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三位掌柜商定安全措施和善后事宜,天色已晚,何妮匆匆在瓦房街上的几家店铺里随便又买了些东西,装作大采购的样子返回客栈,点心大家一起分享,胭脂水粉让何梁氏先挑,玩具给了何小杰。
次日一早,何大妮照旧被城中大户请去出诊,快中午的时候,客栈来了投宿的客人,一行两人,驾一辆载货的平板马车,马车上有四口大箱子,客人入住后店伙计帮着把箱子送去客人房间。
下午,何小强替母亲上街购买年货,被人半途劫持带去债主那里,在那里等着的还有上午才到客栈入住的两位外地人。
外地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生口契约,何小强在上面填空和签字画押,外地人数出足额银票交给债主,债主扣下债务和利息,把剩下的钱给了何小强。
何小强将银票揣入怀中得意洋洋地离开,继续去买年货,至于那两个外地人牙子要怎么弄走那个女人就不是他的事了,只要他不露面,就没人知道是他干的,他就可以太太平平地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古桑县。
当晚一夜平静,二天何大妮依旧出诊,下午回来,回来不久就被店伙计请到楼下,说有个客人身体不舒服,已经在客栈歇了一天,耽误了一天的行程,为了一路平安,想请何大妮给开些食疗方子路上好用。
何大妮想不通赶路的旅人拿着食疗方子要怎么用,但她还是随店伙计进了个外地人的房间,房间里他的同伴正在照顾他,见何大妮进来赶紧让座,把大夫开的药方给何大妮看,桌上摆着纸笔等物。
药方上是一些驱寒的药物,而病人坐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喝药,何大妮本想再给病人切切脉,可病人在喝药,同伴又在催促何大妮赶紧写食方,何大妮只得坐下照着药方写几个简单的食疗方子,店伙计始终在房门口照应着。
病人喝完药后,直嚷口苦,同伴给他倒水却发现水壶不热,于是叫进店伙计,让他去打壶热开水来。店伙计前脚走,专心写食方的何大妮随后就遭到袭击,被病人的同伴从身后勒住脖子捂住嘴巴控制住,而那个“病人”则飞快地从枕头底下抽出绳子将何大妮双手背由身后捆上,双脚也捆了个结实,末了又把她的手帕塞进她嘴里,然后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空的,将何大妮放进箱子里再盖上箱盖挂上锁。
整个过程何大妮只是一开始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了,任由这两个男人把自己五花大绑塞进箱子。
等店伙计提了开水壶进来时,这个房间已经一切恢复原状,客人告诉店伙计何大夫开完方子已经走了,并且叫店伙计退房,趁城门未关,他们现在就要上路,赶到城外的村子休息,二天好在天亮前上路,也省得在城中等开城门浪费时间。
客人的这番要求很正常,被耽误了行程的外地人通常都用这种方式赶在关城门前出城,到外面的村子投宿。
店伙计带了一人去前面结账,另叫了伙计来帮忙抬箱子,备车出发。
这两个外地人的马车前脚从客栈后门,店伙计立刻通知在后门外食摊上埋伏的人手,跟上那辆可疑马车,同时另有伙计奔前头去通知掌柜,在院子隐蔽处监视的店伙计根本没发现何大妮出过那个房间,另外客人所带的四个箱子有一个重了很多,与昨天的重量不符,而今天一天这两个外地人除了请来一个大夫外就没与外人接触过。
掌柜让店伙计密切注意现在在客房的何家那几人,不可以透露半分消息,客栈里的何家人由他们负责,外面的有向家分行的人手支援。
马车一路顺利地来到西城门,排队等候官兵验过文书放行。
何大妮闷在箱子里很不舒服,但她保持冷静克制,放慢呼吸,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当听到外面有官兵拍打箱子询问箱子里所装何物时,积攒了一路力气的何大妮不再安静,而是在箱子里奋力挣扎起来,箱子空间狭窄,双脚又被绑,却不妨碍她使劲地蹬踹箱子,咚咚呼呼地弄出很大的声响。
官兵发现箱子有动静,立刻心生怀疑,不等那两个人牙子逃跑,一群官兵呼啦围了上来,武器出鞘,将两个人牙子当场控制住,从他们随身行李中搜出了钥匙和一张卖身契。
官兵把卖身契交给队长,队长一看,契约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所卖生口为何大妮,收银一千五百两,一经卖出永不反悔绝不找人生死各从天命,签字画押的却是何大伟的名字,没有手印。
这时,官兵也用钥匙打开了箱子,发现了里面五花大绑的何大妮,赶紧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拿掉嘴里的手帕,小心地扶她出来。
