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逍却笑了笑,“什么死了活了?哪有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老实说,是不是又把它牵去偷吃好粮了?最近总有人抱怨说军粮中的豆子会无故丢失几包,肯定是你这家伙拿去给你儿子补身体了!”
孟逍自顾自地说着,却见周阳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他顿了顿,然后上前去推了周阳一把,“怎么了?吃个败仗就落寞成这个样子?这不像你啊!”
周阳却还是不说话,径直往回走去。
“你还是早点把你儿子唤回来吧,现在大敌当前,到处乱跑始终不好。”
孟逍略显无奈地说着,正欲继续,却不料周阳猛地回过头来,“跟你说了,它死了,死了!”
周阳吼着,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眶却红了。
孟逍怔了一下,似乎还是不愿意相信,直到周阳的身影都不见了,他才深深吸一口气,牙关紧要。
宁国边境的夜空十分寂寥,偶尔还掺杂着几声悠长的兽鸣。
萧容半躺在轿中,昏昏睡着,突然一晃,锦轿停了下来。萧容警觉地睁开眼,然后快速掀开帐帘,“怎么了?”
“萧媵侍,已经深夜了,轿夫们都需要歇息了。”领队的走过来,一脸恭谦地轻声说道。
萧容先愣了一下,然后浅笑着点点头,“你们都累了,不如一同生火来烧点吃的吧。”
萧容说罢,低下头准备下轿来,却不料那领队连忙阻止道:“萧媵侍,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样的粗活儿让奴才们来做就是了。”说罢,他向一旁的轿夫使了使眼色,轿夫们便纷纷起身去拾柴火了。
萧容无奈地抿抿嘴,又缩回了轿中。
想着之前她初到大帅府的时候。连送亲的侍卫都敢对着她大呼小叫,出言不逊,如今他们对她的态度却是如此恭敬了。
面对这样天差地别的变化,萧容还真是哭笑不得。南宫容儿这个身份还真是好,有人疼,有人爱,还处处受到尊重。虽然萧容现在巴不得立刻和南宫容儿划清界线,但是归根结底,她的确吃了南宫容儿不少好处,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轿队的行进的速度很缓慢。行至第四日,他们才来到了一个相对热闹的集市,却还是没离开宁国太远。
萧容带着月眉下轿来活动活动。顺便置办点物什,而月眉的双眼却直溜溜地瞪上了路边的糖葫芦摊儿。
萧容没办法,心想这样出来逛集市的机会实在不多,于是也就顺着月眉的意思,答应带她去买。
月眉一听。乐得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可正在此时,萧容却听得身后有人议论。
“已经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一个人说。
“怎么样,宁国降了吗?”另一个人问。
“哪儿降了?北国大军吃了大败仗呢!这天儿啊,要变了,要变了!”
“少胡言乱语了。北国可是由穆大帅亲征,怎么可能败给宁国这样的小虾米?一定是谣传!”
“什么谣传啊,宁国当时只派了一个女人出来迎战。听说那女人是个妖怪!北国死伤无数,撤退还来不及呢!”
萧容听着听着,心都跟着沉下去了。而等她转过身去想要去抓住那两个人问清楚的时候,那两人却已经走远了。
萧容正欲追上去,却被月眉拉住了衣袖。
“小姐。我买了两串!”月眉甜笑着走过来,一边吃着。一边将另一串递给萧容。
“你吃吧,我不要。”萧容匆匆地说罢,又回望过去,可那两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回到轿队,萧容便拉住那个领队问道:“你听说了吗?北国和宁国已经交战了。”
那领队恍然地点头,“对啊,是昨天的事儿了。”
萧容急忙逮住他,“那北国战败是不是真的?领兵上阵是不是大帅?他有没有受伤?”
萧容焦急地问着,直到看到了领队惊惶的神情,萧容才反应过来她实在太过激动了。她的手抖了抖,这才松开了那领队的衣袖。
可是她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奴才也不清楚,但是大帅用兵如神,北国战败兴许只是谣传。”他这样安慰着萧容。
坐回锦轿之后,萧容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一旁的月眉皱着眉问道:“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萧容微微抖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恍然地干笑一下,连忙摇头,“我没事。”
但她心里却知道,怎么可能没事?自从听说了前线的消息,她的手心就一直在冒冷汗,心也砰砰砰地似乎马上就要跳出来了一样。
萧容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紧张,这样的感觉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过了。
以前哪怕是窦天情要与上门挑衅之人动手时,她都没这么紧张。一方面,她对窦天情有十足的把握,另一方面,她当时在窦天情身边,可以与他并肩作战。
而如今,穆卿在宁国边境的战势岌岌可危,而她却坐着锦轿离他而去,只能这样干着急。
萧容突然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穆卿会如此牵挂了?甚至可以与窦天情相提并论了?
