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对不起的,”朝颜在微生辞识海中轻柔说着,“多亏了你,我们才能一次次重逢、相爱。”
“小喇叭……”
眼见微生辞泫然欲泣那死出,朝颜语气急转直下,阴恻恻道:“阿辞!”
“你最好打住,不然,呵呵!”
微生辞眼睫一颤,老老实实闭嘴不语。
转移注意力第一步,先给个甜枣,再给一棒子,最后——
亲他!
只是这最后一步,须得等事情平息。
朝颜目光在微生辞绯色双唇流连片刻,随后遗憾地收回视线。
罢了,再等等!
她瞧了眼弑魔阵中血色淋漓的夫商,正要走出云层,忽觉身后凭空出现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
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回首便对上阑夕那波澜不惊的眼。
眼角红痣依旧鲜艳,只是终究不似从前。
微生辞在阑夕出现的瞬间,身形一闪,径直来到朝颜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冷冷注视阑夕。
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在厚重的云层上相视而立,谁都没有先出声。
朝颜眼眸低敛,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微生辞的后腰。
许久,见他们还在原地杵着,不由抬眼观察他们的神色。
她挠挠脸,语出惊人:“你们不会看对眼了吧……”
微生辞磨牙:“小!喇!叭!”
阑夕满头黑线:“不!至!于!”
“蛇精病啊,光站着不说话,你很闲?”朝颜看向阑夕,不耐烦道。
阑夕静默片刻,就算被骂有病,也毫无气愤反驳的意思。
良久,缓缓道:“回来了。”
朝颜:“没。”
“扶疏和空青早死透了,”她遥遥指向阵中气息奄奄的夫商,“就像他一样。”
她不知夫商与天道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唯一确定的是,她必杀夫商。
如天道必杀扶疏与空青一般。
阑夕摇头:“你们还是你们。”
朝颜死鱼眼凉凉怼他:“不是。”
“物是人非事事休,你去找扶疏他们的茬,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一个喇叭花,一个小狐狸,简直不要太无辜。”
她就是扶疏,但她偏偏要让阑夕心塞。
阑夕闻言,果然露出心塞的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朝颜:“不然怎么说,像你一样,化身为狼,四脚着地撅屁股跟你对吼八百回合?”
阑夕深吸一口气:“四脚着地的也不止我一个,微生辞也是!”
朝颜一脸你别太离谱的神情:“那怎么能相提并论!我可从未让我家阿辞四脚着地过!”
不是抱着就是在肩上蹲着,甚至还会用脑袋顶着,就算下来走路也是四肢离地,唯恐弄脏了小白爪。
阑夕无语加错愕:“你别太宠!”
“我乐意,干你鬼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架快打!”
磨磨唧唧地斗嘴作甚!
阑夕:“……”
意识到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被朝颜骂成什么鬼样子。
阑夕平复好情绪,刚要开口,便又听到对方吐槽了一句。
“堂堂帝君,破防了!”
阑夕额角青筋剧烈跳动,五指握了松,松了握,最终还是没忍住,挟着怒意低喊出声:“你怎么会变成这副!”
“这副……无耻样子!”
朝颜冷嗤一声:“人是会变的,神亦如此。”
她将这话原封不动还给阑夕,见对方骤然变色的脸,心里直呼痛快!
至于素质?
不好意思!素质不祥,遇强则强!
这么多人都来找她麻烦,一个个恨不得让她死得透透的,她跟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素质可谈?
生活不易,及时发疯!
不然要怎么活?
说白了不过都是为了掩藏千疮百孔的心,故意展现出来的罢了。
就像催眠一样,越告诉自己不在意,或许最后便信以为真,真的不在意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麻痹的手段?
“别杀夫商,他有用。”阑夕终于说明来意。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即便过了几亿年,他依旧破不开朝颜的阵法。
朝颜听见意料之中的话,微不可察笑了一下,冷声道:“想让我放了他,求我。”
她手执长剑,剑尖直指阑夕:“再让我捅上百八十个窟窿,受过九十九道雷刑、九枚锁神钉!”
“如此,我便考虑一下。”
这意思便是让阑夕受过他二人受过的苦,这一番下来,就算他再强大,都没命可活。
与其说是以牙还牙,不如以命换命更贴切。
不是想救夫商吗?
好!给你这个机会,拿你的命来!
且——
“即便我受了这些,你也不会放过他。”阑夕说道。
朝颜挑了下眉,不承认,亦不否认。
这副模样,显然只是拿阑夕消遣。
“我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你,究竟是扶疏,还是朝颜。”阑夕轻叹道。
“我现在是朝颜,”朝颜扬了扬脑袋,神情冷漠:“你也可以叫我,钮祜禄扶疏!”
阑夕:“?”
“你说的话,我越发听不懂了。”
微生辞艰难憋笑:“你不懂,我懂。”
阑夕无语:“我没问你懂不懂,无须多嘴。”
微生辞轻扯朝颜衣袖,声音委屈:“阿颜,他凶我……”
朝颜眯起眼睛,恶狠狠凝视阑夕僵住的神情,提剑挥过去。
阑夕足下一点,轻盈闪过,他只躲不反击的举动,令朝颜越发不满。
手下招式凌厉,眼眸划过狠厉的神情,左手绘阵,趁阑夕不备,径直拍过去。
阑夕避闪不及,受制于朝颜的阵法,只得生生受她一剑。
长剑毫未收力,穿透他的肩胛骨,不防身后又刺来一剑。
两柄剑一前一后穿过双肩,血液沥沥摔进云层,坠向地面,最终被烈风吹散。
朝颜面不改色收回长剑,眼中不见一丝情绪,在阑夕复杂的目光中淡漠回道:“今日,不死不休!”
扶疏一次次放过阑夕,甚至为了给他改过的机会,他却从未回过头。
甚至他们的死,都是阑夕与天道和主神暗中筹谋的。
当时的失望无以复加,现在却不同了。
那些多余且可笑的心慈手软早已葬送在几亿年的时间长河中,在无数神魂碎片的重聚后,回来的只有历尽千帆的灵魂。
不论是她,亦或是微生辞,都已将早该放弃的友情,彻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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