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天仙配
李颜给剧组定的时限是一个月。
一个月要交出宣传片的成品，任务确实比较急，压力确实比较大，加上李颜的高要求高标准，相当有难度。
尤其是后期，他们的推进速度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前边做得多快，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正常情况下，面对这种要求，团队肯定要喷两句“李颜这个傻逼”的，但没有。
因为他给的太多了。
拍个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的宣传片，顶得上平时排一部电影的酬劳，谁不乐意干？谁不能精益求精？
有趣的是，这边苏语棠全身心投入到宣传片拍摄，啥成果还没有呢，啥宣发也没做，稀里糊涂地就拥有了泼天的流量。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李颜干的，但又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宣传内容就不涉及宣传片——显然又有某种力量介入了，李颜自己也明确表态过“宣传片本身就是宣传，没必要走演艺圈那一套”。
很快吃瓜群众就发现，某个综艺公布嘉宾阵容，原本作为c位的流量小生代表周宁居然没了。
比较聪明的已经猜到了真相。
尽管李颜只是就事论事，但他的皱眉与点头，被支撑演艺圈的资本无限放大了。
周宁被李颜认为不行，那就直接撤；苏语棠被选中，那就狠狠捧。
风向的调整就是如此快速、敏锐、及时、彻底。
年轻的周宁稀里糊涂地因为长相被捧红，又理所应当地因为业务能力不足而垮台，早早地就明白了很多残酷的大道理。
他现在才读懂经纪人在他失败后的冷漠语气代表什么，才明白之前拥有的一切并不是命运的馈赠，它们都有昂贵的价格。
就算还有粉丝支持，少了资本的助力与包装，他并没有那么多值得人爱的地方。
过不了多久，等这群粉丝被其他糊到脸上的好皮囊吸引去，他就一无所有了。
人不怕一无所有，怕的是曾经拥有。
面对周宁的崩溃，经纪人倒也有过于心不忍，但她找李颜的电话听在了姜红盈那一级，拒绝理由非常直接：
“这关李总什么事？”
于是经纪人果断把周宁放弃了。
一个在一年半的周期内红极一时的名字，突然就消失了，干脆、悄无声息、彻彻底底。
而李颜甚至不知道，因为他压根就没关注这些东西，连浏览都没有。
要不是韦韵之闲聊提到，李颜甚至不知道苏语棠已经成了小花的代表。
从新兴演技派到顶流女星，她只用了两星期。
只因得到了李颜一句留用。
当然，在老板们口中，是得到了李颜“嘴角上扬”的意味深长的“留用”。
所谓心里是啥看啥都是啥哈。
不过苏语棠比周宁聪明得多，她知道这泼天流量的根源在哪，所以倾尽全力地接近李颜。
最好的机会，自然是李颜亲自到片场指导的时候了。
“天明，”李颜截住一帧画面，“不要强调语棠侧脸，尤其是不要从斜下方往上运镜。我们毕竟不是拍电影，不讲究真实性，宣传片一共才那么十几分钟，成品还需要有更短的多个剪辑版本，对于每个画面的美感要求是很高的。”
毕天明听得很认真。
“语棠，你也一样，作为视觉焦点，你不要有太过夸张的情绪表达，片子没有长镜头特写，你的脸部特写是优势，但出现的时间都比较短。就目前的片段来看，情绪没有留白，很难代入。”
“你教我。”苏语棠说道。
“天明，你……”
“李导，我也想看看您怎么拍，您就示范一下吧，我们也学习学习。”
李颜一愣，这毕天明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东西了？
“那刚好，上回天明跟我说过最后那个眼神的难点，顺便看看有没有进展。”
毕天明朝苏语棠投去“啊这”的眼神。
苏语棠却给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她对李颜的热烈整个团队都知道，所以她坦荡提出让大家帮忙打助攻的需求时，大部分人选择了支持。
因为红包给得太大了。
毕天明一开始还想保持中立的，扯一堆“这虽然也是你的自由但毕竟李导已经有女朋友了”的道理，结果被覃浩一通教育。
什么“你没看到官宣吧”，什么“支持是你的事答不答应是李颜的事”，什么“说不定人家就只是想做朋友”……
红包又那么大，所以毕天明还是答应帮忙了。
不过等李颜正经开始现场指导的时候，大家又是另一种状态了。
覃浩理解了毕天明对李颜的崇拜，甚至悄悄说出了“我是女的我也爱死他了”，让毕天明浑身鸡皮疙瘩，半天没缓下去。
指点间，几个镜头已经完成了升级改造，连苏语棠自己都不得不感慨，镜头里的自己比她本人好看多了。
甚至连气质都变了，她都没觉得自己能呈现如此质感。
“好了，直接试试最后一段吧，你要给我一个看向未来的眼神，跟一个在未来回望过去的眼神。”
前一个好说，试镜的状态搬过来就行。
但李颜摆了手，“你也太灼热了，方向是对的，冷静点。”
