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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一路扶着巧如,口中一直轻声地嘘寒问暖,看着她的伤口,满是心疼。萧容走在前面,面色却异常沉重。
巧如也隐隐地感觉到萧容的异样,她咬了咬唇,开口道:“奴才多谢萧媵侍搭救之恩。”
萧容止住脚步,却不回头。
“巧如,告诉我,夫人为何要惩罚你?”萧容定定地站着,声音微凉。
不待巧如回答,月眉就急急地说道:“小姐还不明白吗?夫人就是见你日渐得宠,心中气结,所以才拿巧如出气的啊!”
“月眉,不准胡言乱语!这样的话,是你该说的吗?”萧容简直想要冲过去揪住月眉这死丫头的耳朵,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即便是心疼巧如,也不该这般口无遮拦。
见到月眉低下了头,萧容又直直地看向巧如:“你来说。”
“萧媵侍,奴才冲撞了夫人,所以受罚。”巧如抬起头来,不做一丝回避地对上萧容的目光,她的脸本就苍白,也看不出是否惊惶。
萧容沉了沉脸,“巧如,你知道我要听的是实话。”
萧容的目光渐渐冷下来,巧如本就是夫人的人,又聪慧机警,不可能无法领会夫人此番做法的缘由。
可是萧容依然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巧如只是垂下头,说:“萧媵侍,奴才说的就是实话。”
萧容看着巧如,心中泛起一丝丝酸涩。难得一度怀疑过她的月眉都能如此信任她,维护她,为何她还是不能直言相告?
萧容深深吸一口气,将脸侧到一边,“巧如,这次我救了你,不代表下次还能及时相救。你不肯说,我也不怪你。只是如今钟翠阁已经容不下你,等你养好了伤,要么回到夫人那儿去,要么搬回佣人院子,你自己决定吧。”
萧容说着这几句话,心中一阵酸一阵苦。她不敢去看巧如的脸,害怕一看之后就会心软,就会收回方才的话。她顿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去。她知道必须狠下心这么做,此刻的决绝都只是为了尽量保全巧如。若将她带回钟翠阁,那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萧容快步走着,不给巧如求情的机会,可身后还是传来了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月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不准为她求情,否则连你也一起搬出去!”萧容毫不停留,可眼中却溢满了泪水,她强行压低嗓门,才不至于哽咽。
“萧媵侍!”
巧如吃力地喊了一声,萧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但终究没有回过头来。
“奴才多谢萧媵侍救命之恩。”巧如的声音有些低哑,“奴才不敢萧媵侍为难,这就离开。”
萧容放开紧咬着的唇片,慢慢吐出几个字:“如此,甚好。”
萧容听到巧如踉跄的跌倒声,还有月眉的呜咽和挽留。其实她也好想转身过去将巧如扶起,好想将她护在身后。犹记得巧如不肯告发她而将那书信烧毁,犹记得巧如艰难地背起被思佩打晕的月眉,一步步离开的背影……
萧容是相信巧如的,巧如绝没有做出背叛她,伤害她的事。可如今,她真的不能再将巧如留在身边了。
月眉还在哭着为她求情,萧容咬了咬牙,厉声道:“月眉,让她走!”
“小姐!”月眉哭喊着,似哀求,似质问。
萧容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往回走,害怕再多留一刻,她的心就会动摇。她慌张地一路逃回钟翠阁,心猛烈地抽动着,躲回里屋之后,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夏如璎立在一旁,面色沉沉,只静静地听着萧容哭,不发一语。
萧容哭了一会,便停歇了,她抽泣着抹掉眼泪,“夏姐姐,若是真到了离别的那一刻,你会不会舍不得颖香?”
