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并没有像张麒麟他们一样直接回房间休息，而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刚刚系统给他发过来消息，除了新年快乐的祝福以外还有一张老许的照片。
照片里，老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偷拍，他裹着被子看着面前跟沈叙白他们相比简陋一些的年夜饭，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滞，像是没有意识到沈叙白会给他准备这些。
贺九州还没有回来，所以这些天都是系统一直陪着他，就连沈叙白也很少出现。
所以当沈叙白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老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过来？”
“不，不是……”老许有些语无伦次。
“那谁不在，大过年的总不能一个人过吧。”沈叙白提起手里的酒盒子在老许眼前晃了晃，“我过来陪你喝几杯。”
一个人吃年夜饭没什么意思，老许之前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沈叙白坐下，看着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喝两杯？”
系统主动从厨房拿出来了两个杯子，沈叙白倒满酒后推着其中一杯到老许面前。
“新年快乐。”
沈叙白拿起杯子跟老许的杯子碰了一下，也没在意他是什么反应就率先一口喝了下去。
老许看着沈叙白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沈叙白以为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什么话了，没想到几杯酒下去，他倒是率先开起了话匣子。
“你以后什么打算？”
“什么？”
乍一听到沈叙白的问题，老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不在状况的老许，沈叙白耐下性子好脾气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问你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老许愣住了，双眼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当沈叙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他哑声道：“九州说……到时候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定居，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养一只猫，一只狗，在院子里种上我喜欢的花，在那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里慢慢变老……”
老许的声音里透着笑意，像是很喜欢贺九州所描述的那种生活。
沈叙白按照他的描述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那的确很好。
在属于自己的家里，有爱的人陪着，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完余生。
“你呢？”
“啊？我？”沈叙白倒是没料到老许会突然反过来问自己。
老许点点头：“你就不想找一个人陪着你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吗？”
沈叙白愣了一下刚想反驳，就听到老许继续道：“你就不想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尝尝情爱的滋味吗？”
“你的身边又不乏优秀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老许的描述，沈叙白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会儿浮现吴斜的脸，一会儿浮现张麒麟的脸，还有黑瞎子和谢雨臣的脸接连出现。
“到时候你们住在属于你们的家里……”
在一个大宅院里，四个小崽崽凑在一起嬉戏，刘丧和汪灿在黑瞎子和张麒麟的指导下习武，谢雨臣在屋里书桌前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而他正和吴斜还有白玛躺在廊下的躺椅上听着曲子假寐。
“到时候养猫养狗……”
系统变成的狗趴在他和吴斜旁边晒着太阳，不时还有一群小黄鸡成群结队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院子里种上花花草草……”
院子里不知名的鲜花随风摇摆着绽开的花朵，带过来阵阵馨香……
“不时三两好友相聚……”
胖子带着云彩和他们自己的孩子过来这边，秀秀也带着手下人过来和他们相聚，有时候吴奶奶他们也会心血来潮来这边坐坐……
“这样不好吗？”
老许的声音突然放大，把沈叙白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沈叙白摇摇头把刚刚脑海里的画面都晃出脑外，他伸出手把凑过来的老许推了回去。
他揉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好，怎么不好？”
沈叙白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而又要给老许的杯子里添酒，却没想到老许一只手捂住了杯口。
倒不了酒，沈叙白抬头看了眼老许。却发现他的眼睛甚是明亮，像是能够看透沈叙白心里的想法，没由的，沈叙白觉得心里有些慌乱。
他镇定下来垂眸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然后故作不耐地啧了声：“你这就没劲了啊，这才喝了几杯？”
沈叙白想扒拉开老许按在杯子上的手，却在碰到他的手背的时候听到面前的人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沈叙白停下了动作，却是没有出声。
“我很了解你，你什么样儿我都了解。”
沈叙白收回手往后坐了回去，他看着面前的杯子小声道：“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如果刘丧和汪灿对生意上的事情感兴趣，那我就教他们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那就放他们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后……然后我就陪着崽崽们慢慢长大，让他们无忧无虑，像普通孩子一样度过普普通通的一生。”
沈叙白絮絮叨叨，一桩一件地细数着将来的打算：“这样就挺好的……”
“小白！”老许抬高声音打断了沈叙白的话。
“这些都是为别人考虑的，那你呢？”
“除了徒弟和孩子，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
沈叙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只记得在他从老许那里出来的时候老许对他说的话。
“人生不过百年，对于已经活了那么久的我们来说这一百年一眨眼都过去了。”
“这些时间，我们能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你应该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坐在院子里，沈叙白抬头看着夜幕上星星点点的星辰有些迷茫。
在今天之前，他觉得若他最后能活下来，陪着崽崽们度过一生也不错，可他现在发现，好像还有更多的选择。
但是，他有些犹豫。
那些选择都太美好了，美好到他从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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