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穿过夜豪的身体，越过国王山山巅的云雾，发出有若雷霆一般的霹雳声。
这一拳却是空了。
夜豪身形并不快，在恩典的眼里甚至有点缓慢，但他却仿佛未卜先知一般，避开了自己这包含诸多变化的一拳。
“他不使用能力？也不用体术来拆卸力道？难道他看穿了雅尔塔的静止道？”几个念头电光火石的恩典的脑海中划过：“不对，也有可能是忌惮我的拳力，虽然在体术上是对方占优，但维度上是我占优。既然如此，多试试就知道了。”
恩典一拳击出，身子顺着拳力的惯性倾斜下去，忽然一个旋身，左脚顺势向着夜豪的右颈扫去，力道更甚。
再一次，夜豪的身子微微后仰，恩典这一扫又是落空，星云锁链灵活的贴在夜豪的脖颈处，将恩典这一扫的余势抵消。
完美的应对之法。
恩典不及多想，身子如同陀螺一般飞腾起来，自上而下对着夜豪压了下来，双手双脚随着身子飞速的旋转着，让人无从判断他接下来的招式究竟是出拳还是出脚。
螺旋。
人体所能够做到的最美的攻击，也是最致命的攻击。
一瞬间，恩典的双手双脚如同盛开的鲜花，向着夜豪周身一百多处脆弱的人体构造无情的攻去，速度快到巅峰。
夜豪伸出双手，这双手修长有力，但却与恩典比起来，却是显得无比的缓慢，只是缓慢之间，从手腕到每一根手指都在微微的弹动，优雅无比，仿佛要去采取清晨的花朵。
快和慢轰然的交织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响声，也没有一点力量的涟漪传导开来。
夜豪一双手仿佛在配合着恩典的舞蹈，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名舞蹈老师，调教着学生的舞姿并保护着学生不至于失去平衡。
在夜豪这一双缓慢拨动的手下，恩典越转越快，肉眼所看的，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无论是斯特林科、拉维多还是雅尔塔都对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震撼的不是恩典转得有多快，而是他们甚至都看不出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他们是在跳舞还是在生死相？
随着速度的增加，鲜血开始从恩典身上飞溅出来，点缀在夜豪的脸上，点缀在身上。
人体骨骼在运动中所能够耐受的重力极限为九倍重力，而恩典此刻的速度早已超出这个极限范畴，离心力将他的血液挤压到了身体表面，随之而来的是血管破裂，血液穿过皮肤甩了出来。
恩典的身体十分强壮，但他的肉体终究是血肉之身，需要遵守这个水晶在线世界的物理法则，所以毫无疑问的是他在步向死亡。
夜豪一双手很慢，所以他的手在旁观者看来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螺旋不停的撕裂着这双手，哪怕是量能深渊的恢复力也跟不上撕裂的速度。
但夜豪不能停，他只要一停，恩典的螺旋必然会侵蚀而入，他无法承受螺旋的一击。
量能深渊的两大弱点，惧怕毒素，惧怕纯粹的力道。
这是耐力的对抗，但夜豪显然占据了优势，他因为他忽然撤回了双手，那双手瞬息之间便是恢复如初。而恩典却依旧在旋转着。
星云锁链舞动着，代替了夜豪的双手，如同鞭子抽动着陀螺一般，迫使恩典不停的旋转着。
恩典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落于下风，博爱之书在他的意志下开始缓慢的打开。
雅尔塔目光如炬，他本打算介入，毕竟在病毒的算法之中，围殴并不在禁止之列，然而当他看到博爱之书的动静后，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博爱之书的力量。
哗啦。
星云锁链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从虚空中伸出，将博爱之书捆了个严实。
博爱之书挣扎着，但他又如何比得上惠廷顿的门，又怎么可能从星云锁链的束缚下挣脱开来。
恩典的维力逐渐虚弱，鲜血流在了地上，浸入了池水之中，在其中如同病毒一般扩散着。
螺旋终究是要停下来的，只是当星云锁链将满身鲜血，人事不知的恩典捆缚在地的时候，斯特林科、拉维多以及雅尔塔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斯特林科，对不起，这些年来，你们口中的我们，也就是所谓的计划派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拉维多激动的说着：“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对的。”
“不，这不怪你们，有些事情必须亲眼见证才能够真正的去相信他。”斯特林科脑海中不停的闪过在腐海之中，从DEMON手中逃脱的场景，那一次他和月唯还有怀恩赛德能够活下来只有奇迹能够解释。
夜豪越过恩典，走进了雅尔塔身前五米内。
“我现在算是可以体会到为什么两位盟主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而卡拉什尼科夫那几个家伙会如此的推崇你。”雅尔塔长叹一声，说：“很明显，如果我俩打起来，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
“为什么这么说？你的实力高出我整整一个层次。”夜豪回答。
“我的维度高于你，这毋庸置疑，但真正的实战并不是仅仅由维度高低来决定胜败的。”雅尔塔机械的说：“尤其在面对你这样的谋略大师的时候。”
“你似乎有些过于抬举我了。”夜豪微笑的说。
“在你和恩典战斗开始的时候，我在脑海中模拟了数十种可能的过程和结果，但你使用的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雅尔塔说：“恩典的博爱之书若是完全释放出来，其威力即便是两位盟主都无法抵挡，但你从一出场开始给他制造了一个绝不能使用的预期，而这也是博爱之书最大的弱点所在。”
“什么弱点？”夜豪问。
“反射。”雅尔塔说：“恩典性格谨小慎微，他十分善于观察细节，你将大天使之光割断的伎俩用上了空间之力，令他担心你会使用空间的偏转将大天使之光发射，所以他决定了封印自己大部分的APE能力，而是使用强横的肉体来跟你对抗。”
“是的，那本书册显然是一个大麻烦，他能不用自然是最好。”夜豪说。
“你似乎看出了恩典精于体术。”雅尔塔说。
“体术是融入到身体之中的一种攻击技能，其首要要求是对身体肌肉骨骼的控制，而这会反应在举手投足之间。恩典的体型和狂怒差别极大，但是他们的动作却是极为相似，这里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恩典也同狂怒一般精于体术，而且从其蕴而不发的气度上来看，他的修为显然还在狂怒之上。”
“所以你将计就计，勾起恩典的比试之心。”雅尔塔说：“恩典的第一拳，你其实可以完美的躲开，对不对?”
“是的。”夜豪点头承认。
“但你故意表现得有些笨拙，当然这点笨拙对于恩典来说，已经是体术大师的象征。再加上你能够在我的静止道之中挡下那一拳，更是让恩典心痒难搔，起了以绝对的体术来和你对抗的心理，以图让自己的体术更上一层楼。”雅尔塔说：“你很了解拳痴的心理，尤其是在一个层次上徘徊不前的拳痴。”
“是的，如果他以体术配合着APE能力，我的赢面恐怕不大。”夜豪说。
“所以你几乎是靠着计谋和陷阱为自己营造出了必胜的环境。尤其是你似乎拥有自愈能力的前提下，你有着更高的容错率，几个回合下来，令得恩典大败收场。”雅尔塔说。
“你说的只是预期，其实一切都是运气使然而已。”夜豪说。
“是的，运气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有运气的人一向很麻烦的。”雅尔塔点头说：“但你能够打败恩典的原因绝不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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