夏如璎微微一怔,但又立马恢复沉静,“我已经为她做了妥善安排,再无牵挂,也不会有不舍。”
看着夏如璎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萧容无言以对。
月眉回来以后,便一直躲着不肯和萧容讲话,萧容明白她是为了巧如的事还在置气,便也不恼。
巧如究竟有没有回到魏荷语的慧心阁,萧容也不再过问。她答应过夏如璎从此以后安分守在钟翠阁,再不生事,听不到外面的消息反而是好的。现在她和夏如璎应该做的,便是静静地等着穆卿出征之日的到来。
如此平静地过了两日,萧容的心也渐渐平稳下来。月眉虽然处处躲着她,却也没再惹出什么乱子。夏如璎更是沉得住性子,整日闭门不出,偶尔看看书,弹弹琴。
可是萧容能看出她掩藏在平静之下的慌乱,因为她看书会不时地走神,琴音也偶有顿滞,尤其到了夜里,她的慌张更是遮掩不住。日子一天天近了,夏如璎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萧容半夜里偶有醒来,都能听见她慌乱的气息和不时的轻叹。
越是宁静,越是令人憋闷。
直到这宁静被打破,张皇和无措才得以释放出来。
钟翠阁再次热闹起来,王妾媵怒气冲冲地跟在魏荷语身后,闯入了夏如璎的房间。
看着他们来势汹汹,萧容心中一凉,连忙将月眉和颖香唤进里屋去,“你们待在这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之前一直对她横眉冷眼的月眉,此刻也慌了神,抓住她的手问道:“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容温尔一笑,抚了抚月眉的脸,柔声道:“没事的,你和颖香只需好好待在这儿,外面的事,自有我和夏妾媵前去应付。”
月眉担忧地咬着唇,点了点头。颖香却一直很沉默,这样的性子倒是随了她的主子夏如璎。
萧容知道,夏如璎虽然嘴上说着对颖香没有任何亏欠和不舍,但是任凭夏如璎愿意煞费苦心地为颖香安顿,便足以证明颖香对夏如璎的重要性。
颖香之于夏如璎,就好比月眉之于萧容,无论此番后果如何,都应该尽可能地保全她们俩。这一点,萧容相信夏如璎也不会否认。那么她此刻的做法,就是正确的。
萧容安顿好月眉和颖香再出来的时候,夏如璎已经跪在了魏荷语脚下。
看到这样的情景,萧容心中一颤。上一回魏荷语也是这般气势汹涌,然后将她交由给吕妾媵处置,接下来就是残酷的棍刑,阴暗的地下黑屋……
魏荷语盛怒地高坐着,周围簇拥满了清一色的侍卫,只是她身旁的人由吕妾媵换成了王妾媵。
萧容连忙上前,跪在夏如璎身侧,“夏妾媵犯了什么事,还要劳夫人如此兴师动众?”
萧容不卑不亢地望向魏荷语,魏荷语暗中使坏已经是惯用的把戏了。表面上魏荷语是贤良温厚的大帅夫人,暗地里却不知害死了多少姬妾。
以前,魏荷语都是趁着穆卿不在府上的时候痛下杀手,可现如今,穆卿还在府上,她都能如此堂而皇之地为难夏如璎,看来这次魏荷语是师出有名的,那么对她们来说有些棘手了。
魏荷语怒目相对,姣好的容颜变得狰狞而扭曲,她没有开口,而是一旁的王妾媵扯着嗓门道:“你们还有脸问!大帅府的每一个池塘都是请了道长前来看过风水的。大帅精心规划,全都种上了水草,施下了鱼种,可你们却往里面投毒!大帅出征在即,你们却在破坏大帅府的上好风水,谋害之心,昭然若揭!”
萧容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穆卿竟然崇信风水之道,这令她震惊。
原来骁勇无比的穆大帅也会怕死,所以才精心地布置他的府邸,以求个安心。
萧容冷冷地看着王妾媵,之前还真是被她给蒙骗了,以为她只是心念着身在宫中的姐姐琴妃,并不是狠辣恶毒之人。那时王妾媵还满脸诚意地送上玉镯,幸而被夏如璎扔到了池塘里。
玉镯,池塘?
萧容猛然醒悟,莫非就是那玉镯含毒,所以才会毒了一池的水!萧容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手腕,当时她还戴过那毒玉镯,竟不知它是如此要命的毒物。
夏如璎将玉镯扔进池塘中,就变成了投毒之人了吗?萧容冷然一笑,“王妾媵,奴婢近日一直和夏妾媵在一起,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证明清白?”王妾媵哼笑着,“萧媵侍,侍卫丫鬟都看见了,夏妾媵投毒的时候,你也在一旁呢!一个帮凶,还想为她证明清白?”
这样的贼喊捉贼的戏码,王妾媵竟能演得如此投入,萧容冷冷一笑,看向王妾媵,“王妾媵,不知那些侍卫丫鬟是不是见到夏妾媵扔进去一支玉镯啊?”
那玉镯本就是王妾媵的,萧容还天真地以为,找到了玉镯便能洗清夏如璎的冤屈。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妾媵竟毫不回避,狞笑着道:“没错,夏妾媵正是通过玉镯投毒!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若不是有人当场看见,还真是让她逍遥法外了!”
萧容愤然地望着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破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笑得那么得意。而一旁的夏如璎却面无表情地跪着,不求饶,不争辩,也不认罪,似乎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
令萧容更加想不到的是,王妾媵竟然命人呈上了那支玉镯,“夫人,这就是那罪证!药师已经验过了,这玉镯在毒水中至少浸泡了十天半月,早已吸尽了毒物,正是因此这小小玉镯才能毒坏一池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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