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唐明爱回来了,唐夫人终于得以解脱。她赶忙站起来,道:
“好了,我去喊秀玉来。”
说完就赶紧迈着小碎步离开,生怕走慢了被人拦下。
不一会儿,唐秀玉就来了。她听到唐夫人说要给她说亲,脸瞬间就红了。犹犹豫豫着,还是来到堂屋。
进门,就见一屋子人都在盯着她看,瞬间连耳朵都红了。红着脸喊道:
“爹,你喊我啊。”
唐明爱点点头,招手喊道:
“来,过来,坐下。这是……”
他有点忘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却见赵克文急急拍着自己的胸脯做自我介绍:
“哦,我叫赵克文。今年二十五了。是在机械厂工作。”
赵克文看着眼前害羞的唐秀玉,眼睛都直了。
唐秀玉穿上了新做的紫色格子背带裙,衬着白色的确良衬衫,这是唐舒柔上周才给她做的,说是现在很流行这个穿着。
唐秀玉的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两条长长的辫子黝黑发亮,发尾系着红色的蝴蝶结,衬得她唇红齿白。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漂亮的双眼皮下面忽闪灵动,小巧微薄的嘴唇更显青涩可爱。
“……”唐秀玉知道眼前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就是给她说的对象。她不敢盯着看,只是进门时瞟了一眼,只一眼,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按都按不住。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看这情形,唐明爱知道,唐秀玉这门亲事算是稳了。他顿了顿,说道:
“你们俩都别低着头,抬起头来,好好认识一下。”
吴阿婆也在旁笑嘻嘻地拍手道:
“哎呀,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配的很呢。唐老爷,您看这亲事,就定下吧?”
唐明爱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烟袋,没摸到,手里有些空落落的。就端起了茶杯,问道:
“秀玉,你可有想说的?”
唐秀玉抬头看了一眼唐明爱,又用余光又瞥了一下赵克文,立马把头垂的更低了。她抓着自己的长辫子,在手中绕啊绕。咬了咬嘴唇,最后才说了句:
“我,都听爹的。”
赵克文听了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伸出手等着和唐秀玉握手,道:
“唐小姐,你好。”
唐秀玉害羞地低着头,半天没敢伸手。看那双白净的手,她已经心潮涌动了。
吴阿婆见状,哈哈大笑着道:
“哎呀,看起来呀,这金童玉女都挺满意,唐老爷,在这儿啊,年轻人们还是有点拘束,要不,明儿让他们出去耍耍,再接触接触。咱们选个日子,把亲事给定了,您说呢?”
唐明爱有些不舍,突然间,他的女儿一个个都要成亲嫁人,离开他,想想就觉心痛。但又一想,他的时间不多了。若不快点把事办了,万一他看不见他们嫁人娶亲……也是遗憾。
又问道: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赵克文只顾着看唐秀玉,根本没心思听人说话。
见他半天没反应,吴阿婆上前拍了拍他,道:
“亲家公问话呢,你这孩子,别光顾着看漂亮姑娘啦,快好好跟你岳父聊聊,快快……”
赵克文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弯腰鞠躬,道:
“我,我,您说。您说。”
聊了许久,才送了那二人走。唐明爱看着站在身旁的唐秀玉,慈爱地问道:
“秀玉,你可喜欢啊?”
唐秀玉一直害羞地抬不起头,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懵懂朦胧又懵逼。
“我,听爹的。”
唐明爱内心是既开心又不舍,他的女儿要迈出人生重要的一步了,可她们也即将离开他。唐秀玉并是他去外地进货的时候捡回来的,所以他就更加的疼惜她。平日里,唐舒柔有的,他大多都给唐秀玉也准备一份,除非独一无二的东西。
即使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唐舒柔也愿意跟唐秀玉一起分享。毕竟她们俩年纪相差最小,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唐明爱已经决定了,唐秀玉结婚,她的嫁妆,只能比唐舒柔多,他能给的,一样不能少。
“爹知道了。你去吧,休息吧。”
第二天,唐舒柔才知道唐秀玉要定亲了。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确定?”
唐秀玉躺在唐舒柔的床上,连眼角都带着笑意。羞赧一笑,道:
“爹说了。就办。说是给大姐你办完以后,就筹办……”
“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喜欢吗?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喜欢了。”
唐秀玉在唐舒柔的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在被子里,笑道:
“就是个……哎呀,看起来还行吧。说话还挺有水平的,还是个办公室的小干部呢……”
唐舒柔很羡慕地跟着笑了,她也趴到床上,问道:
“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吧?真好。羡慕你了。”
唐秀玉抬起头来,认真地道:
“大姐,我真的……我很纠结,我又想你赶快结婚,又不想你……不想你就嫁给那个穷小子了……他真的是太寒碜了,无论家世模样还是性格,没有一样配得上你……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一向最疼你,怎么舍得让你……”
唐秀玉说不下去了,她分明看见了唐舒柔眼中的难过。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明明你觉得最没有可能的事情,但就是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唐舒柔也说不清,唐明爱的这番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天唐明爱跟她说的话,她不敢当真,却又一直在心中念念不忘。
这下好了,有了唐秀玉的婚事在后面顶着,她想不结婚都不可能了。唐明爱一定会尽快安排她的婚礼。
还有四个月就要过年了,她不会没有机会在家过年了吧?
事实证明,唐舒柔想得没错,唐明爱很着急把她嫁出去,因为他开始找人重新粉刷家里的大门墙壁,找喜糖铺子的刘老板吃了两顿饭了。还新进了几匹红布,那红色真美,耀眼的美。
第三天,赵克文就再次登门拜访了。后面,就见赵克文和唐秀玉频繁地进出,成双成对,羡煞旁人。
这天午后,唐舒柔坐在院中,看着唐秀玉又穿着她新做好,还没来得及穿的连衣裙,高高兴兴地出门了。羡慕地苦笑。
一旁的唐奶奶看出了唐舒柔的心事,安慰道:
“别盯着别人的生活,要多看看自己,看看自己有什么,日子就没那么难过。总盯着别人,是没办法过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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