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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香寒很快做好了早饭,一锅熬的糯糯的米粥,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包子,还有几碟腌菜,和一小瓷盆炸小鲫鱼。
褚秋慧的目光落在桌上,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屑。
高香寒不以为然,只张罗着让水仙盛粥吃饭。
二爷见高香寒和褚秋慧都站着,便道:“都坐下吃饭吧!”
高香寒只是点了点头,坐在了二爷的右手边。
褚秋慧却粉面含笑,娇滴滴道:“谢殿下。”这才缓缓落座,单看举止就知是大家闺秀。
褚秋慧今天的气色极好,肌肤雪白莹润,眼波流转间,艳光四射,她轻飘飘看了一眼高香寒,又望着二爷道:“殿下,不是妾身多嘴,妹妹将来也是要进府里的,这规矩是不是也应该开始学起来了?”她眼眸微动,顾盼间神采飞扬:“妹妹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妾身不知道定国公府的规矩是不是很好,但是咱们府上向来规矩多……”
“是啊!就譬如方才,贱……”吴嬷嬷插了一句,本想说贱人,自知失言,又急忙改口道:“方才,高姑娘就该给您道谢再落座。”
高香寒嚼着炸鱼静静的听着,关于规矩,这是她最不想学的。尤其是夫妻之间,难道一定要每天都保持距离感吗?
只是二爷是皇子,他应该会很介意这些事情吧!
二爷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高香寒,犹豫片刻,方道:“这学规矩的事情,到了府上再慢慢学也不迟,毕竟这里是乡下,也不需要那么多规矩。”
“殿下,您这话说的可不对,所谓礼不可废。”褚秋慧的目光落在了高香寒脸上,笑道:“妹妹将来进了府里,那要面对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再不是这山里的平民百姓,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万一错了,那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高香寒强忍着心头的恼火,不过是吃个饭,就一定要找点事情出来吗?
她略略定神,只笑着迎上了褚秋慧的眸子,道:“定国公府的规矩向来都很好,夫人既然说我懂的少拿我就懂的少吧!不过有个规矩我却牢记在心。”她有些恼火二爷不开口说话的态度,目光落在二爷身上。一字一句道:“食不言寝不语。想必这是最基本的规矩吧!”
言毕。她再不说话,只埋头吃饭。
褚秋慧脸色一阵紫涨,高香寒眼角的余光依稀都能看见她握着筷子的手指更捏的紧了几分。
二爷知道高香寒这是气他不肯开口反驳褚秋慧的说辞,他只扬眉一笑。道:“都吃饭吧!不管有什么事情,回府以后再慢慢说。”
褚秋慧忍了心头的气,只能盈盈一笑,拿了调羹喝粥。
这一顿饭又是吃的不欢而散。
吃罢了饭,高香寒还怄气,也不理会二爷,只跟着水仙去厨房收拾碗筷。
水仙能看出高香寒是和二爷置气,她在厨房偷偷的对高香寒道:“主子,这个时候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啊!您没看出来她是想让您和二殿下闹别扭吗?您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称心如意。”
高香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也明白,如果是自己的,别人就是想抢也抢不走,能抢走的。那都是不值得拥有的。
“我知道……”高香寒长长叹了一口气,许是孕妇太敏感,总觉得心里压抑的很,眼圈儿也红了几分。
“我告诉您,我娘从前说过,这男人是要靠哄的。”水仙絮絮叨叨的说着,道:“您等会子端了茶去哄哄二殿下……”
高香寒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五爪挠心一般的烦闷,洗好了碗,犹豫再三,才端了茶碗往堂屋去。
才到堂屋门口,却见褚秋慧正站在二爷面前,笑盈盈的替二爷系扣子,娇媚的声音甚是婉转:“这扣子改一改穿着就会舒服一点,当初做的时候妾身就觉得这扣子有点不合适,果然还真不合适……”
“是吗?”二爷声音似乎也带着几分悦耳,道:“真是辛苦你了。”
“……您又和妾身见外。”褚秋慧边说边替二爷捋衣服的边褶,手摸到二爷腰间佩戴的青色如意绣荷包,见上面只是最普通的彩缕,不由皱眉道:“呀!这彩缕也太不合您的身份了,回头妾身给您绣一个,只有金缕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一面说一面就要解下那荷包。
高香寒看着只觉气噎,那荷包可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为了绣这个荷包,她还特意去请教张碧如。
他怎么能……
这一幕好似割肉剜心一般的疼,她咬紧了嘴唇,看了看手里的茶碗,眼底似乎开始有了湿意。
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终究还是来了,不愿再看,正要转身离去。
却听一旁的吴嬷嬷“哎哟”了一声,高声道:“高姑娘来送茶了?老奴都没瞧见。”
二爷闻言抬头望门口一看,见高香寒皱着眉,咬着唇,眼中满是哀怨。
他一怔,又见褚秋慧手中早已拿了荷包去,急忙伸手抢了过来:“不必了,这荷包就很好。”
褚秋慧只妩媚一笑,看向高香寒的眸子却多了几分得意。
“茶……好了,你们慢慢喝吧!”高香寒放下了茶碗,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这里她实在待不下去,至少这一刻,她是真的不想呆下去,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她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地方……
“寒儿……”二爷“嘶”了一声,摇了摇头,一脸的懊恼,正待要追出去,却被褚秋慧劝住。
褚秋慧莞尔道:“方才妹妹一准是生妾身的气了,您这么追出去,想必她也不会听,不如让妾身去劝劝吧!”
