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赵正向沈悦兮说了庞允谋乱一事。
“哦。”沈悦兮语气复杂的回了句。
心里,沈悦兮却是拍手称快,庞允终于谋乱了,南夏不复平静。
“若是乱军势如破竹,朝廷可有对策?”沈悦兮想了想,问道。
“应该会求助北胡支援吧。”赵正想了想说道。
“南夏的军力如此薄弱吗?”
“毕竟十余年没有打过仗了……”赵正是有些担忧的。
听了这话,沈悦兮在心底狂笑起来,事到如今,也是时候让北胡王知道婢女代嫁的事了。
北胡王一旦知道自己娶的南夏公主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定是怒不可遏,到时候不但不会对南夏伸出援手,还会趁乱攻打南夏也说不定。
她期盼已久的事,终是来了。
“你不觉得不安吗?”见沈悦兮平静如初,赵正问道。
“想要打到京城没那么容易吧,何必惊慌。”
“万一呢?”
“如果打到京城了,南夏便不复存在了,那只能逃走了。”
“你希望南夏输?”
沈悦兮想了想,“我?无所谓吧。”
“别忘了你是南夏皇室的七王妃,南夏若是被颠覆了,第一个要死的便是南夏皇室所有的人,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赵正冷声提醒。
“我相信七爷,您不会让我死的。”沈悦兮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
赵正看着沈悦兮的表情,越发觉出她的狠毒,可笑他从前一直以为她柔弱无依。
“七王爷,宫里来人了。”正想着,小路子在门外喊道。
赵正转身出去了。而后再没有回来。
沈悦兮让知翠去打听,知翠回来说赵正让太后身边的人喊去宫里了,可能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听赵正进了宫,沈悦兮也没有耽搁,即刻起了身,带着知翠出了王府。
她去了大理寺死牢,在那个狱管的帮助下,又见到了兄长沈奕。
“庞允叛乱了。”一见面,沈悦兮就赶紧将这件事告诉了沈奕。
“那皇上应该更想得到那个子虚乌有的金库了吧。”沈奕低声说道
“魏大勋审过你了吗?”沈悦兮低声问道。
“审过,问我关于金库的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也没法子。”沈奕无奈地笑了笑。
“原本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结束的,只不过现在庞允作乱,皇上要顾着想对策,等局势稍稳,皇上还是会惦记这个金库。”
“而且因为战争,皇上越发需要那个金库了。”
沈悦兮点了点头,“刚刚太后将七王爷召进宫了,也不知所为何事。”
“会不会是让七王爷问问你金库的下落?”
“或许。”
沈悦兮说完,与沈奕对视,兄妹二人沉默了会儿。
“反正随着战争的深入,南夏局势会越来越乱,哥哥您要做好准备,随即应对,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将您从牢里救出去。”最后,沈悦兮对沈奕嘱咐道。
沈奕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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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赵正一踏入其中便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宫人较之从前都匆忙肃穆了许多,赵正只以为是因为战争的缘故,皇上心情不好,所有人也便紧张起来。
直到入了福寿宫,见到太后才知道,原来是皇上病了。
“皇上已经两日未早朝了。”太后低声对赵正说道。
赵正暗暗吃了一惊。皇上的勤勉他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停止早朝,何况如今是内乱的关口。
“御医怎么说?”赵正问。
“皇上多年来呕心沥血,身子亏空的厉害,这一次急火攻心加重了这亏空,就好比一座要倒的墙恰好淋了一场大雨,危在旦夕。”太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危在旦夕四个字让赵正心里一紧,皇上龙体抱恙已经让人觉得不妙,危在旦夕四个字便更是让人心惊不已。
“母后的意思是?”
