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琢一行才在郎府门前勒马站定,李简的马车就急急从巷子口追来了。
下了车行过礼后,李简说:“下官听城门口的人来报说大人回来了,便半刻都不敢耽搁,赶紧来了。”
郎琢下了马,斡风青阳跟在后面,其余人先退走。李简随着郎琢进了郎府。
李简说:“下官亲自在刑部大牢审的,几天几夜的功夫,终于有了点眉目。”
郎琢突然驻足,长眉一簇,问:“裴大人可知?”
裴秦本想让自己的心腹来审刺客,但因在凤阳城外遇刺的是郎琢,郎琢要李简来审,裴秦拒绝不过,只能由李简进入刑部大牢,但裴秦还是安排的心腹在一旁盯着。
那两个刺客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只在断气的档口,李简谎称已经查到他们的家人,拿家人一通威胁,便招了一个人出来。
李简轻轻摇头,压着声说:“罪犯临死前贴着下官的耳朵说的,只下官一个人知道,没有记录在卷宗内。”
郎琢神色松散了三分,引着李简入内,在厅堂内坐定,斡风让老仆上了茶。
李简是头一回来郎府,小心又拘谨,虚虚坐着椅子,也不敢轻易端起茶盏来尝,只道:“罪犯供出的人,让下官吓了一跳,丝毫不敢耽搁……”
郎琢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神色淡漠,仿佛已经知道追杀北笙的刺客是谁派出的,只问:“此事你如何善后?”
李简惶惑一怔:“呃……下官……”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郎琢问的是什么了,急忙道:“刑部那边下官还是会将所有的卷宗都交上去,罪犯虽然已经死了,所有经过裴大人的人也都盯着,裴大人应当不会责怪下官。”
郎琢端着茶碗挑眉看他,“难道他的人不会将罪犯和你交头接耳说话的事汇报?若是裴大人找你说话,你可曾想好说辞?”
李简还真没想好怎么说,赶忙起身拱手垂问:“还请大人赐教!”
郎琢笑笑,“裴大人掌管刑部,你怎可对他隐瞒?你没写在卷宗上是为了顾忌权贵,但话可以照实告诉他。此后,这事就听裴大人主意,不用再向我汇报了。”
李简赶紧喏喏应了。
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从一开始就误会了郎大人的心胸,还以为郎大人不愿让旁人知道实情呢。
本想借此向郎琢表一番忠心,没想到郎大人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让他沾自己的边。
李简走后,就连斡风和青阳都不解,郎大人一路不歇从潞州赶回来,不就是为了查问刺客背后的主谋么,怎么问都没问就将李简打发走了?
郎琢面上看不出喜怒,只垂着眼眸吹了吹杯盏中茶,淡淡问:“这几日乐平王在外是何动静?”
青阳一旁拱手:“乐平王在北方大肆笼络民心,招揽各地权贵,已经有很多人被他收揽,以他马首是瞻了。”
郎琢慈悲的眉目一笑,说:“那你去醉仙楼一趟,让菩然给拓跋琅传信,就说拓跋钊三人在京中遇害,是被乐平王做的。”
“是。”青阳说完,却依旧站着不动,继续问:“小的去醉仙楼,菩然姑娘定然要问大人这两日的行踪,小的该如何答她?”
上回因听说郎琢要娶亲了,菩然扣下青阳不说清楚不让走,最后还是在斡风的帮助下,逃出来的,这几日便没有再去过醉仙楼。
今日再去,只怕是不好交代。
郎琢抬眸看他,没有教他怎么答话,却道:“你不及斡风聪明,那就换斡风去醉仙楼。”
今日没有用膳,斡风正躲在门口偷偷吃点心,突然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噎死。
他使劲拍了两下胸口,待顺了气才进了屋子,说:“明日是徐家二位姑娘的生辰,小的还要替郎大人准备礼品呢。”
安国公府并没有给大家发请帖,但今年是北笙头一次在亲生父母身边过生辰,平常走得近的都会去贺上一贺。
郎琢想了想,说:“你眼光好,听说北街胡同新开了一家珠宝行,叫什么‘玉玲珑阁’,你去挑选几件好的,给菩然送一件,另外再给徐家姑娘准备两件,价格不必多问,只挑好的买下就是。”
“呃……”斡风不由惊得长大了嘴,这不是两件事都落在他身上了?
“没听到大人的话吗?快去!”青阳将他从门里推了出来。
郎琢看着他们两个不由一笑,忽而想着明日是北笙生辰,他同她见了面后该说些什么,才能叫她原谅自己。
……
太子正月里遇刺的事还没有着落,郎大人和安国公之女又在凤阳遇刺,裴秦这几日眼皮子狂跳,心头隐隐觉得情况不对。
一听到门口传话是京师府衙宋承和李简求见,急忙让人将他们传了进来。
两个刺客是李简一个人审的,如今还叫上了宋承,可见事态严重。
不等行礼,裴秦就问,“案宗呢?拿给本官看看。”
案宗还是原来的案宗,是津淮和郎琢等人对遇刺前后的供述,刺客的口供一个字都没有。
李简和宋承面面相觑后,李简道:“回大人,下官要说的事没有记录在案宗上。”
他躬着身,只一抬眸,裴秦就从李简的眼中看出不寻常来。
此时心已如擂鼓,踌躇良久后,才屏退了左右,关上了门。
裴秦一手扶着桌子,缓缓道:“你们说。”
宋承目光微微一闪,极为恭敬的说:“我们费尽心思拷问罪犯,罪犯临死前在李大人耳边供述出了主谋。”
裴秦已经紧张到了极限,如同等待凌迟一般,强压着心绪吼:“快说!”
李简不由看了一眼宋承,连郎大人都放手不敢过问的事,深觉此事太棘手。
还好他聪明,先告知了上峰宋承,拉了他一同来。
宋承是京师府衙知州,让他挡在自己前面,也不至于又不妥当的地方波及自身。
宋承战兢兢的上前,道:“是安国公长女徐南音。”
“什么什么?”裴秦只觉自己濒死之际又喘了口气,活了过来,“你是说亲姐谋害亲妹妹?”
宋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徐南音调动的那些人手身上有梅花标记,此事波及权贵,这些信息下官等不敢记录在案。”
“梅花标记”四个字一出,裴秦心头轰隆一声,险些没站稳。
梅花阁的人各个身上都有梅花纹,而,梅花阁正是乐平王豢养的死士,正月里替乐平王谋杀太子的,便是梅华阁。
那两个刺客一直不招供,裴秦原本还暗暗松了口气的,结果人一死,连底细都被人摸清楚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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