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吴师爷这么说,几个古文典派来的师爷嗷嗷大叫开始对他群起而攻之,吴师爷转身盯着他们说道:“尔等住口!”
然后他站在王典卿身前,指着那三个古文典派来的师爷骂道:“不让老爷听我安排,那你们说说你们的意见!”
其中一个抚着胡须慢条斯理说道:“吴兄,何必大呼小叫,我们的意思是,这种事情怕什么,自然有古大人在后边撑腰,就是事情闹到了金陵,搞到了大理寺,又如何,古大人会不管么?只要老爷能够撑过来一段时间,任凭他蒋鼐去告,只要还未有定罪,古大人自然可以解救他……”
吴星方看了看王典卿,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老爷,真的如同他们所说,把老爷定了通匪之罪,他古文典就是慌着给你脱离关系划清界限还来不及,还给你开脱,解救?别开玩笑了!”
师爷一看,指着吴星方骂道:“老吴,你有几个忠心豹子胆,敢这么臆测古尚书的心意?你别忘记了,古尚书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内阁,他王之正说让大理寺给老爷定通匪,大理寺就敢定……”
吴师爷冷笑道:“当然敢定!你知道大理寺卿是谁么?毛一鹭!这个毛一鹭从政居官二十多年,不但做事有手段,而且跟极其善于钻营,他曾经是魏忠贤爪牙,因为攀附王之正,又是负荆请罪又是把自己的姨太太献出来,这才保住了身家性命,被东林党,内阁迫害,发配到小县城沉浮数年,有了王之正推荐,如今终于等到机会,重新起复,这种人不抓住机会变态的表露他的忠诚,怎么可能再走继续攀爬的机会?!,你以为还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吴星方分析的不但合情合理而且极其有理有据,说的一心追随古文典的王电卿不由得豁然开朗,他躬身给吴师爷行礼道:“吴师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这段时间,本官误解你了!”说着,居然语带哽咽!
吴师爷动容的说道:“他们三个是古文典派来的,专门监督着你,怎么可能在乎大人的死活?我吴星方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追随令尊,而今追随大人已经也有七八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管是古文典还是王之正,只要能保证您的身家性命安全,我就进到了一个谋士的职责!”
那三位一听吴师爷这么说,就知道再多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急忙告退,马上安排其中一位姓汪的年青师爷连夜奔回金陵,把事情紧急告知古文典!让古文典提前做好准备,应对王之正这次的紧急出手!
如果这位姓汪的师爷真的紧急跑回金陵报告情况,还真能够让古文典提神知道内情,如果古文典知道了内情,也肯定会马上与白季瑰商讨出应对方案,并且向内阁说明情况,提前未雨绸缪!
可是岂料蒋鼐早就已经派人盯着县衙,一天到晚追踪,监督那三位师爷和王典卿,吴星方的动向!
这个年青的汪师爷,趁着黑夜骑着马瞧瞧出城,刚走到出城不远处的蒋鼐防区附近,就被蒋鼐的手下哨兵一箭射杀!
哨兵射杀了这名汪师爷,马上汇报给蒋鼐,蒋鼐一听,拍着大腿骂道:“我让你们监督着他,如果他要回金陵,你们把他抓获就是,为什么要射杀他,这人这么年轻,只是各为其主罢了,不值得为此就伤及他的性命!快快搜查一下他身上的信件什么的,如果没有,那就就地安葬了吧!”
“蒋兄,这个汪师爷虽然不该死,但是也不能让他过着软禁在我们这里,这位哨兵虽然做事有些过激,但是射杀也是万全之策!”
随着一句冷峻的声音,蒋鼐转身看见王之正,他穿着便装,背着手站在他身后说道。
蒋鼐赶紧躬身施礼道:“只是觉得这个师爷这么年轻,就这么为古文典丧命,真的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为古文典送命的人多了去了,虽是各为其主,但是能为主子尽忠,殉难,也算是谋臣最好的归宿吧!”
说着,王之正就把蒋鼐延引到营帐之外,指着天际说道:“蒋兄你看,天象如此,可知动乱还要加剧!”
蒋鼐转身看着王之正问道:“侯爷还懂得观天象?”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谦虚的说道:“是,我当年跟着前任内阁首辅黄立极阁老,学过一些,他曾经对我说过,北方星象模糊,众星拱卫天狼星,主有灾星诞生西北,傍晚天色大赤,如同血洗,主刀兵之灾东北有帝星灼灼,侵袭夏位,主有霸主诞生在东北方,将对中原不利!黄阁老曾经断言,十年以内必定会出现天下大乱,灾难频仍,赤地千里的局面!如今看来,黄阁老所言不虚!”
蒋鼐叹息一声说道:“黄阁老索言果真不须,如今确实西北盗匪猖獗,攻城掠地,百姓十室九空,辽东虽然有袁崇焕镇守,暂时还算安定,但是新君皇太极却是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之徒,如今的天下,形势不容乐观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天象只是提醒我们应该尽人事,如今的天象,就是要提醒我们这些身居高位,吃大明俸禄,沐浴大明皇恩的人,应该抓紧行动,想办法拯救危局!我之所以对南直隶如此费心心里推行商税,就是因为我看透了,朝野生下,已经被江南世族的力量层层掌控,他们借东林之名义对江南的经济进行掌控,如果天下有变,江南不用说,还会被他们牢牢控制在手中?但是,”
王之正转过头盯着蒋鼐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如今明廷最大的危机,不是战争,恰恰是经济!恰恰是财政?!西北民变的原因是大旱,大旱需要赈灾,老百姓才不会饿死,不赈灾,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能从贼,是所谓,不反等死,造反可以吃饱了再死,为何不反?!所以西北的贼势剿不胜剿,越剿越多,就是因为剿贼也好,绥靖也好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必须要让灾民填饱肚子,才能够进一步平息民变!但是如今朝廷支绌,辽东的关宁锦防线每年要消耗几百万两银子,而天下大旱,税收根本就收不上来,如今两线作战,两线捉襟见肘,据说,洪承畴手下的应兵,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所以我必须要为皇上来一条财路源头!”
王之正沉静的说道:“皇上还没登机,在藩邸龙潜的时候,我就给他提过这个问题,我就告诉过他,魏忠贤在江南设置江南织造,派毛一鹭在苏州开纳捐局其实都是正确的国策!但是叫法不对,什么纳捐局,商人为国家商税本就是情理之中,国家给你们创造做买卖的条件,你们就应该商税,至于江南世族,就应该剥夺他们手里的财权,他们有了财权,只能更加有进行争斗的本钱!太祖开国就说过,大明帝国是大明兆亿黎民百姓的帝国,任何世族,财阀都应该铲除干净!现在的情况,依旧如此,不铲除古文典,白季瑰,孙,刘,黄,荀,魏这些世族,商税就收不到朝廷手里,朝廷就没有突破这个危局的后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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