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喝了一口茶,眯着眼想了想,对王之正缓缓说道:“按照老奴的看法,这次万岁爷是支持崔呈秀彻查的,听当值太监说,客夫人和魏公公两个人,都没能说服万岁收回成名。”
王之正点点头:“看来皇上这次是要整崔应元了。”
王体乾低声说:“可是,如果您依照皇帝的意思,收拾崔应元,势必会得罪九千岁。”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妨,我会亲自说服九千岁,这次,崔应元保不得。”
王体乾点点头,叹息道:“你说这个什么世道,乱哄哄的,朝堂上你来我往,整日的争啊争啊,争不出来个草头王!唉!什么时候这槽心的日子,才是个头呀!”
王之正看王体乾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哈哈大笑着指着他说:“老王,你看你那熊样!我给你说,你别想那么多没用的,照着我吩咐你的好好办,保你一个富贵平安总不是问题!”
王体乾赶紧一抱拳:“大统领,王体乾这一条贱命就交到您手里了!”
王之正微笑着指着自己,对王体乾说道:“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在这乱哄哄的世道上,想要安身立命,不能只顾眼下,要有一个长远的目光,看准形势,站稳立场,免受池鱼之殃,但求富贵平安,这便足够了。”
几句话,句句戳中王体乾的心窝,王体乾站起身,一撩袍脚居然向王之正双膝跪倒在地:“王大统领,老奴信任您,还是那句话,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只要老奴能办到,就尽管安排吧!”
王之正点点头,挥了挥手:“起来吧。”
送走王体乾,蒋鼐和王之正,秦师爷三人联袂走进来。蒋鼐对王之正说:“大统领,现在事情交到你手上了,魏忠贤、崔呈秀可都看着您的动作了。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沉吟片刻,端起茶盏,用碗盖刮着茶盏最上边的那层浮茶:“为今之计,还不是跟崔呈秀翻脸的时候,与崔呈秀翻脸,他手里握有我的把柄,逼急了,不免狗急跳墙。而皇上把事情交给我,无非是考察一下,我能不能领会他的用心,给魏忠贤来一个打击。所以我决定抓捕崔应元,严办!”
蒋鼐拱拱手:“主公英明。”
秦师爷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此时原则上,我们站在崔呈秀这边,严办崔应元,但是也不能跟九千岁闹翻。”
王之正点点头,夸奖秦师爷:“秦师爷,您说的不错,不但不能跟九千岁闹翻,还需要对九千岁诉苦,劝谏他放弃保护崔应元。”
蒋鼐皱着眉头说:“如果要严审崔应元,崔应元必将供出是黄衡若唆使他抓捕贾三。不免会把大统领您给扯出来。还需想一个万全之策。”
王之正喝着茶不吱声,等待着老谋深算的秦师爷拿主意。
秦师爷一拍桌岸:“主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崔应元闭嘴,在下只需亲自跑一趟即可。”
王之正点点头,把茶盏重重的摔在桌岸上:“好,我先去九千岁府劝谏魏忠贤,待到我劝谏完毕,秦师爷去崔应元府里走一趟,说服崔应元老老实实认罪。”
安排好之后,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骑着马直奔九千岁府。
进了九千岁府,迎头碰见了客夫人,客夫人看见王之正进来,微微一笑:“喲,王大统领这么着急忙慌过来干嘛?”
王之正躬身一拜,愁眉苦脸的说道:“夫人,皇上下旨让我提审崔应元崔指挥,我来找九千岁拿个主意。”
客氏夫人冷哼一声:“还不都是那个崔呈秀在背后使坏,想要陷害崔指挥。”
王之正点点头,随着客氏夫人进了魏忠贤的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魏忠贤面沉似水,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一言不发。
王之正看魏忠贤脸色不好,赶紧走上前去,摸了摸魏忠贤的额头:“哎哟,九千岁,您是不是发热了?”
魏忠贤长叹一声:“嗯,感了风寒,有点发烧,不碍事。”
王之正点点头,小心翼翼坐在他身旁,说:“此番前来,主要是刚刚接到圣旨,说要我彻查来贤臣一案,皇上要我提审崔应元,我来找九千岁拿主意。”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哼!有什么主意好拿,把崔应元提审,走个形式,然后释放了,维持原判不就行了。”
魏忠贤也点点头说道:“就按照客氏说的办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本来正儿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正儿想更加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想跟九千岁、夫人一起探讨一下。”
魏忠贤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噢?你有什么看法?”
