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这样上面派人下来检查,其实一年之中也不过只有几次,这对于关押时间长的人来说,今天可绝对不一般。因为马有成以提前打过招呼,无非就是跟每个号子紧了紧螺丝,如果哪个号子真的再要是掉链子的话。而说不定前脚领导们才刚走,后脚马有成就会找上门来,等到那时可真的是这个号子厄运的开始。所以江民也不例外认真地打坐,肯定是坐在第一个必定是号长的位置上,而此时整个凤凰山所有的号子都是寂静无声,哪怕是一枚锈花针掉到地上,都一定可以听的到声响,谁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虽然在江民心里是非常清楚不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了多久,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多活一天就算赚到一天的人,就更没有必要搞的领导和干部头痛与难堪,而同时自己也可能会相当的难受。还不如自己做好做到位,这样双方都有面子,哪怕是多活一天也多一天舒坦与轻松。而这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不等于是已经躺进棺材,只是还没有盖上棺材盖而已,又何必待在世上几天还要搞的自己难堪与难过,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到头来死后还留下笑柄让别人去笑话自己。
突然江民见马有成陪同一位领导,以站到号子铁门外,他想也没有多想,更不可能仔细看是哪位大领导,而是很自觉站起来并大声喊道 : "起立,领导好!″
话音一落整个号子二十几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来,简直可以用站的笔直来形容,所有人都面向门外领导,也几乎又是异口同声喊道 : ″领导好!″
齐浩然非常满意,一边带着笑容轻微点头认可,一边又发出鼻音哼哼道 : ″唔,唔,唔,都坐下吧!″而心里清楚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看守所,却没想到在这人间地狱,还把这些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用半军事化的管理手段,把这么多的地痞无赖,恶棍恶魔及坑蒙拐骗之人训练如此到位,又仿佛想起曾经在部队时的情景。
马有成看的出来齐局是非常满意,在暗自窃喜中开口道 : ″江民,你过来一下。嘿嘿,你,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刚刚齐局叫坐下。是不执行领导的指示呢!还是都没有听到,都快坐下吧!″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齐刷刷坐下去,这一下马有成心里又更加高兴,没想到这十六号领导发话都还不如我说话管用。
当江民放眼朝这位领导望去时,却突然在心里一紧怎么是他,难道是来帮自己,还是希望趁早一脚把自己踢向深渊,好做到死无对证天下太平。
齐浩然对江民非常严肃表情,但转而又微微笑了笑道 : "江,江民,你还好吗?"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江民立即恢复到正常,依旧保持抬头挺胸的站姿而接道 : "报告领导,谢谢!领导关心。我,犯罪嫌疑人江民,一切都好。″
齐浩然这一下可露出开心笑容道 :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这多亏了马所的照顾。江民,你是没有镜子,如果有镜子的话可以照照,现在和以前相比,你真的好看多了。不但长胖了许多,人还白了不少,也难怪从大牢里面出去的人常说,牢饭养人了。嘿嘿,有成,快点把门打开,放他出来一下,我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哦!是…我,我去拿下钥匙,齐局。″马有成说完抬腿就朝过道外面小跑而去,怎么会想到领导突然叫开门,而赶紧跑去拿钥匙。
马有成确实有点气喘吁吁跑回来,第一时间熟练的把铁门打开,江民出门后站到一旁,心里的确是不悦对他道 : "江民,别站那里,你可以先在前面走,走哇!"紧接着又熟练的把铁门锁上,而手中抓着一大串钥匙,陪同齐局紧随江民身后而去。
而此时往过道外口走去的江民,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可真的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这只老狐狸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看见他还就真的不会去想那次的事,这样一见到反而心里有点又惊又喜又怕的感觉,但好像自己出事进来以后,就从未听到过他的名字和送东西进来的事情…
当江民以停在武警岗哨边上时,马有成快速几步赶上,对武警战士道 : ″开门放他出去,我们有事找他谈话。"
三人先后通过武警岗哨,马有成在江民身后道 : ″江民,直接在我办公室门口等,走吧!″
见江民又停在办公室门口,马有成又快速上前把办公室门打开,随手向齐浩然做出一个恭请进的手势。见齐局进去坐上沙发以后,紧接着又对江民道 : ″你进去吧!齐局找你谈话,可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就站在一边,齐局问什么,如实回答就行,进去吧!″等江民进去后,马有成知趣的把办公室门小心关上,自己哪敢跟进去当电灯泡。心里怎不清楚,既然齐局没开口叫进去,而具体领导想问什么说什么,那就不关自己的事。在门口站了三分钟之久,没听到里面发出任何异常的响声,马有成知趣的朝干部小食堂走去,想看看中午有什么好菜可以下饭。
齐浩然见江民精神饱满状态也不错,的确感觉轻松了许多,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好烟,一边对江民道 : "小江,我俩之间就没有必要这样拘束,快过来坐一下。"
见江民在身旁坐下,齐浩然轻松地抽出一支烟,转手把烟盒递到江民手上,而紧接着又替江民点上火。随即自己也点上看似非常轻松地吸着,可心里也很是矛盾,虽然人以坐在身边,但就是不知该从何处开的了口。心里虽是想过见面后如何说出第一句话,可这时竟然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有求于他而同时也希望能封住他的嘴,就更没必要持强凌弱来刺激他,只有等他先开口再随机应变。
