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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不知道陆雍要带自己去哪儿,只是被动的坐着马背上随他一路驰骋。
这别院似乎是建在远郊的,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未曾见到城镇,偶有些小村落散布在乡野之间,听着村中孩童嬉笑的声音,她分外的想念春溪村。
路是越来越难走,景色却是越加的迷人起来。
人迹罕至之处,这绿意便越是盎然,含苞的野花摇曳生姿隐隐带着清香窜入鼻尖,有雏鸟在枝头闹叫,叽叽喳喳的好不急切。
想一想,从秋至春,她也在这大越过了三季了,日子还未曾过出滋味来,倒是遇到了不少的事情。
寻常人可能一生也没她这般的热闹的吧。
不知道这马跑了多久陆雍总算是勒了缰绳,看样子也快到了。
谢晚坐直了身子,重新端起了她身为一个女子的骄傲之色。
她昨晚那出戏是做给旁人看的,却不是为了他陆雍,既然他油盐不进的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陆雍轻轻的勒紧马缰,胯下的骏马如同通了人性一般慢慢的停下了欢腾奔跑的脚步,打了声响鼻稳稳的停了下来。
这次他倒是有些风度,先是自个儿翻身下了马,又伸出了一只手来看着谢晚。
她昂着下巴一瞬也不瞬的和他对视了片刻,终于伸出了自己的手置于他的掌中,那份温热有些陌生,却也让她颇为安全的着了地。
“看看。”陆雍右手持着马鞭,朝某个方向一挥。
谢晚抬起头。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这是上了山了,虽然不高却是视野开阔,前面还觉得树木遮遮挡挡的很有些偏僻的样子,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硬是豁然开朗了。
今日的天气晴好,天空泛着淡蓝,偶有几朵云彩懒懒散散的浮在半空,下头一片广阔的农田,几间茅舍泥屋远远的点缀在其中看不太真切,只能见着一丝丝的烟气从烟囱里头袅袅而升,春耕的水牛拉着犁缓缓的前行,在水田的表面上泛起一阵粼粼的波光,着实是美极了!
广阔而秀丽,那种嫩绿的新芽所呈现出来的生命力。实在是让人着迷。
“真好。”谢晚不自觉的便吐出这么一个词来。目光有些痴迷。
她未曾见过春溪村的春天是何种的美丽。曾经她所在的地方,水泥森林覆盖了原本广阔的草地,树木都没严严整整的规划成笔直的一条线。哪怕是去了郊外也没有什么看头,有好些日子,她未曾见过这般浓厚的春日景色了。
“嗯。”陆雍似乎也是很喜欢这景色,瞧她如此的欣赏仿佛很高兴一般。
撩起袍子,随性的坐在一处顽石之上,他将手肘撑在膝盖之上托着下巴默默的坐着。
谢晚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来,见他坐下了才觉得站得有些累了,骑马终归是消耗力气的活动,于是便也学着他一般,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屈起双腿双手环抱的坐下了。
陆雍转头看了她一眼,竟然是笑了笑,道:“没见过你这般粗野的女子。”
“哦?”谢晚却是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的,反而振振有词的说:“我本就是乡下的村妇,粗野有何不可?”
“呵呵,”陆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是带了点儿深意道:“村妇若有你那般的胆量,倒也称奇了。”
谢晚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桩事,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陆雍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中,原本一身贵气的病弱美郎君霎时间就带了些痞子气出来,玩世不恭的模样很是有些反差。
“我若是你,便不会再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陆雍嘴中含着草茎,倒是不影响他的言语,吐起字来依旧是字正腔圆,圆润如珠。
“哪些?”谢晚偏偏就不想做聪明人,非得问上一问,被他这么教训,连欣赏这美景的心思都烦闷上了几分。
陆雍斜眼一瞥,道:“阿二是我的护卫,他不会帮你。”
听了这话谢晚心中才是有了些分寸,原来他竟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刚有些忿然,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没什么,或许是这美景让她的心胸开阔上了许多,倒是不怪阿二的反水了。
本来嘛,他是陆雍忠心的护卫,有什么事情便回报于他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她只是苦笑了一下,便不再做声了。
似乎是等着她辩解或者顶撞的陆雍,没等来想象中的反应,自己倒是觉得有些没了滋味,竟然莫名的有些气恼。
“我陆雍想要的女人就一定是我的,”他撇过头去并不看谢晚,而是对着那片广阔的天地说着:“若我不想要,再怎么样也不会要。”
说话间那气势,就好似天下都握在他的手中一般,他陆雍就是世间主宰,万物皆匍匐在他的脚下。而这女色之耽明明并不是一件应当如此光明坦荡的事情,在他的口中,却仿佛再正常不过一样。
谢晚觉得有些好笑,便收了心不在焉的神色看着他问了一句道:“那我呢?你想要嘛?”面上似笑非笑,带着一股嘲弄的意味。
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她向来觉得是胡说八道,一个人连自己的欲念都克制不住如何能做的成大事?
