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药丸又冷不防的塞进了郎琢的嘴里。
他呜咽着想问北笙给他吃了什么。
她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她被萧翊掳到宝定,身上的东西遗落的干干净净。
这药丸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嘴被北笙堵了,说不出话来,北笙却知道他想问什么,累得气喘之余还是解释给他听:“吞下去,是我找郎中要的,能救你命的东西!”
郎琢即便不吞也吐不出来,只硬生生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
喉舌一片苦涩,苦得令他干呕。
北笙看着却哈哈大笑。
随即,亲吻中探入,也尝了尝,的确苦难捱。
她呢喃道:“这个郎中制药的手艺不怎么样,你还不轰了他,再换一个?”
郎琢终于得到一丝能喘息的机会,“轰走他,你来干?让我手下人全都丧在你手里?”
北笙一声嗤笑,将郎琢濡湿的衣裳全剥了个干净,“今天就先让你丧我手里!”
郎琢叹口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这条命终究不是我自己的了。”
与其说是被动,他却很享受北笙的宣泄。
难受之余,心头却是无比的欢愉。很意外,这一次没有绞腹痛。
北笙道:“不是你自找的么?”
激烈过后,北笙平静了下来,她亲了亲郎琢的眼眸,让他睁开了眼睛。
她说:“待天下清明之后,你娶我。”
郎琢眼眸中熠熠闪着亮,竟有一瞬恍惚,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他道。
北笙注视着他,眼中蒙上了水雾,又说了一遍,“待天下清明之后,你娶我。”
她又补充,“这一次,你别让我失望。”
郎琢心头突然一阵刀绞,他突然后悔到心疼。
几月前,北笙也求过他同样的话:“我给大人十日时间,若想通了,十日后就上门提亲,若是十日后等不到大人,大人永远都等不到我了。”
上一回,有具体的日期,十日。
这一回,没有具体的日期,待天下清明之后……
上回他没有下定决心,这一回他下了决心。
她眼眸中的期待让他有了压力。
突然一个翻身,趴在了上方,脸埋进她的脖颈,喃喃道:“不会让你等太久……”
欢悦过后,两人心头留下空洞的、对未来变数不可确定的恐惧。
郎琢从后抱着北笙,鼻尖轻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安静了许久才道:“你若无其他安排,我明日差人送你回京。”
北笙轻嗯了一声。
自己留在宝定,帮不上他什么忙,反倒会成为他的累赘。
和亲的事已经说定,他会很忙。
……
郎琢披衣起身,房中的浴桶未撤,地上洒落的水渍一片狼藉。
北笙蜷成一团还睡着,郎琢没有叫醒她,轻声开了门扉,侧身从里出来。
外头已经清辉遍洒。
昨夜雪停了,今早天已经放晴,蓝得耀眼。
这一天,平泰二十六年九月廿六,霜降。
盛乐王拓跋琅确定同大靖和亲,永世修好。
郎琢从宝定传信到京城,萧勉大喜过望,封莱阳郡主萧竮为北辰公主,待礼部拟定好吉日后,启程嫁盛乐为盛乐王妃。
令盛乐王之妹拓跋珊先进京参加太子妃遴选。
平泰二十六年十月十四,鹅毛大雪,上上吉日。
北辰公主萧竮从京中启程,北上,前往盛乐和亲。
北笙戴着帷帽,站在京城的城门之上,看着萧竮的婚队从城门而过。
喜乐滔天,掩盖了萧竮的哭声。
鹿竹也在一旁惋叹:“奴婢听说北辰公主在嵯峨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想让长公主设身处地的替她向陛下求亲,但嵯峨宫大门紧闭,连里头参选太子妃的那些贵女们都不敢劝她。”
北笙淡淡道:“长公主不见萧竮,是知道劝了求了也无用,两国大事,能用两个女子干戈化玉帛,便不用劳民伤财的打仗了。”
鹿竹和绾月听着唯有叹息。
北笙昨日才到的京城,今日便赶上了这出热闹。
萧竮与自己不对付,但她并未因她的遭遇而感到快意。
她嫁去盛乐,未必有长公主那般的幸运,怀了子还能被人从盛乐接回来,在京中安享余生。
北笙在送嫁的队伍前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任远之。
送嫁队伍的名册朝中已经差人送了郎琢一份,他应该注意到了任远之。
郎琢等在宝定。
原先朝中提议让盛乐王女先来,北辰公主后嫁,但拓跋琅据理力争,最后商议定在宝定互换。
拓跋琅在宝定迎娶北辰公主后从大靖境内撤走。
北笙心头却清楚,此事没有那么容易。
即便拓跋琅想要妥协,萧翊也不会轻易放弃。
萧竮的队伍走远,北笙刚从城楼上下来,景帆就迎了上来,压着声说:“姑娘,太子殿下要见您。”
北笙一抬眸,就看见不远处停着的一架马车。
车驾十分低调。
北笙便径直走了过去。
正要问安,车帘掀起,萧珣从里探出头来,“此处人多,车上来。”
以现在的情况,让人看见她上了太子的马车,怕是要生出事来。
她最怕的还是,传到郎琢的耳朵,那个醋坛子怕是等不到迎盛乐王女回京,就会赶回京来折磨她。
北笙想了想,道:“殿下,时辰尚早,玉玲珑阁新进了一些皮货,殿下可来选选?”
萧珣原本放下了窗帘,听到此言,又掀起窗帘瞧她。
人戴着帷帽,萧珣也看不真切她脸上的神色,可也从她的话中听出几分其他的意思。
萧珣点了点头,“也好,姑娘前面带路。”
北笙转身向不远处自己的马车走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过长街。北笙先到玉玲珑阁,让刘掌柜闭门打烊,然后让晏清和景帆等在外头,将萧珣的车驾引进后院。
二楼已经备好了茶水,北笙侯在楼下,见过礼后,引萧珣上了二楼雅间。
玉玲珑阁开张不过半年,但为朝廷缴纳的税银却是京中商家中最高的。
萧珣一早就知道此处是北笙的铺子,却从未进来光顾过,只从旁人口中听说装修豪华,货物品正,赵世子和郎大人先后还给玉玲珑阁题过门匾。
北笙并未引萧珣观赏铺面,萧珣只在进门后扫了两眼,就叹为观止。
琳琅满目的金玉之器异彩纷呈,只有一处的光彩稍微暗淡了些,可仔细一瞧也是貂皮兽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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