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晚上与你细说,咱们秉烛夜谈~”朝颜语气兴奋,“菱娘,你是怎么回事?”
菱娘见过枉仲府君,行了一礼,才对朝颜道:“我夫君在十八殿做阎罗王,我到鬼门关时,被大胡子认出来,得以与郎君相见。”
朝颜真心为她感到喜悦,笑道:“你们也是住在极乐城吗?”
“没错,在城北,我开了间青梅铺子,每月都会去人界采购,拿到极乐城卖。”菱娘将随身带着的布袋递给朝颜,“给你。”
“你懂我!”朝颜双眼放光,捻起一枚放进嘴里,又招呼其他人,“尝尝,喜欢就去买啊!”
菱娘哭笑不得,拍了下她的手,对微生辞道:“辞先生,你的气色看上去健康了。”
微生辞浅笑道:“发生了许多事,阿颜晚上会与你说的。”
菱娘的视线在微生辞和朝颜身上来回打转,良久,试探问道:“你们两个,这是?”
朝颜闻言,朝她眨眨眼,牵起微生辞的手,扬着脑袋笑得甜美:“是我的啦!”
“我就知道你们早晚会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菱娘了然一笑。
当初在鹃城时,她就瞧出了苗头,果不其然,这算是修成正果了。
“恭喜!”菱娘笑得眉眼弯弯,看向几人,“有时间没?我郎君此时应该交班了,我们夫妻两个做东,赏脸用个饭?”
“赏!”朝颜拉着菱娘道,“话说,我还没见过你家郎君呢!”
菱娘往她嘴里塞了枚青梅果脯:“我们去十八殿找他吧。”
朝颜正要说十八殿外有符鬼拦着,便见枉仲双目金光一闪,紧接着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眉宇间升腾起厚重的怒气,身后显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冥兽虚影。
那虚影闪了一下,又没入身体,枉仲怒发冲冠,厉声道:“鬼门关放进了一道恶鬼!”
世上很少有清清白白之人,大多都会造业障犯罪孽,所以,只有极恶之魂才会被押入十八殿。
其余身负罪孽之人则会被府君强行扔进下三道,受百世轮回之苦,世世不得好死。
若是鬼门关放进了本该押入十二殿的恶鬼,那便是镇守鬼门关的恶鬼收受贿赂,妄图瞒天过海。
但那边私放的罪魂,一经望乡台,六道府君便会感应到,从而进行抓捕。
“对不住了各位,我必须把恶鬼抓到!”枉仲说着,撕开空间裂缝,就要去望乡台。
朝颜看了眼楚清渡,直觉这事可能与他脱不开关系。
“一起!”
朝颜说着,紧跟着踏进空间裂缝,其余人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几人站在望乡台上空,视线梭巡在下方众鬼身上,枉仲闪着金光的眼睛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一位白衣男子身上。
朝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男子,正是繁竹!
枉仲神情肃穆,气势凛冽,于高空之上怒吼出声:“宵小之辈!竟妄想通过往生逃脱罪罚!”
“繁竹!跪下!”
望乡台前正回味一生的繁竹,身子顿时一僵,脸色惨白,脑中只剩两个字——完了!
望乡台众鬼瞬间哗然,纷纷露出质疑惊恐的目光。
“谁是繁竹!”守望乡台的鬼差望了眼怒气腾腾的枉仲,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随后连忙高声喊道,“望乡台禁止恶鬼通行!”
恶鬼是喊出来么!净说些废话!
枉仲快被下面的憨头鬼差气得七窍冒火,五指凌空一抓,直接将繁竹揪出来,满是倒刺的勾魂索顷刻将其捆了个结实。
枉仲的力道极重,将繁竹狠狠掼在地上,碰撞声登时响彻整座望乡山,连带着望乡台都抖了抖,所有鬼魂噤若寒蝉地散开。
倒刺钻进身体,繁竹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朝颜往微生辞那边挪了挪,神识传音道:“看到枉仲发怒的样子,我才能真正认识到六道府君的可怖本相。”
“他本体是钦?,本就是冥界十大冥兽之首,认真起来自然与平常不同。”
钦?外形似雕,白首黑身,羽翼上是黑白相间的花纹,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乃纯种冥兽。
一旁的楚清渡明显还在状况之外,怔忪地俯视地上涕泗横流的人:“他犯了什么罪?”
“我也想知道!”枉仲挥手抹过望乡台上的画面,冷声道,“就让我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吧!”
望乡台空中赫然出现繁竹生前经历过的每一幕画面。
从被抓进戏班子开始,到遇见年纪相仿的楚清渡,繁竹都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直到楚清渡第一次被送上一个富商的床,繁竹眼睁睁看着楚清渡被拖走,从窗纸洞里目睹了楚清渡剧烈挣扎到无力反抗的全过程。
床板的声响与窗纸上映着的晃动人影纠缠在一起,繁竹看着楚清渡玉白的身躯渐渐被血痕和青紫覆盖,心中不但没生出怜悯,反而升起恶心至极的欲念。
朝颜下意识看向楚清渡,想要将他的耳朵和眼睛都蒙起来,却见枉仲面色铁青地跳过了这段不堪回首的折磨。
楚清渡神情不变,声线平稳:“没关系。”
朝颜抿唇不语,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或许他并不需要有人关注到他。
大庭广众之下被在场所有鬼魂看到他被强迫的过程,无异于凌迟。
枉仲也没想到居然能在繁竹的记忆中看到如此糜乱私密的画面,想到刚刚还在劝人向前看,此时却无意中揭开他的伤疤,气得他一脚踹翻繁竹,恨不得将其踹散架。
画面跳到这件事之后,繁竹的贪欲在那晚彻底激发,他想得到楚清渡,又想要富商的权势和地位,所以开始与戏班主同流合污。
两人一明一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次次地把他送到不同人的床上,以此搭上达官贵族。
楚清渡刚被朝颜几人修补上的心,再次寸寸崩碎,犹如山石滚落,一下下砸在他本就满是漏洞的心房。
“难怪……”他眸中溢满泣血般的痛恨,声音干涩,就像生了锈的老物件儿,摩擦出空茫又滞涩的回响。
接下来的一幕幕,残忍地撕开他粉饰平和的假面。
勾结小王爷,给关珏公爵报信,桩桩件件,处处有他的手笔。
他本以为繁竹只是旁观者,岂料竟是加害者。
就连死了,都能买通鬼门关的恶鬼!
凭什么!
凭什么只算计他一个!
但像繁竹这样利欲熏心之人,怎么可能只伤害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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