她并不是向往有人真的可以一往情深、从一而终,爱情这东西说白了便是一种荷尔蒙,往往来的迅猛去的却也快速,但是若这世间有个男子能把爱情变成别的东西,并不仅仅局限于**和冲动,而是成为了譬如责任、担当,并且理所当然的担得起,那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觉得厌倦,会觉得旁的小娘子笑起来颜色那般的好看,会发现偶尔对着别人心如鼓擂,但是他可以克制自己,并且约束自己,那便足够了。
而她也相信,这样的人便足以托付终生,因为可以克制自己欲念的,就一定不会在自己的路上偏离方向。
**是可敬却又可怕的东西,它会是推着人往前走的力量,也会是将人吞噬殆尽的恶鬼。
会控制**,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谢晚的爱情观,便是如此的现实,显得有一些些的悲凉。
或许是听见的看见得太多了,就不再去奢求了吧。
她这般的问了陆雍一句,便笑盈盈的看着他,想听听他如何回答。
陆雍却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问出来,倒有些讶异,但又很快的平息。
谢晚至于他,不过是在旅途上的一段偶遇,或许有些特别,但更多的却是带了些妄想的怀念。
“你很像一个人。”陆雍笑了笑,说道。
挑了挑眉头,心中却是想着不会是那般狗血的剧情发展,自个儿竟然像他的某个旧情人?或者是某个求而不得的梦?
但是这回她却是想岔了,陆雍接着说:“我的姑母,你同她很像。”
姑母?谢晚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她这么显老嘛?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陆雍忽的笑开了,朗朗的笑声在随着风声飘散开来,显得十分的开怀。
“我是说你的眼神,”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道:“表明看起来温顺里头却藏着一股说不清的狠劲儿。”
谢晚默然,觉得自己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为夸奖,于是说:“谢谢。”
看着她,陆雍渐渐的收敛了笑意,不知道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谢仪怎么触动了他,他的眼神里逐渐的升起一阵让谢晚有些心悸的认真意味。
“你不仅像,而且更加的野。”陆雍说:“如果你是一匹马,一定草原上最美却也最难驯服的。”
这句就像是骂人了,谢晚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如果她是一匹马?好歹是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哪有人这般类比的?
说完这句话的陆雍却如同没了声音一般,不再开口,明明是坐在谢晚不远的地方,却又好似飞去了很远的地方。
姑母,陆雍默默的在心中唤了一声,曾经他最亲的亲人,那双抚着自己额头的温暖手掌还仿佛带着些温度,但是如今却又不得不站在各自的立场互相搏杀,不死不休啊……
既然他不说话,谢晚便也不去讨那没趣,自己躺倒在草地上,双手枕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过了许久,陆雍终于从自个儿的情绪里头回过了神,看她这副模样倒是皱了皱眉头。
每个女儿家的样子!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却觉得有点儿讶异,他何曾在乎过其他人是什么样?对谁都漠不关心,拒之于千里之外不才是他的一贯作风嘛?
摇了摇头将那股杂念从脑海中甩了出去,仿佛是刻意的要毁了谢晚此刻宁静的心绪一般,他忽的问了一句:“同你一起的那个小女娃娃,便是阮家的闺女?”
谢晚还发着呆呢,这句话很是在她的脑海中转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猛地坐起了身子,有些警惕的看着他,面色也有些发白,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陆雍怎么会知道?!
这本应是掩埋在丰城的过往,成为所有人心中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ps:
最多两章,一定要结束这段别院插曲!!!!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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