
左冷禅淡淡说道。
宁渊对此倒是依旧不动声色。
宁中则气急,不由怒道:“我当然最清楚,我已经怀有身孕,再次有了师兄的孩子,你说的这些完全是子虚乌有,造谣中伤。”
“身为一派掌门,却如此攻讦同门,真是不耻,江湖都说你左冷禅是真小人,我看确实不假。”
宁中则怒斥道。
本来以她性格,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直接攻击人来的话。
但是左冷禅的言辞太过分了。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说不定还真会怀疑,但是其他江湖人说不定就会听信此言。
有些时候,真相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是喜欢看热闹,喜欢看到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喜欢这些八卦。
哪怕明显的不可信,但也津津乐道。
一旦这种谣言传出去,传的多了,说不定就会被人当成真。
因此宁中则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私事。
“宁女侠怀孕了?”
听得此话,在场的人为之一愣。
不少人露出诧异,望向宁中则与宁渊。
虽然岳不群与宁中则是夫妻,宁中则怀孕并无什么稀奇,但是两人成婚这么多年,女儿都已经十六七岁,这么多年没有第二个孩子,如今这个时候却又怀孕,自是让人感到意外。
“诸位以为,这等事情,我会撒谎?”
宁中则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师兄被人造谣中伤,不然此等私事,又岂会在诸位面前公开去说。”
“因此左冷禅的说辞,都是个人猜测,凭空捏造,无端指责。”
“你说你怀孕就怀孕了?”
左冷禅闻言心下一沉,但表面上却冷哼一声,露出不满。
他自然不能因为对方一言之词就相信。
“左冷禅,我容忍你这么长时间,不是因为你强,只是给你说话的机会,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但你现在却不断中伤岳某,真当岳某好脾气吗?”
宁渊这时终于开口。
他左手按在长剑之上,冷冷逼视左冷禅。
左冷禅也站起身,毫不客气对视,“岳掌门此言差矣,辟邪剑谱与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牵连太深,左某为了江湖正道,不得不慎重。”
“虽然左某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谣言,也觉得以岳掌门君子剑的人品,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奈何江湖中人不信啊,没有证据,只怕会无端揣测,反而造出更大的谣言,诋毁岳掌门。”
“左某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岳掌门着想,只要今天能够弄个清楚明白,江湖谣言,也将不攻自破,对岳掌门而言,岂不有利?”
左冷禅说着脸上露出笑容。
“嗯?”
宁渊眉头一挑,随即冷哼一声,“究竟是江湖人不信,还是左掌门故意想要羞辱岳某?”
“左冷禅,我看分明是你故意一直在造谣中伤师兄,我可没听说其他江湖人有这些传闻。”
宁中则再次开口,冷冷说道。
“左盟主,你今天太过分了。”
定闲师太也开口附和道。
“不知左盟主准备如何证明,总不能让岳掌门脱下裤子看吧?”
突然泰山派的玉玑子嬉笑开口。
但她话音刚落,一道剑气闪过。
“啊!”
伴随一声惨叫,玉玑子痛苦倒在地上,满嘴鲜血,接着半截舌头吐了出来。
“我的舌头……啊……好疼啊!”
玉玑子在地上打滚,吐字也变得不清楚。
天门道长也蓦的起身,脸色大变,蹲下身连忙喊道:“师叔,你怎么样?”
一旁的玉磬子、玉音子也一脸惊怒,“岳不群,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害我师兄!”
左冷禅看到这一幕,也立即喝道:“岳不群,你当着这么多江湖同道的面,竟然公然伤害泰山派的师兄,太过分了吧?”
“如此张狂行为,若是没了旁人在场,岂不更加狂妄?”
左冷禅怒声呵斥。
宁渊却是不咸不淡地道:“岳某乃华山掌门,并未犯下过错,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他派之人来审判,更轮不到他人羞辱。”
“羞辱我,就是羞辱华山,羞辱华山的列祖列宗。”
“我只是割掉他的舌头,没有取他性命,已经是看在泰山派同为五岳的份儿上。”
“有些话不能乱说,割掉他的舌头也是为了他好,省的他将来惹下更大麻烦,丢了性命!”
宁渊说着目光落在天门道长的身上,“天门道长以为呢?”
“这……”
天门道长眉头一皱,虽然玉玑子这样被人当众割掉舌头,让泰山派很丢脸,也得罪了泰山派,但是事实却是玉玑子口无遮拦。
玉玑子说出那样的话来,他这个掌门也感觉不对,而身为当事人的岳不群,愤怒也可以理解。
一派掌门,确实不容羞辱。
他泰山派并不占理。
“天门,你是我泰山派掌门,如今你师叔被人当着你的面割掉了舌头,难道你不为他报仇吗?”
“这要是传扬出去,我泰山派岂不要在江湖同道口中成为笑柄,你这个掌门的位置还坐的安稳吗?门中弟子如何心服口服?”
玉音子立即开口呵斥。
本来他们就在觊觎天门的掌门之位,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不管是天门去与岳不群交手被杀,还是天门不出手,给他们把柄,对他们而言,都有好处。
因此两人立即开口催促天门道长。
或者说是逼宫。
“两位师叔,可是确实是玉玑子师叔无礼在先。”
天门道长犹豫说道。
“天门,不管有理没理,那都是我泰山派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华山掌门来教训我们泰山的人。”
玉音子大声说道。
说着看向左冷禅,立即哭诉,“左盟主,你是五岳盟主,理应为我五岳同门做主,他岳不群伤我师兄,你可一定要管啊!”
“对,没错,这岳不群下手未免太过狠毒,我师兄不过是口不择言,开个玩笑,他岳不群竟然就割掉了我师兄的舌头,此仇不报,我泰山派岂不将成为江湖笑柄。”
“左盟主,你一定要为我们泰山派做主啊!”
玉磬子来到左冷禅的面前,大声喊道。
“两位长老放心,我左某人定会为玉兄做主,为泰山派做主,绝不容岳不群如此放肆。”
左冷禅立即大声保证。
天门道长的脸色却有些难看,眉头紧皱。
玉磬子、玉音子两人如此做法,可是将他这个泰山掌门架在了火上烤。
左冷禅的态度,更是倒逼他这个泰山掌门没有退路,只能与华山,与岳不群反目。
不然自己岂不要成为泰山的罪人?
做为掌门,无法维护同门,又有何面目面对泰山的弟子?
此刻少林、武当的人也都诧异望着宁渊,显然没想到宁渊今日之做法,竟然丝毫不留余地。
这可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君子剑他们很熟悉,是一个有风度,也顾忌全局的人。
但今天这样冲动的行为,直接重伤泰山的长老,虽然是玉玑子有错在先,但是却直接出手伤人,还是让很多人想不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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