二爷迟疑的看了一眼褚秋慧,心道,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心去劝人?
尤其是方才那一幕,怎么就那么巧合?吴嬷嬷怎么会那么巧就叫住了高香寒?
“是不是你安排的?方才是不是你故意的?”二爷声音略带尖利,目光冷然,一把抓过了褚秋慧的手腕,道:“你是不是知道那荷包是寒儿送我的?”
褚秋慧一脸委屈。眼泪登时落了下来,哭道:“您怎么能这么想?妾身怎么可能在殿下您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做这样的事情对妾身有什么好处?”她哭的几乎气噎,道:“妹妹若为这点事情就生气,未免太小气。就算她是父皇赐婚,那她也不能这样吃醋拈酸吧?况且谁知道那荷包是她给你的……”
吴嬷嬷小步跑了过来,急忙打圆场道:“殿下您是真的冤枉夫人了,再说夫人也没做错什么?她不过是给您重新缝了扣子,见您荷包不合身份,想换一个罢了。能有什么错?”吴嬷嬷一脸赤胆忠心模样。道:“倒是……倒是高家姑娘她太敏感了……”
吴嬷嬷这么一说。二爷确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狠狠丢开了褚秋慧的手,大步往门口去。
二爷前脚出门,褚秋慧后脚就擦了眼泪。颊上带着一抹得意,低低道:“你看见那贱人的脸色没?”
“看见了,老奴见她脸色都白了,还咬着唇,只怕都出血了。”吴嬷嬷春光满面,有种打了胜仗的荣耀感,扬眉道:“她是活该,谁让她自不量力跟您抢二殿下,您才是正主子。她算个什么东西……”
“嘘”褚秋慧环顾四周,谨慎道:“小心让二殿下听到,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抓住了把柄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知道。”吴嬷嬷眉开眼笑的应着。
“只可惜。”褚秋慧沉了眸子,咬牙切齿道:“只可惜那贱人的荷包还是让二殿下拿走了……”
“不急不急。来日一定让二殿下去哪里都带着您绣的荷包。”吴嬷嬷劝道:“今儿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至少那贱人现在是和二殿下有嫌隙了,您慢慢收拾她。”
褚秋慧点了点头:“对了,我让你去查那小野种的下落,你可查到了?”
吴嬷嬷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老脸一红,道:“您是不知道,这满院子的人嘴巴个个都严实,我废了老大的劲都没打听出来。”
褚秋慧眼眸微动,心道,还挺隐秘,这到底是去哪里了?
…………
却说高香寒从堂屋跑了出来,一时半会也没地方去,只能跑去后院找黑鹰和秋萍。
走进去的时候,秋萍正倒茶水给黑鹰喝。
黑银脸上带着倦容,这两日他也没闲着,一直东奔西跑的去打听他的身世。看他的脸色,应该也是有了些眉目。
高香寒长长吁了一口气,敛了愁容,她实在不想再让黑鹰为她担心了。
“主子来了?”秋萍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她为了照顾黑鹰,人已经瘦了一圈下去,原来的圆脸都有了小尖下巴。
“秋萍,你辛苦了。”高香寒拉了秋萍的手,真诚一笑,和这些人说话,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疲累,喜怒都可以表现在脸上,多好啊……
“主子太抬举我了。”秋萍请高香寒进来,急忙去泡茶水。
黑鹰目光低沉,见到她却扬眉笑了起来:“今天你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哥哥了?”
“哼!”高香寒略一挑眉,隐藏了心中的难过,只浅笑道:“谁说我是来看你的,我可是来看我家秋萍的。”
秋萍听了,不由笑道:“主子可别拿我做法子,来看哥哥就是来看哥哥的。”
高香寒和黑鹰听了,不由笑了起来。
这笑是发自内心的。
高香寒很享受这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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