本以为说完苏语棠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她尽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太肆无忌惮了这姑娘。
然而，从未来回望过去的眼神，却让李颜皱了眉。
这一皱眉别说苏语棠了，在场的人几乎都为之一滞，非常紧张。
“你还没准备好。”李颜说完这句话就取消了拍摄。
当天中午，在整个拍摄团队的极力挽留下，李颜留在了片场跟大家一块吃午饭。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大家默契地把小房间安排给了他、主演与两位助理导演。
再然后毕天明跟覃浩又假装接电话一去不复返。
拙劣的演技……
真如愿与李颜单独面对面了，苏语棠倒是拘谨起来。
“说吧，给了他们什么恩惠，这么配合你。”
小心思被拆穿了，苏语棠倒是更放得开了：
“能换到这个机会，多少钱都值得。”
“为了一块吃顿饭煞费苦心，想跟我讨教什么东西？”
“想告诉你我爱你。”
倒是很直接，但李颜笑了笑，“为什么？”
“爱需要理由吗？”
“这种对话对我来说有点浪费时间。”
“说了你别嫌我俗。”
“我快吃饱了哦。”李颜放下了筷子。
“但也没有那么俗！”苏语棠急了，“就你这条件，摆出去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理想，如果我也只是因为你的钱你的地位你的容颜而心动，我也不敢在这里说这些话。”
李颜示意她说下去。
“你拍的我，比我理想中的自己还好看。”苏语棠可算脸红了，“你大概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特别是我这种从小拍戏的。”
“我拍谁都可以这样，这是技术，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知道。”苏语棠用那双会讲故事的眼睛盯着李颜看，“我不敢奢望你会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能给一个单方面的机会吗？”
“单方面算什么机会？”李颜笑了。
“唉，你知道很多人爱你吗？”
“不重要。”
“果然呐，人拥有得多了，再稀奇的东西也不稀奇。”
李颜擦了擦嘴，“慕强是人的本性之一，不稀奇。”
“是因为韦大小姐吗？”苏语棠问道。
“嗯？”
“因为已经跟她谈恋爱，所以你才封闭了自己，拒绝其他一切女人的示爱。”
“这是教我开后宫呢？”
“那不然？”苏语棠一脸认真，“你这地位的人，根本不能拿常人的眼光对待，你根本不需要遵守规则。能力地位远不如你的那些个大老板，都能左拥右抱的，谁规定的一生只能爱一个人？我们也是动物，强大的个体就是可以拥有多个伴侣……”
“我可不是为了遵守规则才拒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李颜的表情也很严肃，“我不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只是因为她值得，而拒绝别人，也仅仅是因为别人不值得。”
本来李颜想说“不配”的，感觉那样太暴击了，就换了个表述。
“痛快。”苏语棠的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死得明明白白，一点念想不用留，很好。”
李颜倒是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了，正准备离开，又被苏语棠叫住了：
“我真的很好奇韦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照片？我想看看‘值得’的人长啥样。”
“你没看过？”
“我……我咋看过？”
李颜暗暗心惊，好歹韦韵之以前微博账号还有点照片呢，现在被保护得这么好？
“那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没好好给她拍过照，嗯……”
这个男人沉吟着就离开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苏语棠，好家伙一通激情表白下来，怎么反而被秀了一脸恩爱？
还给他提供了一点思路！
“李总出来的时候笑嘻嘻的，”覃浩一看李颜离开了，瞬间冲进第一吃瓜现场，“咋的，你成了？”
“成个屁。”
“靠屁股成功的？不够吧……”
“油腻油腻，起开。”
过两天晚上，韦韵之正在根据李颜给的思考题翻找资料，放好书的时候注意到了李颜微微皱起的眉头。
她已经习惯性拿十八号书屋当晚自习室，李颜有空就会过来一块看书学习讨论。
以及聊八卦。
“咋啦？觉得拒了人家有心理负担吗？”韦韵之笑道。
“那是她的事，我有什么心理负担。”李颜露出微妙的表情，轻轻拍了一下小美女的肩膀，“好啊，喜欢调戏我？”
