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风被始皇打量了几眼，不禁没好气地回应。
“什么眼神？我就是司马风，什么叫我们家公子？你看我就这么像下人吗？”
大黑和小黑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心想这家伙一身寒酸打扮，确实有点像下人。
始皇虽也有同感，但出于身份考虑，忍住没表态，只是眼神中流露出对司马风处境的理解。
司马风苦笑一声，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老丈有所不知，尽管我父亲贵为侯爷，但我母亲原本只是府上的丫鬟。”
“我父亲酒醉之下先有了我哥，第二次酒后才有了我。”
“因此，虽然身为侯府公子，但我们家族里像我这样的庶子共有二十七个。”
“再加上我母亲地位低微，在家中并无多少话语权，所以我们的生活过得清贫了一些。”
始皇对此表示理解，这种情况在他统一大秦江山之后，尤其是在功臣王侯之家，并不少见。
始皇帝挥挥手示意司马风继续讲下去。
“本来，我也以为这辈子做个普通的侯爷之子，能糊口便足矣。”
司马风语气中透出一丝不甘与无奈。
“可谁知，突然间，始皇死了！”
话音未落，大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嘴巴干净点，那是陛下仙逝了！”
这一惊吓让司马风瞬间心跳加速。
“好好好，众人都敬畏始皇，私下里嘛，他老人家哪能听见咱们的闲话。”
始皇竭力按捺住眼中闪烁的愠怒火苗，这两个月以来，他的情绪调控已大有进步，不再轻易发怒。
他微微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讲述：“嗯，始皇驾崩了，然后你为何开始发放粮食了呢？”
司马风闻言接着说道：“始皇仙逝之后，十三公子临危受命，监国摄政。”
“说起这位十三公子，可真是个百姓心中的好人！”
“若他能登上皇位，我大秦的黎民百姓日子定会蒸蒸日上！”
始皇内心疑窦丛生，这已经是他在路上遇见第三个对小十三赞不绝口的人了。
“十三公子为百姓所行善举数不胜数，您心里也应该明白，我就不再赘述了。”
司马风说到此处，始皇心中却焦急万分。
别…我还真不清楚，你倒是详细说说啊！
朕也急于知道，那逆子究竟是如何在朝堂上迷惑百官，在民间又如何蒙蔽百姓的！
“就拿他给我们这些庶出公子开辟出路这一件事来说吧，可让不少王侯家的公子们拍手称快。”
此时，始皇拧紧眉头：“什么？你说庶出公子有了出路？这是什么意思，详细讲来。”
司马风被始皇的疑问弄得一愣：“哎呀，您两个月前没看到公告吗？”
“十三公子甫一登台，便颁布了一条法令，调整了王公贵族的世袭制度。”
“无论长幼、主次、嫡庶，只要是贵族之后，都享有平等继承权。”
“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但大意如此。”
始皇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心中却冷笑不已。
不论长幼都能继承？
这恐怕是他自降身份位列十三，暗中谋划篡位的借口吧？
也不怕将来大秦满地皆是贵族，他能养得起吗？
随后，他抬眼看向司马风，催促道：“你继续说，这个制度颁布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小子接茬道：“尽管十三公子规定，贵族后代每次继承时爵位要降一级，但这无疑为我们这些庶出子弟提供了机会啊！”
“最值得称颂的是，十三公子不仅出台政策，还同时制定了配套的办法，让我们这些庶出子弟也能有机会崭露头角。”
始皇听到这里，一条思路已在脑海中逐渐明晰，只差一线就能串连起来。
而后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那小子回答道：“这办法，就是放粮啊！”
“您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何要放官粮吗？”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并非纯正的官粮。”
“虽说是朝廷分给司马家的赋税粮食，再由我父亲分到我母亲这一脉，我和母亲生活简朴，几年下来积攒了许多。”
“如今这些粮食虽然陈旧了些，但我确实拥有对其绝对的支配权。”
“至于为何要放粮……”
“自然无误，十三公子已经昭告天下，今日这批空缺的爵位承继事宜，将以各家放粮数量作为排序依据。”
老黑眼中闪烁着敬佩之色。
“哪家公子能够慷慨解囊，粮食发放最多，那他在爵位选择上便能占据鳌头，于是乎，大伙儿跟疯了似的争相放粮啊！”
“对了，十三公子还把这个举措称之为‘推恩裂土’，我们这些粗人不懂其中深意，但心里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咱老百姓好！”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霹雳闪电，瞬间将整个世界凝固在那一刻。
秦始皇赢政犹如被定格在时空之中，眼中的一切仿佛停滞，然而脑海中却如惊雷炸响。
原本混沌的一团疑问骤然间找到了一条关键线索：始皇驾崩、贵族、推恩裂土、庶出子弟开仓放粮……
此时的老黑还未完全领悟这其中的深远影响，只看到咸阳城内旧秦贵族纷纷放粮。
心下琢磨，这岂不是在消耗国本？
而陛下的表情为何如此震撼？
始皇嬴政，胸怀天下，智勇双全，当这一系列事件在他脑中串联起来时，更多的信息犹如洪水般汹涌而至。
他意识到自己若驾崩，将会导致人命贱如草芥。
六国反秦的贵族们只需用微不足道的粮食就能招揽大批亡命之徒，只要能给他们一顿饱饭，他们就愿意为其卖命。
这无疑是六国复辟的最佳时机！
事实上，这也是当初赢政假死时为扶苏布下的第一道考验。
如果扶苏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赢政便可以安心将天下交给他。
反之，即便自己是否突破宗师境界，也必须亲自出手平定乱局。
而在赢政心中，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引蛇出洞，彻底铲除那些六国余孽。
然而，这个方案虽然直接有效，却难免损失惨重。
直到此刻，他看到了另一条计策，一条比自己设想的策略更为绝妙百倍的大计！
那是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也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让人无法抗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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