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黄洁宜终于回来了,看到诺岩这种状况,叹了口气,给他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还喂他吃了点退烧的药。折腾完后,诺岩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诺岩还是听到阵阵流水声,哗啦啦,哗啦啦,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象是澎湃得随时要扑上来一样。诺岩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但他的眼睛一直没睁开来。
在滔天的流水声中,又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黄洁宜更早爬起床,给诺岩煮了一碗鸡蛋面。
当面端到诺岩跟前,他已经醒了过来,挣扎着起来把牙刷好了。诺岩吃了一口面,问:“妈,昨晚我一直听到屋外有潮水的声音,很吵很吵,你听到了吗?”
黄洁宜摸摸他的头,说:“傻孩子,你是病得有点迷糊了吧?外面只是一条小河,就算潮再涨起来,流水声也传不进来。”
诺岩眨了眨眼睛,没再吭声,但他总觉得昨晚听到的潮水声,真实得不象梦。
晚上,诺岩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那股滔天的流水声又传了过来,哗啦啦,哗啦啦,间杂着浪拍打着岩石的节奏。
诺岩猛地把眼睁开,只见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铺满一地,而屋外汹涌的潮水声,竟然没有随着他的醒转而流失,而是更加清晰可辨。
诺岩觉得从所未有的兴奋,头不重了,身上也有了力气。他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口,瞥眼见到另一个房间的妈妈黄洁宜,兀自在床上呼呼睡着觉。
他把大门推开,月光下,奇异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打开茅草棚,象是打开了另一扇时空之门,眼前不再是疏松的几棵树及那条浅浅的小河,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从遥远的天边延伸过来,在月光下泛着星光;海浪随着风飘荡的节奏,不断拍打着岸上的沙与石,有好几次,那浪花就在离他只有几尺远的地方停下来,象是再刮大一点点风,就可以将茅草屋也纳入大海的怀抱……
但诺岩视觉的焦点并不是这些。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茅草屋的正前方。在大海的中央,在月光的下面,那里停着一艘造型优雅的船。
远远地望过去,那艘船是一座庞然大物,足有四五间茅草屋那么大,至少有两三层楼高。在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到船体外面的油漆,有些已经剥落,但仍然显得足够结实;船舱屹立于船的中央,象一座巨大的木房子,在海面上晃来晃去;翘起来的船舷,象一只巨大的孔雀,竖起那绚丽的尾巴,自信并且骄傲;而最为显眼的,是长达数丈的高高的桅杆上,那面独特的旗子。
那是一面黑底的旗子,上面印着一个骷髅头。
一阵莫名的激动,从诺岩心底升起来。虽然从所未见,但他清楚知道,这是一艘海盗船。而且毋庸置疑,这是一艘极有来历的海盗船。
当诺岩的注意力被那艘船完全吸引住时,那些船上的人,或者说海盗们,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十来个海盗装束的男人,齐刷刷地站在船舱甲板上,为首的是一名高高瘦瘦、戴着顶绅士帽的男人。他手一摆,掌舵的船工把船往茅草屋慢慢驶去。
当离茅草屋只有一百米左右时,那个高瘦个把手一扬,船停在了当地。随行的两个人从船上放下一把木梯子。
那把梯子放下来,一触到水,海水竟然自动从梯子的位置让出一条路来,一直延伸到诺岩所在的茅草屋前。更奇特的是,诺岩竟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或者不正常的地方。
那位高瘦个男士对着诺岩,用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诺岩望着海水自动给他让开的那条路,有点不知所措,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还是身不由己地循着那条海水分开的路,往船的方向走去,象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驱使他这样去做。
他以为那条两边都是水的路很窄,但他走在那上面,汹涌的海水在他的两旁停住,一丁点水花都没有溅到他身上,这种感觉真是奇妙极了。
他走得很慢,高瘦个仍然不动声色地向着诺岩微笑,但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矮个子却不耐烦了,他霍地一下从那个木梯子里翻下来,两下跃到诺岩面前,一把将诺岩的双腿抱住,便往甲板上丢。
诺岩身子翻滚着从海水上空飞驰而过,风呼啸地掠过他的脸庞,时速起码超过一百码。他啊地一声惊叫出来,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摔成肉泥。
正在身子往下掉的时候,他感觉到背上吃力,有人拍了他一掌,他整个人头朝下地往下掉,在头快要碰到甲板的当口,一双手把他的双腿牢牢抓住。他惊魂未定地望着仅近在咫尺的金属甲板,却忘记了整个人还吊在半空中。
那个抓住他双腿的人把他轻轻放到甲板上,诺岩终于得以看清阻止他脑浆撞迸在甲板上的人。如果世界上没有分身术的话,他们应该是两个人,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两个人一般的五短身材,圆圆的脸,脸很胖很大但眼睛极小;头上没有头发,再配上圆滚滚的身材,诺岩想到的是两个转基因超大冬瓜。他们的长相一样,穿着也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其中一个留有八字胡而另一个没有。
诺岩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那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八字胡凑近诺岩,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圈,突然说:“熊二,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摔胡涂啦?怎么眼珠一动不动的。”
被称作熊二的那人说:“就算他胡涂,也不可能是摔的!刚刚你明明把他双脚抓住了的,他根本都没摔在地上!”
八字胡说:“对对对,这小子可能就是个胡涂蛋,早知这样,还不如就让他摔在甲板上,你拍他一掌干什么?”
熊二嗷叫了一声,吼道:“你娘的你还把他双脚抓住呢,你不抓不就摔死了?”
八字胡说:“操!我娘又是谁的娘?你再骂老子,我可要对你执行家法啦!”说时,就要扑上前去。
熊二说:“你才不是我老子!……”
话未说完,两个人就要扭打在了一起,却听到呯呯两声,却是那个戴着帽子的高瘦个把他们挡了下来,说:“熊家两位哥哥,别闹,咱把正事先办了。”便转身向诺岩伸出手,说:“诺岩公子,你好,我叫严天伦,我是月牙号的副船长。”
诺岩握住严天伦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这时那个把他往船上丢的矮个子也跳回到船上来,梯子收了上来,这时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当梯子收到船上来的一瞬间,那条海水中间的道路,两边的海水在不到0.5秒的时间里合上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诺岩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矮个子正在向他鞠躬问好:“刀圣杰,让你受惊了!”语速极快,也省话语,看来是个急性子。
诺岩冲他点点头,严天伦指着仍然在暗暗较劲的那两个孪生兄弟,说:“他们是熊氏兄弟,熊一熊二。”
那两兄弟听到严天伦这样说,回转身冲诺岩点点头,便又相视而望,象是随时要冲上去把对方吃掉的模样。
严天伦哈哈一笑,拍拍诺岩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有无数的疑问,到船舱里面,我给你从头说起。”诺岩便在严刀两人的簇拥下,往船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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