“那当然，不可以啊？”
“可以可以。”李颜伸了个懒腰，“不过我皱眉的原因还真跟苏语棠有关，她演不出来最后一眼的感觉。”
“你跟我说过，那可太难了。”
“或许只能不追求极致了，”李颜叹了口气，“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教别人跟自己学实在是两码事，不能觉得我掰开揉碎了别人就能消化得了。”
“你其实还是在感慨之前说的问题，”韦韵之一眼看穿，“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己之力能做到的，就免不了要接受别人参与之后带来的问题。”
“不谈这个。”李颜大手一挥，“怎么样，今晚有没有什么收获？”
“感觉题目还是有点大。”韦韵之马上进入状态，“万能特效药……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虽然你让我放开思考只当脑洞题，我都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但你收集的资料方向很对。”
“基因编辑？”
“其实可以试试拆解问题，万能特效药如果要做，本质上是做什么？”
“治疗一切……大部分疾病，那就需要找到所有……大部分致病因子的共同机制？”
李颜点头，“这么前期的思考，没必要在乎‘大部分’或者是‘全部’的表达差异，我们的目的是通过干预疾病的某种共同机制实现广谱治疗，找到突破的关键口，才能对症下药推进……”
韦韵之很喜欢李颜跟她分享这些奇妙的想法，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迷人的事情。
但今天，李颜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有点出神地看着韦韵之。
“怎……怎么了？”
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就是刚刚那样，你专心听我说话全身心思考的状态，你的眼神！”李颜显得很兴奋。
“啊？”
“韵之，你来演最后一幕，你来演未来人，你来看那从未来回望的一眼！”
“啊？我不，我不会演戏的。”实在是太突然了，韦韵之的反应简直跟受惊的小白兔一样。
“如果我拍到了好用的画面，你会抗拒展示出来吗？”
“那倒是不会……”
于是李颜用“非你莫属”的决心把她带到了片场。
苏语棠没想到她的好奇会以这种方式被满足。
韦韵之更没想到会这么水灵灵地就以李颜女朋友的身份来到片场，整个人僵得很。
“天明，我输了，输得彻底。”苏语棠看到韦韵之的第一眼，就直接拍了拍毕天明的肩膀，“这也太仙了，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气场相合了。”
“你是没资格参加比赛，不是输。”毕天明小嘴淬了毒。
“我之前还以为李总夸我皮肤状态好，是真的喜欢呢，现在看来可能只是一种客观描述。”苏语棠连连摇头。
“说了半天的曾经沧海，原来李导自己才是感触最深的。”毕天明笑道，“语棠，自古以来都有‘命格相称’这一说，能跟李总这等人物匹配的，恐怕就得是这种六边形富贵命。”
工作人员也议论纷纷。
“这就是韦大小姐？”
“我还以为哪里来的大明星，身段容貌也太优越了吧。”
“不然能被李总看上？”
“庸俗！她可是能考上华大的学霸，家里又有钱得很，本身条件已经是神仙级别了！”
“所以真的得到神仙的眷恋了，天仙配，一个是仙，一个是天。”
“磕死我算了！”
片场的灯光打在韦韵之身上，竟然呈现一层薄薄的辉光，直接把覃浩看呆了。
而李颜准备让韦韵之来演最后一个回眸的决定，则是让全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苏语棠，一下子就从豁达松弛的状态又紧张兮兮起来，“不满到这种程度吗？不会吧？”
韦韵之紧张到甚至没机会跟大家打招呼认识认识——她恐怕也不太想，就被李颜带到了绿幕前。
“颜，我真的不会演……”
“没事，你甚至不需要看剧本。”
“你要怎么拍？”韦韵之看着李颜示意所有工作人员离开，完全懵了。
李颜自己调试着设备，“很简单，到时候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好了，机器还要预热，先不管他。”
“那……”一句“要干啥”还没问出口，李颜直接启动：
“回到昨晚的话题，我们讨论了可能实现万能特效药的几个核心科学原理，那在推进下一步工作之前，要先分析可能存在的问题，例如个体基因差异会导致药物毒性，然而个体基因……”
虽然在片场聊这个东西有点莫名其妙，但现在小空间里只有她跟李颜，韦韵之还是被带着思考，进入了专注状态。
一个神镜头就此诞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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