而在江民心里也不太清楚他来的真实目的,既然今天他终于敢现身不请自来,但就不知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暂时好坏也不用去多想,反正自己已经是死了的人,只是还没有盖上棺材盖。总不可能他今天来想告诉有办法保住小命,很有这个可能是想来安慰自己一下,但铁板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而来安慰安慰自己罢了。其实最主要真实想法还是为了那件事,希望自己彻底守口如瓶,好把过去的那件事情带进土里去,这应该是他今天来的真实目的。既然他人都来了又不开口,那我也全当早已忘记那件事情,只有等他开口说出真实目的后再随机应变,所以江民也在沉闷中抽着烟。
齐浩然没想到江民才进来四个多月人却完全大变,毕竟知道这起案件闹的太大,以离死期不远而产生如此悲观心态,也的确情有可原。而其实早在外面的时候,特别是他被关进来以后,就想过趁早出大价钱除去而后快,但他曾经各种错综复杂社会上的关系网,无形之中保护他使的无处下手。哪怕就是如今在这里也不好下手,可别搞得弄巧成拙到那时他破罐子破摔的话,那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彻底玩完了。
而此时办公室内的气氛感觉非常沉闷,五六分钟过后齐浩然终于开口,并装着非常轻松与商量语气地道 : ″江民,其实早就想过来看你,但你也知道我搞刑侦这方面的工作,也确实太忙挤不出来时间,今天还是以检查工作为名过来。自从你进来后市里又一连发生几起大案,我可是没日没夜扑不在案情侦破上面,而象这些大案我不紧盯和插手的话,那这几起大案可以说到今天还侦破不了。嗯,那天当得知你竟然开枪把牛逼当场打死,我又正好在省里开重要会议,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腿都有点软了。毕竟我俩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也算是割头换脑的兄弟一场,怎么想到你竟然干出如此大的一个案件。难道你就没有想到后果,难道不知牛逼的后台有多硬,别说在市里就是在省里乃至在中央,他们家都有人。唉!人死又不能复生,只希望你能跑出去躲一天算一天,如果我在市里肯定会拿一笔,让你赶紧先出去避避风头,可两小时后竟然接到电话说你以投案自首。这,这不是摆明了往枪口上撞,你以为硬气和讲义就有用吗?像这么大一个案件自首又有用吗?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也不用去多想,只能说过一天算一天吧!而想多了就更难受。″说到这里齐浩然再次拿烟,一人一支后又替江民点上火,在心事重重中抽着。
没想到江民竟然轻松的笑笑道 : ″齐局,谢谢!为我担心还记着我。说心里话我的命不值钱,而牛逼的小命总比我要值钱很多,如果再不下狠手的话,那被人开枪打爆脑袋的人肯定是我,所以逼的提前下手先解决掉他。然哥,我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不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砍头也只不过是个碗大的疤。更何况人早晚都有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真的没什么我早就想好了,谢谢!然哥的关心。″
听江民这一番斩钉截铁的话,令齐浩然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样的舒服,可总感觉又有哪里不太对劲,想和猜又好像是多余。但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如梗在喉,现在还是必须要好好安慰他一番,使的他彻底放松警惕,只要他在高院复核阶段不乱想不乱来不乱说,那再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也只有他上路后这个心才将是天下太平的感觉。
齐浩然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一边走一边非常认真地道 : ″江民,想不到你有这样的想法,的确可以说的大气有魄力,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人呀!就应该像你这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敢做敢当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但我想想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虽然说牛逼一家的确靠山很硬,在我们市里也确实可以做到呼风唤雨。但人死不能复生相信他们家人也清楚这点,而市中院这边开庭的话,你被判死刑以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这一点我不可能会骗你,但要执行那就必须上报省高院复核…″说到这里齐浩然坐回沙发,赶紧把手里烟头扔进灰缸里面,双手抱着后脑勺思索片刻。
竟然兴奋地拍打着江民肩头道 : ″嘿嘿,江民,有救了,真的可有救了。我在市里的确帮不上你的忙,而说白了也不敢正面同牛家人硬杠,这一点相信你不会怪我。但最终案件复核必须上报省高院,可我的老战友已经是高院的一把手,到时只要你一判下来,我这边立马亲自赶到省里去找他,坚信凭我俩战友情的面子上,他一定会暗中帮忙。死刑可免但无期或者是死缓应该少不掉,这也不要紧只要先保下性命,等到时候送监狱的话那就更好办,监狱里面我有的是熟人和战友。也大不了坐个五六年的时间,牛逼家人也不可能紧追不放,到那时再帮你搞个保外就医,不就出来了吗?嘿嘿,江民,今天跟你说的话只能烂在肚子里面,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透露半点,这关系到你性命攸关的大事,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能说放弃,因为还有很大希望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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