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吓傻了,茫然地站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死亡。
余甜和周成悦没比我好多少,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老林头的脸黑,看不出表情,但是攥紧的拳头说明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平静。
我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去,远远地看到楼顶上有个人影,我的声音都有点发抖,“那个人不会是林宇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对夫妇从楼上跑下来,我认出来他们是吴沁婷的父母。
他们两个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看样子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楼上掉下来!”
“是不是林宇那小子干的,报警赶紧报警啊!别被让他跑了!”
......
这时候,林宇也从楼上跑下来了,看到躺在地上的吴沁婷,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他全身都在发抖,满脸的迷茫和痛苦,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精神看起来也很恍惚。
看到他出现,吴沁婷的父母立马冲上去,拉着他的衣领咆哮:“一定是你把沁婷推下去的!一定是你!就因为她要和你离婚,你就下这样的死手!”
“畜生,你不是人!”
......
林宇既不还手也不还嘴,任由他们打骂,他两眼无神地盯着吴沁婷的尸体,哭了起来。
我从没见过他伤心成这个样子。
眼看着吴沁婷爸爸手上的板砖就要落下来了,我们连忙上去打断。
“叔叔,叔叔,你先别动手,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林宇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吴沁婷爸爸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猩红,说:“我认得你,你是这个畜生的朋友,你当然替他说话了!别拦着我,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收拾了!”
“老弟啊,你要想清楚,把他打死你可是要判刑的!万一你女儿不是他推的,你就枉杀了一个好人。如果你女儿是他推的,法律一定会制裁他,你也不必为了这种人坐牢啊!”老林头站在旁边苦口婆心。
吴沁婷爸爸不认识老林头,以为他只是一个看热闹的陌生人,竟就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犹豫片刻,高举着砖头的手放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蹲在地上平视着林宇的眼睛问道。
林宇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
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宇不会真的把吴沁婷推下去了吧......
警察很快就来了。
我看到领头的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是赵警官和彭一凡。要不是老熟人,林宇恐怕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虽然现在可能也说不清。
赵警官和彭一凡像是不认识我们似的,直接从我们身边绕过,走到吴沁婷父母面前,问:“是你们报的案吗?”
吴沁婷妈妈声音都已经哭哑了,哽咽地说:“是我们报的案。”
赵警官点头,找了一个脸生的警察给林宇做笔录,转头看到我们四张翘首以盼的脸,干咳了几声,说:“一凡,你去给这几个围观群众做下笔录。”
彭一凡拿着本子和笔,朝旁边甩了甩头,示意我们到一边说话。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半天的功夫你们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我把下午的事和他说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我们都劝过他别去了,他不听我们的!”
“我觉得林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周成悦在一边接话,说:“你们想,吴沁婷把他绿成这样他都还忍着继续舔。她得做出多过分的事,林宇才会把她推下楼啊!”
“不一定。”彭一凡说:“刑法理论有一种犯罪叫做激情犯罪,激情杀人就是其中一种。行为人没有长时间的犯罪预谋,没有预先确定的犯罪动机,也没有事先选择好的犯罪目的,但是在被害人的刺激、挑逗下失去理智,失控进而将他人杀死。林宇的脾气本来就爆,很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
我咽了咽口水,以我对林宇的了解,情况很可能和彭一凡说的差不多。
彭一凡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楼顶的监控录像了。”
我们等了一会儿,张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彭哥,监控,监控没了......”
“怎么会没了?”彭一凡皱眉。
吴沁婷家是新小区,按理来说不可能没有监控的。
“整个单元楼一共有二十来个监控,除了一楼大厅有监控,电梯和安全通道有监控,其它地方都没有。”
“楼顶也没有?”我奇怪地问道:“楼顶也是公共区域,怎么会没有监控呢?”
张天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物业说,楼顶本来是有监控的,但是前些天下大雨给淋坏了,就拆下来拿去修了,结果还没装上去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么巧,监控偏偏在这个时候坏了?
我不由地阴谋论了,这会不会也是个圈套,等着林宇这个傻大个跳下去呢?
彭一凡:“那走访呢?有没有问过周边的邻居群众,有没有目击证人?”
张天摇了摇头,“都问过了,当时正好是晚饭时间,没有人注意楼顶的情况。”
我们几个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当时楼顶只有林宇和吴沁婷两个人,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林宇和吴沁婷坠楼无关,他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时候,赵警官做完吴沁婷父母的笔录,也走了过来。
他面色凝重,“吴沁婷父母一口咬定他们的女儿就是被林宇推下楼的。他们说,林宇想要求吴沁婷撤回离婚申请,但是吴沁婷坚决不肯,所以两个人出了分歧。”
“现在林宇已经有了杀人动机,情况对他很不利啊!”
我说:“但这可能是他们夫妻俩先入为主的猜测,完全不能证明吴沁婷就是林宇推下楼的。”
“说是这么说,但目前来看,林宇还是第一嫌疑人。”赵警官叹了口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
“我看到了,就是这个哥哥把姐姐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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