“皇上龙体不安无法早朝,这两天日常政务都由军机处商议着决定,哀家今儿个早上去看过皇上,昏迷无力,所有的御医都在,面色沉重,哀家看那样子……”太后说着看了看赵正,目光耐人寻味。
赵正读懂了那目光,是皇上或许不久于人世的意思。
事情太过意外,赵正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他们兄弟二人一直面和心不和,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赵正还是有些难过。
“眼下太子只有八岁,即便是即位也无法处理国事,皇后必定会让她母家一派辅佐左右,如此,我皇室的权力便会被分割出去了。”太后靠近赵正,压低声音说道。
“母后您有何想法?”赵正从太后的话中嗅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母后的意思,若真的需要摄政王,自然是你最合适。”
太后的话让赵正又吃了一惊,他完全愣住,沉思不语。
“母后喊你来是让你有个准备,不管是心理准备还是朝堂关系的准备都要提前做个铺垫,以免到时候无法应对,皇上龙体康复自然是好的,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也定不能让外人得了好处。”
赵正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
“儿臣去看望一下皇兄。”过了会儿,赵正说道。
太后点了点头,又嘱咐,“只悄没声的去看看即可,皇上现在需要静养,你进去在一旁瞧一眼便罢了。”
太后是害怕万一皇上看到赵正,心情不好,又会加重病情。
赵正点头应允,而后起身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孙得禄守在寝殿外,双眼布满红丝,他已经熬了两夜未曾入眠,见到赵正,又是眼圈一红,低声问了安:“七王爷您来啦。”
赵正示意孙得禄不必多礼,“皇兄如何了?”
“喝了御医给熬的药正歇着呢。”
“为了不打扰了皇兄,本王只在帘子后面看一眼就好。”
这正合孙得禄的心思,“谢七王爷您体贴。”
言毕,孙得禄带着赵正轻轻走进寝殿,酷暑里,寝殿里门窗紧闭,一股子中药的气味和熏香的气味融合在一起,让人闻了便觉压抑。
隔着帘子,赵正端详着躺在床上的赵广,不过几日的功夫,赵广瘦了,面色晦暗,病兆一目了然。
看了会儿,赵正放下帘子,转身走出寝殿。
孙得禄跟在后面,一脸愁容。
“皇兄怎会忽然就病得如此之重?”赵正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是病来如山倒,这倒的未必也太快了。
“庞允叛乱的消息传来,皇上连着两日睡不好吃不好,前天晚上便忽然晕倒,之后便一病不起。”孙得禄小声说着。
“这几日朝政都还如常?”赵正往侍卫稍远的地方走去,而后低声问孙得禄。
孙得禄眼神飘忽了一下,而后道:“这两日朝政都由机务处处理,右丞相伍知川为机务处之首,众人都听从他的意思。”
右丞相伍知川是皇后伍皎的父亲,以前虽为国丈,但皇上有意压制他的权力,反倒是重用左丞相安沛全比较多一些。
如今皇上病重,朝廷里的风气忽而有些微妙的变化,形成了一股以伍知川为主心骨的势力,所有人都明镜儿似的,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太子赵印成必定会即刻登基,而一个八岁孩童,懵懂无知,自然需要人辅佐,放眼整个朝廷,能有这个资格的当然是伍知川,他不但是右丞相,还是太子的外祖父,舍他其谁?
“那伍丞相真是辛苦了。”赵正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谁说不是呢,伍丞相年纪也大了,长此操劳下去只怕会有不妥。”孙得禄看着赵正,话里有话地说道。
“皇兄福泽深厚,定会早日康复,到时候便不必劳烦伍丞相了。”
“是,七王爷您说的是。”孙得禄点了点头。
“那本王便先回去了,这里有劳孙公公了。”
“这是奴才的本分。”孙得禄急忙施了一礼。
而后,孙得禄将赵正送出勤政殿,正门外,孙得禄又道:“如今不比从前,七王爷您要常来宫里看看,怎么说这里都是赵氏的天下,自然还需得赵家人多担当着。”
赵正明了孙得禄的意思,说道:“孙公公请放心,皇室之事,本王责无旁贷。”
孙得禄这才笑了笑,弯身恭送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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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正回到王府,沈悦兮也早已经回了府。
“太后召您何事?”沈悦兮问道。
赵正一直未从皇上病重的惊讶中未曾缓过来,听到沈悦兮这样问,又涌上几多感慨,他呆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皇兄龙体抱恙。”
沈悦兮也吃了一惊,她想了很多个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皇上生病。
能让太后急召入宫,想必皇上生的病不大好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沈悦兮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但,这对沈悦兮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庞允作乱,皇上病重,南夏的朝堂此刻真是风雨飘摇,若皇上真的驾崩,那么自己的兄长从大牢里出来也便指日可待。
“母后召您入宫是何意思?”沈悦兮又问。
赵正仍是有些发呆,听到沈悦兮的问话,想了想,“若皇兄龙体不康复,南夏的朝堂恐怕要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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