王之正拱拱手:“斗胆想请九千岁描述一下觐见皇上的过程。”
魏忠贤看了看客氏:“你给正儿说说,我只觉得浑身无力,不舒坦。”
客氏点点头说道,柳眉一簇,用珠圆玉润的美妙声音说道:“听闻白眼狼崔呈秀告刁状,我跟魏公公赶紧觐见皇上,要求皇上不要听信崔呈秀之言。”
王之正看看客氏:“那么,皇上是怎么说的?”
客氏叹息道:“不知为何缘故,皇上居然不批准,强行说此时崔呈秀说的有道理,要让你来重新主审,崔呈秀协审。”
王之正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又问:“那皇上有没有说,这件事情只是走个形式?”
客氏夫人叹了口气:“说是说了,可是总觉得皇上这次向着崔呈秀。”
王之正缓缓说道:“据正儿推理一番,此事皇上是有意向着崔呈秀,如果九千岁强行保护崔应元,很可能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魏忠贤和客夫人都睁大眼睛,表情有些微微的惊讶。
王之正从容的说道:“九千岁细想,您现在位高权重,在朝中说一不二,崔呈秀知道这样肯定会使皇上有戒备之心,所以必定没少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离间您和万岁爷之间的关系。”
客氏冷笑道:“如果不是皇上护着崔呈秀,早就把他下了大狱,砍了脑袋!”
王之正对客氏说:“夫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为什么皇上要护着崔呈秀,没能让他进大狱、掉脑袋呢?”
客氏不解的说:“这个还真没想过。”
魏忠贤聪明过人,听了王之正的分析,坐起身,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哼!还不是想让崔呈秀制衡老夫,免得老夫篡夺朝纲!”
王之正闻言,低头默认。
客氏夫人没了主意:“那……那岂不是皇上有意袒护崔呈秀,我们更不应该向他崔呈秀示弱!”
王之正摇摇手:“不,正儿认为,恰恰相反,这时候正应该向崔呈秀示弱。您想,崔呈秀现在正是皇上所扶持的代理人,您如果强行护着崔应元,让崔呈秀办不动案件,皇上会怎样想呢?”
魏忠贤顺着王之正的思路想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幸亏没有嘱咐王之正走个过场释放崔应元。
王之正自问自答:“皇上会想,朕看来是真的搬不动魏公公了。如果一个帝王,认为他动不了一个大臣,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伴君如伴虎,正是这个原因。”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叹了口气:“正儿,若不是你来劝谏,老夫显着酿成发错啊!”
客夫人不满的说:“可是老娘就看不惯那崔呈秀得意!”
王之正劝谏到:“夫人,现在还不是对崔呈秀下手的时候,皇上有意扶持崔呈秀制衡九千岁,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向皇上示弱,当然,崔应元在我手里,我最多把他降职,不会让他有什么实质性伤害,降职之后,就已经足够表明九千岁示弱之心,过一段时间,重新启用崔应元并不是什么难事。反而,崔呈秀春风得意,一定会变得骄横,到时候您和客夫人关注好崔呈秀一举一动,一旦崔呈秀有了什么错失,只需要我王之正就能把他铲除!”
说道这里,王之正用手比划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客氏夫人和魏忠贤听了王之正的分析,频频点头。
客氏夫人拉着王之正:“王大人,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一定要记住,崔应元最多降职,不能免职,明白吗?”
王之正点点头:“放心吧夫人,我知道。”
魏忠贤咳嗽了一声,王之正赶紧端过去热茶,魏忠贤喝了口茶,叹息道:“伴君如伴虎,世人只看我风光无限,却有谁明白我的苦衷?!”
王之正笑着劝解道:“崔呈秀不过是个小喽啰,皇上只是利用他一下而已,到时候用不上了,崔呈秀恐怕下场难以预料。九千岁不必跟他一般见识,铲除崔呈秀,正儿愿意做急先锋!”
魏忠贤点点头,温和的对王之正说道:“行,你去办吧,老夫吃了药,只觉得困意难忍,我要睡一会。客氏,麻烦你送一下正儿吧。”
客夫人盈盈一笑,跟着王之正走了出来,走到前庭,客夫人左右看看没人,猥琐的用手摩挲着王之正的胸膛:“王大人,您真是身体又强壮,脑袋又灵光,真是个人精!”
王之正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胡乱在她小嘴儿上亲了几口,然后就推开了,朝她屁股拍了一下坏笑道:“夫人,这里不方便,办完了这件事,我去延庆宫给您请安!”
客夫人暧昧的看着王之正娇嗔:“讨厌死了!好好好,那你赶紧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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