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样的事情后,韩闯内心充满痛苦与挣扎,他实在无法继续待在上海这个伤心又倒霉的地方,而俞鹭同样如此。
姐弟俩在与豆豆共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后,邢宥前往机场送别他们。
此时正值农历小年之夜,天空阴沉沉的,细雨夹杂着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一路上,三个人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尤其是韩闯,他揍过邢宥,结过梁子,而邢宥却能不计前嫌。
韩闯一路上都挺坐立不安的。
他时而向前张望,看到邢宥正襟危坐,目光凝视着前方;时而转头看向身旁,却发现俞鹭正在悄悄擦拭眼角的泪水。
“姐,你怎么哭了?”韩闯的注意力被俞鹭的哭泣吸了去,他突然打破了沉寂,但他的提问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面对这个问题,俞鹭并没有回应,只是将脸完全转向车窗,避开了韩闯的视线。
车窗外,上海的雪花宛如细碎的冰霜,轻飘飘地落下。然而一旦触及地面,它们便迅速被大地所吞没、稀释,并融化成一滩泥水。随着行人的踩踏,这些积雪渐渐变成肮脏不堪的污水。
有时候仔细想想,她的人生之路似乎也是这般曲折而又不堪。
想当年,她凭借着出众的才华和优异的成绩,成功考入了上海一所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毕业之际,更是在校招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一家颇具规模的国有企业担任期货研究员。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名与利、种种诱惑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她袭来。
她曾苦苦挣扎,也拒绝过,反抗过,但最终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究竟是她主动选择了这样的命运,还是命运无情地选择了她呢?
“姐,你电话响了。” 韩闯轻轻推了推俞鹭,同时用手指了指她放在身旁的手提包。手机在包里不断震动着,仿佛在急切地呼唤它的主人。
俞鹭轻声应道:“嗯。”然后缓缓伸出手,从包里取出手机。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时,她心头猛地一震。紧接着,一个熟悉而又带着些许落寞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喂,俞鹭?你还好吗?我是王棠。我还活着……”
俞鹭慌张地掐断了电话。
不是不想回答王棠,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回来了,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挽留她吗?她看了眼高架桥下远处的候机大厅,难过地摇了摇头。
太晚了……她心意已决。
手机仍在震动,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眼后,果断地选择了关机。
韩闯察觉到了俞鹭反常,关切地问道:“姐,是谁打来的?”
“没谁……”俞鹭强作镇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车辆继续前行,离机场越来越近,俞鹭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她想起了和王棠曾经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刺痛。
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邢宥的声音传来。
俞鹭和韩闯下了车,拎着行李走进候机大厅。
望着玻璃墙外的飞机,俞鹭默默在心里说:“一切都结束了。这座冰冷的城市,永远的再见了。”
……
王棠死里逃生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能源行业。在几经传播之后,剧情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他和当地的武装交上了朋友,当地的民兵武装分给他一座矿山,以此作为交换,他们希望王棠回到中国后打通两地贸易,毕竟当地因为军事封锁,生活用品变得昂贵而稀缺。他这次回国就是要成为跨国贸易商的。
也有人说,他刚下飞机就遭到抢劫,但是中国护照救了他一命,当地人把他送到维和部队,他随军撤离的时候才有机会回到中国,要不然他身无分文根本不可能在乱世中活下来。
还有一种说法就更离谱了,说是当地有位富豪看上了王棠的中国身份,想收他当养子,但是不巧的是,一天晚上流弹穿过窗户击中了床榻上的老富翁,他想要到中国来安度晚年的计划于是破产,但是王棠却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遗产,他此次回国是要收购天合锂业的。
而实际上,此时此刻的王棠正乖乖地待在家中陪伴着自己那其貌不扬的妻子。
若不是因为他老婆绞尽脑汁筹措到了整整二十万欧元作为赎金支付给对方,那些被困于原地、囊中羞涩无法移民且极度渴望金钱的乌克兰人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呢?
然而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些乌克兰人出手相助解救他和助理二人,恐怕他们根本就毫无生还希望可言。
毕竟区区二十万欧元而已,换算成人民币也不过才区区两百万元罢了,这点小钱对于腰缠万贯的王棠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但说到底,他当时和老婆在闹离婚,他老婆假如狠心不念旧情,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他就真的死在那里了。
为了报答妻子的救命之恩,那么作为交换,王棠必须断了和俞鹭的关系。
俞鹭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接到的那通王棠打来的电话,其实是分手电话。
对于俞鹭来说,没接那通电话反倒是一种幸运了。
至少在心中对王棠留了个美好的念想,否则她这前半生就太过于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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