何大妮坐在马车沿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箱子里太闷,没有钻呼吸孔,呼吸很不畅,如今一重获自由,何大妮赶紧先喘匀了气再说。
队长拿着卖身契去询问何大妮事情经过,确认身份无误后,队长大喝一声,“来人,将他们送交官府。”
官兵们立刻押人的押人,驾车的驾车,浩浩荡荡前往古桑县衙,附近百姓看到有大热闹,一路尾随,而何大妮被卖给人牙子的惊天消息也就通过这些百姓们的嘴传遍全城。
何大妮在官兵的护送下往衙门去了,一路盯梢跟踪而来的探子则来到队长跟前,笑嘻嘻给了一锭银子,请队长和众兄弟喝酒,顺便询问那张卖身契上的具体内容。
队长客气两句,笑纳下银两,然后把卖身契的内容完整告诉给对方。
得知签名者是何大伟,探子立刻告辞,返回向家分行向大掌柜禀报。
大掌柜获知消息,另唤了个下人带上大夫去杨家通知此事,他则马上更衣出发,亲自赶往衙门去见县太爷,跟他说两句话。不论卖身契上签名的是谁,衙门在看到那张契约后,势必都要把何家上下人口都带到公堂上才会问案,而这个时间何大伟还在家里监督工匠做事,他有足够的时间跟县太爷好好聊聊天。
杨家本还奇怪向家分行的人来传话怎么还带个大夫,可一听完消息,老夫人当场晕厥过去,老爷子也一口气吊着上不来下不去直翻白眼,家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大夫赶紧现场救治。
几针扎下去,老爷子缓了过来,老夫人也悠悠醒转,醒来就泪如雨下,哭着喊着要去衙门,家人赶紧拦住,派了杨策去衙门打探情况,另派家人去铺子叫杨珏与杨简父子也赶去衙门,女眷们全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
大掌柜赶到县衙时,官兵早已护送何大妮抵达衙门,衙门外围满了等着看升堂的百姓,两名人牙子已经暂时收监,何大妮在后堂厢房接受大夫的检查,县太爷与师爷正在看那张卖身契,等着衙役把何家其他人口都带到衙门来。
衙役前来禀报说向家分行大掌柜要见太爷,县令赶紧让人进来,一番寒暄之后,县令把卖身契给了大掌柜看。
“本县知道这个何大妮与京城向家关系菲浅,那个……”县令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太爷知道,以何大妮如今的身份,她能被家人随意卖给人牙子么?”
“律法有所规定,像她这样身份的不得买卖,何大妮有医证在手,她就是个正经大夫,唯一区别是她的性别为女,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比那有功名在身的学子,何曾听说过学子因为家境贫寒被家人卖掉为奴的?这案子其实很简单,但是因为牵涉到家人,所以……”
“太爷必顾虑,该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该坐牢的让他去坐牢,我来只有一个请求,准许何大妮与何家分家。”
“分家?这是那何大妮的意思?”师爷问道。
“实不相瞒,何大妮深受京城权贵的喜爱,在她返乡之前,京城那边就早已安排好何大妮日后返京之事,本想让她回家乡将家里安顿好之后就回京城去,在京城赚钱寄回来养家。没曾想家里意然违反律法要将她卖予为奴,不如趁此判她分家,让她回京城去好好过日子吧。”无论卖身契上签的是谁的名字,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卖身契,证明何大妮被买卖为奴的铁证,而这就是何大妮脱身的筹码。
“这……难道是她早有此意?”
“太爷在县里多年,多少也听说过何家的事,何大妮是个苦命姑娘,家里视她为摇钱树,前几天还因为在我跟前拉生意做说客不成被继母一顿毒打,不得不在外祖家暂住了一阵子,那时起她就有了这个想法。要是太爷准她分家,何大妮一定会感激太爷的。”
师爷跟县令耳语几句,县令默默点了点头,“大掌柜所言极是,何大妮是个有为的大夫,既然她在京城前途无量,我们也不能挡人前途,一切就依大掌柜说的办,只要何大妮在堂上提出分家,本县照准就是。”不管何大妮分家的想法是几时有的,也不管她这想法是不是违背公序良俗,对县令来说,重要的是何大妮身后的势力,谁又愿意一直做个小县令呢。
刘大掌柜立刻起身行礼,“多谢太爷,向家感激不尽。”
县令摆手客气,“向家是本县利税大户,同时又积极出资帮助县民修桥铺路,一年三节还会摆下粥摊施粥,向家为本县做了好事无数,此等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刘大掌柜再次拱手,“多谢太爷。我可否去看看她?”
“可以可以,请。”县令遂唤衙役带大掌柜去何大妮的房间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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