萧容强吸一口气,暗示自己镇静下来。穆卿的死活与她无关,不,他死了才最好!
“小……小姐?”月眉惊恐地看着她,吃吃地喊道。
萧容云里雾里地回了句:“嗯?”
她这一张嘴,才感觉到异样。下唇的刺痛传来,她的舌尖尝到一丝猩甜。
这样的感觉,仿佛似曾相识。
萧容沉思了一会儿,穆卿的怒颜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既然是先遇上了我,为什么还要爱上别人!”穆卿愤恨地质问着,不待她开口回答,他又一口咬住她的唇,接着便是他滚烫的舌长驱直入。
那时,穆卿刚认出她是偷玉贼;那时。他愤愤地质问她;那时,她也尝到了一丝猩甜……
萧容的双眼开始模糊起来,却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伤感什么。
“小姐,很疼吗?”月眉一边说着,一边拿丝绢为她擦着。
萧容垂下眼,看到洁白的丝绢上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红花。她竟然会急得将自己的唇都咬破了,却还全然不知?
看着那片殷红,萧容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开了,心里也渐渐明朗了。虽然她很不愿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她此刻很担心穆卿,恨不得立马冲到他面前,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事。
演着演着。就真的入了戏,想再出来,却已经晚了。萧容无奈地闭上了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等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演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状况。萧容凝思回想着,穆卿的脸庞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脑海里,令她恼,令她怨,令她心乱。他对南宫容儿的痴,他畅快淋漓的笑。还有他的怒颜,他的柔情,甚至于。他那霸道的吻……
虽然萧容一直以来都没有把穆卿当做自己的夫君,但是不得不说,穆卿是第一个抱过她的男人,也是第一个吻过她的男人。之前萧容一门心思全在窦天情身上,除了窦天情。其余的她连面貌都鲜少记得。可是窦天情对于她来说是美好的,同时也是遥远的。而穆卿却不一样。无论是她冲进了他和南宫容儿之间,还是穆卿闯入了她的世界中。
那次宫廷之中,还有那次的孤月冷夜。萧容感觉到两个人的心似乎可以很近,近得让她不由自主地愿意卸下一切防备。而这些,对窦天情是没有的,因为窦天情从未给过她机会。
如果说窦天情是萧容不由自主就将他放进心里的,那么穆卿就是强制地驻扎进她心里的,她的挣扎和拒绝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力。
“月眉……”
她轻声唤道,却不说一句话。但她心里已经决定了,她要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回去找穆卿。任凭穆卿要杀她也好,要赶她走也好,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只想看着他平安无事。
萧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此一次,只此一次而已。等到穆卿战胜了宁国,她就回府和夏如璎准备出逃,绝不会将自己沦陷进去。
做完这个决定以后,萧容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而同时她也知道,再回去,就要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而月眉,也必须立刻盘算着送走了。
当夜,轿夫们照常去拾柴火,捉野味。
萧容便趁此机会对月眉说:“我看前面好像有一条小河,不如你将这丝绢拿去洗洗吧。”
萧容说着,指了指月眉怀里那带血的丝绢。
月眉甜笑着点头,然后独自走下锦轿。
“月眉,记得多洗洗,洗干净哦。”萧容提醒着,“还有,小心着点儿!”
月眉点头,然后小跑着消失在夜色里。
萧容也走下锦轿,她瞅了瞅在周围拾柴火的轿夫和领队,然后走到一个满是杂草的大坑前,惊呼一声:“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萧容指着那大坑,故作惊恐地往后退。
不一会儿,轿夫和领队们全都聚过来了,纷纷朝那大坑望去,却都不敢走太近。
萧容嗔怒道:“你们上前去看看啊,快去看看!”
在萧容推搡和催促下,他们都慢慢地探头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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